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老涼涼道:“何韻葬禮時那個搗亂的男人就稀奇古怪地消失了,到現在都沒找到,現在這個人也沒個線索,宋家不知道惹了什麽人,竟然連對手是何身份來曆都搞不清楚……”


    眼見宋豐明的眼神又不善起來,周長老才不情不願地改口道:“那依宋家主的意思,現在能怎麽辦?”


    宋豐明沉默。


    他要是知道,還會這麽心煩?


    姚夫人訕笑道:“宋家主煩的是安龍國皇帝的不信任,我們煩的是不能盡快把那個人找出來,要是有個什麽法子,把這兩件事都辦了,那就皆大歡喜了。”


    嗬,世界上還有這麽好的事?


    宋豐明神色鬱鬱,漫不經心地理著袖子。


    忽然,他心中一動!


    也許,可以這樣?


    *


    第二日,宋豐明進宮麵見皇帝,說有要事求見,在禦書房呆了一個時辰才走。


    一個時辰後,宋豐明出宮,皇帝下旨,說京中混有奸細,要求三皇子易濯帶兵在整個京城內搜查,盡早抓住奸細。


    消息一經傳出來,剛平靜兩天的京城又起波瀾,四城的衙門捕快和保衛京城的禦林軍全體出動,沿著大街小巷挨家挨戶地詢問。


    一時之間,京城人心惶惶。


    彼時,淩歌布置好了院子,果然說話算話給三皇子易濯和六公主易童欣下了帖子,請他們來做客,另外還讓人給當初一起上西郊山上的禦林軍們送了幾籃子吃食,聊表心意。


    她歪著頭想了想宋豐明的用意,忽然輕輕一笑,低頭繼續將那張請帖寫完。


    她本不想驚動這麽多人,鬧出那麽大動靜的,可是既然宋豐明非要送上來,那她就不能不接著了!


    易濯和易童欣來的時候,淩歌正踩著凳子擦匾,小小的門楣掛上“卓家”二字,立刻顯得大氣起來。


    易濯笑道:“早知道你要幹力氣活兒,我就從禦林軍裏帶兩個人來了,他們都托我謝謝你送去的東西,讓你以後去玩兒呢。”


    淩歌不在意地擺擺手,“不用不用,小事一樁。”


    “其實皇上也賞了他們東西了,你還這麽記著他們。”


    “皇上賞皇上的,那是我的心意。”


    西郊事畢後,就數她的風頭最盛,得到的讚譽最多,但淩歌知道,每一個上了西郊山上的人都冒著下不來的風險,他們也一樣付出了很多。


    易童欣站在易濯旁邊,被襯托得更加嬌小可人,她手裏拎著一個食盒,甜甜笑道:“卓姑娘,這是我最愛吃的京城星月閣的點心,特意送給你嚐嚐。”


    三人進了院子,易童欣左右看了看,“就我跟三哥嗎?”


    淩歌笑,“是啊,我現在朋友少,可不就你們唄。”


    其實真要算起來,宮疾懌、國師也是她的朋友,易濯也是知道的。


    隻不過在淩歌心目中,宮疾懌和國師的分量當然更重一些。


    宮疾懌撥給淩歌的兩個侍女叫溫珂、溫寒,乖巧懂事,做得一手好菜。


    今日趁著月光甚好,她們把桌子擺到了院子裏,三人就著院子裏新種的一株梨樹賞景吃飯,喝茶聊天。


    淩歌端著一盞清茶道:“這兩天三皇子又忙得腳不沾地了吧,我還怕你沒工夫來呢。”


    易濯果然麵有倦色,但仍然不減堅毅,“雖然宋豐明這個人不太可靠,但奸細的事不是小事,必須謹慎對待。”


    淩歌笑了,“我今日請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這個奸細,是真的存在。”


    “嗯?”易童欣的眼睛瞪得老大,“卓姑娘你怎麽知道?”


    淩歌將何家人和宋豐明的交易,以及前一次她攪亂宋豐明計劃的事和盤托出,隻隱去了宮疾懌在其中的作用。


    但易濯不是傻子,聽完已經明白,以淩歌的修為不可能同時做到這麽多事,她必然有幫手。


    易童欣疑惑問道:“按照你說的,這應該是件隱秘的事,宋豐明為什麽要直接告訴父皇呢,還讓這麽多人大張旗鼓地找,這不是讓那個奸細藏得越來越深嗎?”


    易濯眼眸幽深,“宋家剛因為宋茂的事情犯了大忌,失了帝心,急需一件事來表明忠心,一個可能知曉千山派秘密的奸細就可以達到這個目的。”


    “而皇上在京城的力量比宋家大得多,宋家現在不方便出手找,正好讓朝廷代勞,隻要他小心跟蹤朝廷的動向,搶在朝廷審問之前先殺了那個奸細,那就兩邊都不得罪了。”淩歌接道。


    易濯點點頭,“的確,那樣的話,他對何家有交代,朝廷雖然廢了一番功夫沒抓到,但也沒損失什麽,父皇還會記他一筆功,一石三鳥。”


    易童欣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連連點頭稱奇,“所謂富貴險中求,原來就是這樣啊。”


    “童欣,這都是那些老奸巨猾的人玩的招數,你不用理會。”易濯連忙解釋。


    易童欣單純的眼睛眨了眨,默默點了點頭。


    易濯問淩歌道:“卓姑娘既然跟我說,那想必是有主意了,願聞其詳。”


    淩歌精致的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知道那個奸細的落腳點,我也絕不會讓宋豐明找到機會殺人滅口,但現在那個人的戒心肯定會越來越重。”


    “既想讓那個奸細願意跟我們走,又要防著宋豐明偷襲,還要把他的真實目的抖落出來,這當中自然少不了三皇子的幫忙,所以我來問問三皇子,意下如何?”


    白天淩歌已經跟宮疾懌和國師商量好了計劃,如今萬事俱備,隻欠這位手握兵權的三皇子的協助。


    易濯目光一閃,直截了當地點了頭,“好,你說怎麽做?”


    他答應得這麽痛快,連旁邊的易童欣都愣了。


    她的三哥,什麽時候這麽聽別人的話了?


    *


    之後的三天,禦林軍在城中搜查的力度越來越大,但卻始終沒有好消息傳出來。


    連續疲累多日的禦林軍們暴躁沮喪,連三皇子都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冷厲。


    這一天晚上,禦林軍們草草看了一圈就當完成了任務,隻想趕緊回營好好休息。


    一隊人剛走到最後一戶人家敲了敲門,就聽裏頭突然一陣響動,似乎有人驚慌之下踢倒了東西。


    眾人頓時精神一振,梆梆敲門,“快開門!這院子裏有外鄉人住嗎?”


    有人迫不及待地翻牆入內,正見一個黑衣男子慌裏慌張地翻牆而出。


    “人跑了!快追!”


    一隊人或翻牆,或繞道小巷,全都追了上去。


    就靠他交差了,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深夜裏的追逐和叫喊很快就吸引了許多人的圍觀。


    轉過幾條小巷,他們追到大街上丟失了目標,忽然旁邊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麽了,在追誰?”


    眾人回頭,其中有一個人驚訝叫道:“卓姑娘!怎麽是你!我們在抓奸細,剛才那個人你看見了嗎?”


    來人身材高挑婀娜,即使在這麽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到一雙爍爍放光的眼睛,身後還牽著一頭小黑豬,正是淩歌。


    淩歌搖頭道:“沒看見。確定是奸細嗎?”


    “聽見我們敲門就跑,肯定錯不了!”


    “那好,我來幫你們!”


    淩歌伸手一拍小黑豬,剛才還小豬崽兒大小的小黑豬現出原形,三丈寬的翅膀遮住月光,淩歌一躍而上,盤旋升上天空。


    “在那兒!”


    她遙遙指了個方向,大聲笑道:“跑不了!我在上麵圍堵指方向,你們快去!”


    “好嘞!”


    眾人信心倍增,往那個方向追去。


    有卓姑娘幫忙,還愁這小小的奸細抓不到?!


    這下更熱鬧了,沿途百姓全都套著衣服叫著孩子出來看。


    他們什麽時候見過這等瑞獸在天上飛啊?


    淩歌在天上忽左忽右,指揮下麵的禦林軍一會兒往南,一會兒往東。


    可是那個黑衣人滑得如同水裏的泥鰍,經常一個閃身就找不到蹤跡了!


    要不是有淩歌在天上看得廣遠,就靠禦林軍自己,早就跟丟了!


    追著追著,忽然又有一隊禦林軍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一隊領頭氣喘籲籲問道:“你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來幫我們追人的嗎?”


    “哪有啊!”另一隊的領頭同樣上氣不接下氣,“我們也在追人,追到這兒來的,追丟了!”


    “嗯?也是黑衣人,一敲門就跑?”


    “是啊!”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


    “魚龍混雜!”


    “混淆視聽!”


    “哎呀不管什麽,他們肯定要伺機逃跑。卓姑娘,卓姑娘!”


    淩歌指使小黑豬落了下來,聽了他們的話,大笑著點頭答應道:“好,要抓就抓個一窩端!我一起看,你們一起追!”


    就這樣,被追的人變成了兩個,追的人變成了兩隊,淩歌仍然高居空中指揮若定,將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玩得越來越精彩了。


    城中人聲鼎沸時,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宋宅。


    宋豐明聽了下人的匯報還在思索,周長老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道:“宋家主,他們肯定是要收網了,你還在等什麽?”


    “收網是要收網,可是這動靜……”


    宋豐明沉吟不語,不知道為什麽,聽說卓淩歌在那裏指揮禦林軍追奸細,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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