吳冕聽到沈嘉鴻的猜測,陷入了沉思。


    他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在普通百姓看來,這些國會內部的官員們高高在上,充滿威嚴。


    但是在同行眼中,大家彼此都是普通人,沒有那麽多神秘的麵紗和光環。


    歸根結底,政治的本質就是利益鬥爭,而周林生的位置,更是一個巨大的聚寶盆。


    為了爭奪權力,這些人做出什麽事情,都不會讓吳冕感到驚訝。


    但張順的失蹤,如果真的是因為政鬥,那對方的意圖肯定是要除掉張順,來削減周林生的勢力。


    按照這個推斷,張順現在的處境,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更主要的是,周林生已經把事情交給了吳冕處理,不管張順是死是活,都得拿一個結果出來。


    眼下競選在即,各大派係都卯足了力氣在為新一輪的競選備戰,謀求連任的周林生,更是所有人的公敵,哪一夥勢力都有對他下手的動機。


    如今吳冕本就被金馬集團給盯上了,一旦因為這件事得罪某個派係,很可能就會成為金馬集團推波助瀾的契機。


    他這邊正琢磨著這件事的凶險,李文佩也拿著一張紙條下樓,遞給了吳冕:“吳處長,這就是老張的私人電話號碼。”


    沈嘉鴻替吳冕接了過來:“我去核實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


    沈嘉鴻走後,吳冕又向李文佩問了一些張順的事情。


    張順比李文佩大六歲,今年剛好六十歲整,這個年紀的他,除了權力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其他的欲望了。


    李文佩嫌張順經常熬夜通話,而且是一杆大煙槍,已經跟他分房睡了兩年,兩口子平時除了偶爾一起吃個飯,幾乎沒有其他交流,能提供的信息極為有限。


    趁著李文佩去衛生間的工夫,沈嘉鴻也走到了吳冕身邊:“九哥,張順私人號碼的通話記錄查到了,失蹤前一周,他這個號碼隻打過三個電話,其中兩個是跟老家的親戚的通話。我查了一下,老家親戚打來電話,應該是求張順辦事,因為在張順給他回電後的第二天,他那個親戚的兒子,就在當地的稅務係統從臨時工轉正了。”


    “另一個號碼呢?”


    “這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我不知道你對他有沒有了解,他是國內的最為出名的繪畫大師,名字叫做神穀建介,是一個倭族人。”沈嘉鴻頓了一下:“還有,神穀建介的號碼,就隻給張順打過這麽一次電話。”


    吳冕聽到這個名字,想到了昨晚在周林生住處見到的畫師,剛好見到李文佩出門,對她問道:“張夫人,你認識神穀建介這個人嗎?”


    李文佩回憶了一下:“老張失蹤前的兩天,家裏的確來過客人,但是那天我並不在家,事後聽傭人說,客人好像叫神穀先生。”


    吳冕聽說神穀建介曾來登門拜訪,順著話題聊了下去:“張先生平時對繪畫和藝術品有研究嗎?”


    “老張是農業係統出身的,學校畢業以後就一直在跟土地打交道,哪懂什麽藝術。”李文佩搖頭:“他這個人比較務實,平時煙酒不沾,也從來不參加什麽藝術展,眼裏隻有工作。”


    李文佩的話,引起了吳冕的注意力。


    按照李文佩的說法,張順跟神穀建介之間,應該沒有什麽交流,也沒什麽共同語言的。


    根據沈嘉鴻的調查,兩個人以前沒有過聯絡,很可能是剛認識不久。


    神穀建介前腳登門,張順後腳失蹤,而且還是最後一個跟他通話的人。


    他在前一天見過神穀建介,這個五十來歲的畫師看起來溫文爾雅,並沒有什麽攻擊性,周林生能夠讓他幫忙作畫,應該很相信這個才對。


    眼下李文佩並不能給吳冕提供太多情報,他簡單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張順家裏。


    沈嘉鴻跟在吳冕身邊問道:“九哥,神穀建介是最後一個跟張順聯絡的人,我們要不要傳喚他,進行一個調查?”


    “神穀建介身份特殊,是跟國內的各大企業家和政要人士私交甚篤,對他展開調查,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吳冕思考了一下,搖頭:“傳喚就算了,派人盯住神穀建介,對他展開私下調查。”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男聲:“吳先生,你是吧?”


    吳冕轉身望去,看到出現在這裏的神穀建介,登時一愣:“神穀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還真是你,簡直太巧了,我剛剛還以為自己認錯了。”


    神穀建介露出一個笑容,邁步走了上來,又看了一眼張順的住宅:“你也是來拜訪張先生的?”


    “是啊,我是張先生的部下,需要登門匯報工作。”吳冕編造出一個借口,轉語道:“很不巧,張先生今天並不在家,神穀先生,你來這裏是……”


    “我給周先生作畫,是張先生通過朋友聯絡的,之前我來他家裏聊這件事情的時候,張先生希望我可以幫他畫一幅肖像,我今天是來送畫的。”


    神穀建介笑著作出回應,然後看了一眼張順家的別墅:“張先生不在,那還真是遺憾,我需要去把畫交給他的家人,先失陪了。”


    神穀建介跟吳冕打了個招呼,隨後帶著等在遠處的一個青年,抱著包裝好的畫框向張家走去。


    沈嘉鴻看著神穀建介遠去的背影:“九哥,你認識神穀建介?”


    “見過一次。”


    吳冕聽到神穀建介的解釋,還沒等思考,見手環顯示項龍來電,按下了接聽。


    項龍言簡意賅的開口道:“九哥,我剛剛審完張順的司機,這邊有發現了。”


    “說。”


    吳冕邁步向停車的方位走去。


    “這孫子嘴挺硬的,我怎麽折磨他都不開口,但是我查到他一個遠房親戚的賬戶裏,在四天前多出了一筆來路不明的錢,是很多小賬戶打進去的,我審了一下他的親戚,這筆錢就是替他收的。”


    項龍頓了一下:“他見事情瞞不住,就全都招了,四天前有人找過他,抓走了他兒子,並且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匯報張順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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