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莫寒如同行屍走肉般過了兩日,一直坐在洛青衣的棺材旁,也不哭,也不鬧,也不吃喝,讓人看的隻心疼。到了第三日,洛青衣下葬時,莫悔來到了莫寒的麵前,看著莫寒這般模樣。莫悔也不知該怎麽勸莫寒,更不忍心罵他,索性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爺爺之前和我說過若是你想要讓洛青衣姑娘以莫家媳婦的身份進入祖墳也可,你想要將她葬在別處也可,都隨你的心意。你爺爺說,這是我莫家欠洛姑娘的。所以,人死當以入土為安,今日已經停棺三日了,是時候下葬了。你也不想你的青衣死了也不得安寧吧。”


    莫寒聽到父親莫悔這麽說,才算是有了些作為人該有的神態,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父親,將青衣葬在祖墳的事就算了吧。她隻是我的妻子,也隻能是我的妻子。我想...”


    莫寒頓了頓又說道:


    “我想將青衣葬在後山我住過的茅屋旁,我想一直陪著她。她怕黑,沒有我在她身邊會睡不安穩的。”


    莫悔有些為難,畢竟後山是老祖宗住的地方,在那裏立一座墳塋終歸有些不好。莫悔此時有些後悔了之前說的大話了。但是話已經說出口,絕無收回的可能了,莫悔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我去請示一下老祖宗,若是三維老祖宗同意就可以。”


    說完,也不等莫寒回答,就轉身走了。莫寒也沒有說話,甚至動都沒動,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父親離開的方向,等到莫悔離開了之後,莫寒才喃喃道:


    “青衣,我可能忘不掉你了。”


    莫悔速度極快的來到了山上,想莫天心三人說明了情況,莫天心沉默無語。半晌後,莫天心才開口說道:


    “嗯,就按照小家夥的想法辦吧。無需顧忌我們三個老家夥。”


    莫悔欲言又止。莫天心也是看出了莫悔的相法,他直接解釋道:


    “無妨的,隻是建一座墳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沒有什麽不好的。再者說,我們三個一百多歲的人了,還有什麽忌諱不忌諱的,隨心就好。”


    莫悔點頭施禮離開。


    莫天心見到莫悔離開後,收起了他往常那副慈祥的模樣,而是透漏出一股殺意,殺意不重,但是極為純粹,顯然莫天心此時是動了殺心了。李雲長和趙子峰兩人見到莫天心如此模樣,跟莫天心相處近百年的兩人知道,此時的莫天心是真的怒了。兩人正襟危坐,等待著莫天心下令。隻見莫天心心平氣和,用與往常不同的低沉的聲音說道:


    “看來,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多年沒有出手了,外麵的人都以為我們年邁昏聵,已經那不動屠刀了,現在的小娃娃恐怕是已經忘了,血手、霸刀、笑麵狐的由來了。皇室我不動,也不想動。至於那個楊家,哼,既然是因為他才導致那個丫頭身死,就留給小家夥以後處理。至於青山莊,嗬嗬,以為抱上了皇室的大腿就能安然無恙?笑話。雲長。”


    李雲長聞言,看著莫天心,咧開嘴猙獰的笑了笑說:


    “大哥。”


    莫天心繼續說道:


    “這次,你出手吧,無論是誰攔路,即使是公冶涵那個老烏龜擋路,也要做到青山莊一個不留。我說的是一個....一個都不留。”


    莫天心頓了頓又說道:


    “明日出發,雲長你在明,主要是殺人,老夫要青山莊成為死地。子峰,你在暗,若是公冶涵那個老烏龜一個人來,就留下他。老夫不造反,不代表老夫不能敲打他一下。若是老烏龜帶著軍隊來,就留他一命,但是,軍隊要留下一半以作警告。雲長、子峰,你二人若是見到那個老烏龜,替老夫說一句話,我莫家不反,不代表我莫家可欺。”


    李雲長兩人點了點頭,莫天心又說道:


    “明天出發。”


    再看莫寒這邊,通過莫悔傳達了老祖宗的意思,便將洛青衣埋在了莫寒小時候住的茅屋後的樹林中。莫寒親自為洛青衣立碑,碑上書寫‘吾妻洛青衣之墓,夫莫寒立’。隨後,沒有進行什麽殯葬儀式,莫寒就將下人們趕走了,隻剩下莫寒自已坐在洛青衣的墓前,手中拎著一壺烈酒,地上擺著十幾壺烈酒,莫寒一言不發,大口大口的喝著烈酒。莫寒本是不喜喝酒的人,可是此時的莫寒卻是在獨飲。莫寒隻是想要喝醉,借此忘掉這刺骨的悲傷。


    可是,酒如何能夠澆下這生離死別的哀愁呢,隻不過是借酒澆愁愁更愁啊,徒增悲傷罷了。莫寒坐在墓前不停地喝酒,可是今日莫寒覺得這酒卻是越喝越清醒,他越是喝酒,就越是清晰的能夠回憶起與洛青衣的點點滴滴,越是想要忘掉,就越是記憶深刻。不知不覺的,天空中下起了雪來,雪片很大,這雪來的也早。


    慢慢的,雪花鋪滿了洛青衣的墳頭,鋪滿了莫寒的頭發,這一人一墳都被大雪染白了。莫寒在雪中喝著酒,看著洛青衣的墳頭,喃喃道:


    “相思還在心中過,今日佳人已成碑。此生若淋同場雪,也算床前話白頭。青衣......”


    隨後,莫寒便醉倒再洛青衣的墓前。莫天心三人在不遠處看著莫寒醉倒,三人慢慢的走到了墓前,李雲長將莫寒抱了起來,隻聽到莫寒在醉夢中還呢喃著‘青衣...青衣...’,李雲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曾聽人說這酒啊,能澆愁,隻要喝醉了就能忘掉一切煩惱,可是今日小家夥他已經醉死過去,可是怎麽還是忘不掉啊。”


    趙子峰在一旁說道:


    “這世間隻有兩種病是無藥可醫的,一是情傷,二是後悔。現在,小家夥都得了,怎麽會以為酒就忘卻了呢。”


    莫天心沒有說話,隻是走回了茅屋,兩人趕緊跟上。李雲長走進莫寒的茅屋,將莫寒輕輕的放到了床上,悄悄的走了出去。


    莫天心在屋外開著滿山遍野的雪白,喃喃的說道:


    “這個冬天,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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