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勞碌十幾個小時,即便是有功夫底子的秦氏兄妹也感覺疲累,倒頭便睡著了。


    李二也累,但他的累不同於人,更像是電機因為電壓和電量不足,而達不到相應的功率。


    琴軒在二樓的陽台上設了一個聚引陣,李二坐陣其中凝神運氣,可以吸收地氣來補充能量。另一方麵可以坐高望遠,為他們守夜。


    漸漸月隱山後,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


    涼風四起,竹林內傳來陣陣聲響,噝噝噝的聽起來賊的很。


    李二感覺有異,似乎風聲中夾雜一絲細微的聲音。


    他站起來四處張望,盡管漆黑一片,但鬼眼的視界與人不同,生靈在他的眼裏是有光的。借著草叢和竹木所發出的微光,他能夠半清半楚的看到周圍的情形。


    “叩叩叩!”


    突然傳來三聲響,有如敲門聲,聽起來位置在正門。


    李二心驚,他沒聽到、沒看見、也沒感覺到任何事物接近正門。即刻翻身跳下去,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門依然緊閉,李二心道“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悄然開門進入屋內,看見他們在桌上安睡,呼吸均勻,想來無事。


    他悄然退出竹屋,翻上陽台繼續打坐。但他並未放鬆警惕,雙眼巡視著有可能出現東西的位置。


    “叩叩叩!”


    可僅僅過了一分鍾,敲門聲再次響起。


    李二騰然飛身,半空中便開始尋找目標。可是直至落地,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不可能啊!”他心想“就算是個鬼或者妖怪,俺就是個鬼,怎麽能一半點蹤跡都瞧不見?”


    為了安全起見,李二悄然進屋,看到的依然是他們安睡的畫麵,這讓他的心裏反倒不安心了。


    聽他們的呼吸聲,江進酒的粗重,說明他已經熟睡了。公孫治和秦昭雲的呼吸聲輕細綿長,顯然還留有一絲警惕。


    倘若第一次的敲門聲他們以為是他弄的,不在意也就算了。可第二次總該有所反應,想來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醒過來。


    難道他們真的是太累了?


    幹脆,李二決定守在門口,倒要看看是哪路鬼怪作妖。


    他雙目圓睜,抱著胳膊站在門口,連一絲風聲都不放過。


    然而沒過多久“叩叩叩!”二樓傳來敲門聲!


    李二怒而翻身,眨眼間躍上二樓卻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娘個西皮!邪了!”李二心中不岔,悄然開門進入走廊,見兩扇門都緊閉著,也聽不見異常的聲響,想來那個東西沒有進屋。但慎重起見,他還是偷偷看了一眼琴軒所在的房間,裏麵並無異常。


    有道是事不過三,過三必異。


    李二仍然心覺不妥,至少應該叫醒琴軒討論一下。然而連叫了三聲,琴軒居然不醒。


    突然樓下傳來一聲響,像是什麽東西掉在地上。


    李二暗道一聲不好,飛身出屋,便看見一團發光的事物快速移動,竟然是江進酒貼地平飛!


    李二感到不可思議,凝目細看,原來江進酒的身體下麵有一團青色的東西,剛好和人的身體差不多大小,駝著他去向未知的路途。


    李二想通知大家,然而江進酒馬上要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已然來不及。隻好一腳踹斷了陽台的護欄,用斷杆做標記,然後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可他沒想到那東西跑的比車還快,而且轉彎的次數越來越多,差點就跟丟了。


    李二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被甩掉是眼前的事。發覺骨瓷瓶的蓋子開著,便猛然跳起化成光球飛回瓷瓶中,與江進酒一起被帶走了。


    早上快八點時分,太陽才越過山頭,把陽光灑進竹屋。


    公孫治第一個醒來,剛穿好鞋子就察覺不對勁,自己睡得過於好了,緊接著就發現江進酒不見了。


    公孫治第一反應是江進酒出事了,否則正常離開的話,他不可能沒有察覺。摸了一下江進酒睡過的位置,沒有絲毫熱度,說明他消失有一段時間了。


    公孫治趕緊叫醒秦昭雲,並讓他去叫醒琴軒,然後在屋內尋找線索。


    可秦昭雲懶得出屋爬樓梯,用劍殼敲著屋頂喊叫琴軒的名字,直到琴軒應聲他才住手。


    這會兒公孫治在窗戶底下發現了東西,是十幾片幹枯的花瓣。他記得清楚,夜裏檢查窗戶的時候,周圍沒有任何東西。


    那隻能說明,花瓣是外人帶進來的。然而從窗戶進來不可能無聲無息,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是人還是妖?


    這時秦昭雲來到他的身旁,探頭看他在瞧什麽。


    秦昭雲看到花瓣,不由得“咦?”了一聲。


    公孫治問“怎麽了?”


    秦昭雲想拿起一片花瓣,但花瓣十分脆弱,手指一碰便碎成三瓣。他放輕力道用手指挑起一片放在眼前觀察,說道“這花瓣……有點眼熟。可是,花瓣怎麽會幹成這樣?”


    “不這樣、應該會怎麽樣?”


    “按現在的溫度花瓣應該爛掉,就算幹枯也會變得皺巴巴的。可你瞧,這花瓣形狀如新,卻沒了顏色,脆得反倒像是燒成的灰,就像……”


    “就像被吸幹了生機。”


    “沒錯,就是這樣。”


    “我說?怎麽沒看見酒糟?”


    公孫治歎道“可能被拐走了。”


    “啥!?”江進酒驚道“不可能吧!”


    “師兄——哥——你們快出來!”琴軒在陽台上大喊道。


    兩人快步出屋,便看見了地上李二留下的標記。


    秦昭雲皺眉道“不應該啊,弄斷護欄這麽大動靜,咱們為何沒有醒!”


    公孫治道“好在二爺留下標記,起碼讓我們知道二爺和小江在一起,我們切勿亂了陣腳。”


    琴軒來到二人身邊說道“可為什麽要拐走酒糟呢,他身上也沒有值得注意的東西。”


    公孫治道“恐怕要找到人才能知曉答案,昭雲,追蹤你在行,先去探路。我與琴軒四處先看看,盡量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秦昭雲比了個好的手勢,拿上劍和對講機離開了。


    而琴軒和公孫治取背包的時候,琴軒看見窗下的花瓣,順口說了一句“怎麽這裏也有。”


    公孫治問道“你房裏也有?”


    琴軒點點頭。


    公孫治沉吟道“莫非咱們睡得沉是因為這些花瓣?”


    琴軒道“要是真的,那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沒錯,接下來萬不可大意。”


    二人離開竹屋,探察周圍。


    此時太陽正對竹屋的窗戶,即是竹屋在西,竹棚在北,石路向東。


    竹棚北麵的竹林中有一條小徑,行約二十米出現一塊空地,有兩個人工修砌的方形水潭。


    水潭用乳白色的石料精修而成,現已生滿了綠藻。


    左邊的至少一米深,長寬約四米,裏麵有十數條半米以上的黑魚和體型較小的鯽魚。


    右邊的較淺,沒過小腿,長七米,寬四米,潭中無物。


    潭水清澈見底,可以看見北邊的潭壁內埋著一根十分粗壯的竹子,看情形是進水口。西南邊埋著十根較細的竹子,應該是出水口。


    而右邊水潭的出水口是大口徑的,想來是洗澡浣衣用的。琴軒雖然很想下去洗個澡,現下隻能作罷。


    在竹屋的東南麵有一條寬路,足有六七十米。


    出得路徑一片開闊,西邊有一整排獨院的二層竹屋,數來有16座。


    然而每家庭院內盡是野草和野花,長得快高過人了。有些人家裏種了爬藤植物,幾乎包裹整座竹屋。


    整個開闊地用山岩鋪平,南邊有一座岩石為基身,樹木為結構的四角塔樓。一共四層,但有六層樓般高。


    塔樓對麵的空地上整齊的放著兩排三米長的竹案,還有用竹子做的架子。


    大多數桌麵上放著幾個竹筒,格尺一般的竹條,長短不一的尖刀,但是全都生鏽了。


    其餘桌麵上放著毛筆和硯台,尖錐和細繩。


    種種跡象表明,這裏是一座露天的竹簡工廠。


    此刻公孫治和琴軒內心都有一種想法,東漢時期的人在此繁衍生息,因為與世隔絕,所以民風及技術不曾改變。但二人需要證據,才能讓激動的心安穩下來。


    二人查看了所有竹屋,裏麵早已沒有人類生活的氣息,被歲月侵蝕,破敗不堪。然而所有人家的置物櫃中留有衣物,都是漢代的款式,並且是具有一定身份的人穿的深衣和襦裙,刺繡精美的絲緞服以及青巾。


    日常器具有不同種類的陶壺、陶爐、銅酒尊、銅鏡……搞得琴軒兩眼放光,心裏直說發財了,回去的時候一定要順幾件。


    有這些東西的存在,表示二人果然沒有猜錯。然而此處為何沒有人?種種跡象來看,這裏至少荒廢六十年,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二人決定去塔樓尋找答案,因為在古代塔樓是存放重要物品和典籍的地方。


    塔樓的大門鎖的是一把銅製的三簧鎖,除了表麵變綠以外,仍然堅實。但它攔不住二人,木製的大門年久缺少維護,鉚釘的位置已然變爛,琴軒一腳踹開大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可讓二人沒想到的是,塔樓的一層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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