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軒盯上了供案下的木盒,首先打開右邊盒子,結果裏麵是空的。她又去打開左邊的盒子,裏麵有九個絲絹卷軸,都是族譜。


    琴軒略感失望,但也簡略地翻看了一下。


    卷軸以圖表的方式記載九個姓氏家族的人員表,分別是,商、魯、張、孫、劉、李、周、王、呂。


    各姓祖先,商餘(公盈)配劉氏三娘,魯常工配李香,張鬆林(益文)配劉氏淑蘭,孫山友配周蕊蘭,劉潮仙(玉笙)配呂氏雅兒,李鐵配王四妮,周銅配孫大妹,王鏘配張蘭蘭,呂旗勝(天翼)配孔氏青梅。


    其中商氏家族繁衍到78代斷絕了,周氏到54代,王氏到63代,呂氏36代,其餘87代。


    值得注意的是,族譜上有些名字是紅色的,琴軒對較青銅葉盤上的靈位,沒有找到他們的名字。


    琴軒猜測這些紅名的族人應該是犯了嚴重的過錯,以至於牌位進不了宗祠。


    這時她看到公孫治從靈位中找出絲絹,想來右邊的盒子裏裝的是紅名族人的記事,裏麵肯定記載了重要的信息,否則不會消失。


    她把發現告訴了公孫治,他認為信息很有用,決定從紅名的前後代查找,順便看看這幾個家族是如何斷絕的。秦昭雲拍完照片,與公孫治一同尋找信息。


    但琴軒對這些人怎麽沒的不感興趣,她更想知道這些人是怎麽來的。於是爬上青銅樹,去看九個祖先的靈位。


    “嘿呀!”琴軒心驚“這麽重!一定是純金的!還真是敬重祖先啊。”


    如此把靈位搬下去過於勞累,幹脆,她直接在上麵拉開底蓋,把九個靈位中的卷軸都拿了出來。意外的是魯常工和劉潮仙的靈位中各藏了一塊長方形的木牌,一麵空白,一麵刻了一朵蓮花,並且有一股近似大料的味道。


    她見木牌無甚特別,以為是先人的私物,便先拿在手中。她迫不及待的打開卷軸詳讀,字倒是不多,待全部看完,琴軒了解了這些人的來曆。


    李鐵、周銅、王鏘,三人是被強征的苦役,後來隨農民起義,被官軍俘虜。在流放的途中逃跑,輾轉來到江東上虞一帶做了漁民。


    商餘和魯常工是鐵匠,張鬆林和劉潮仙是商戶,孫山友是個木工。呂旗勝原是縣尉,後因不與縣令同流合汙,被貶成獄司空,看守牢房。


    他們相差不過三年,先後巧入南華園,成為四聖之一天殘真人的信徒。自此他們誠心供奉著南華園,漸漸從信徒變成弟子,包括他們的子女。


    許多年後,九人在世的隻有商餘和呂旗勝,已然年過八十。四聖帶領九人的子孫進入洞天府地躲避亂世,把他們分配在闕目山,呂旗勝成為第一代山主。


    還有九人為天殘真人辦過一些事情,卻隻用“義事、法事、共事”簡略的字眼記述。


    琴軒估計他們作為弟子的等級不高,不過是聽從命令做事罷了。


    不過看完卷軸也沒有找到兩塊木牌的記錄,可女人的第六感認為木牌並非普通的木牌,肯定有一定的作用。她對著靈位三拜,把木牌收進包裏。


    另一邊公孫治也有了眉目,他順藤摸瓜,基本捋清了這裏的發生過的事情。


    在商家78代年滿6歲的時候,地下礦洞的深點正好到達一百米。可也碰到了硬岩層,再無挖下去的可能。若想得礦隻有兩種選擇,一是向河流的方向挖,二是挖進幽山禁地的地下。


    選擇一,礦石稀少,更有河水倒灌的風險。


    選擇二,礦石豐富,尤其是黃金。可若挖掘,便是違背祖訓“不得挖取黃金。”


    起初多數人不同意第二種選擇,可後來有人違反了祖訓,私自挖礦,帶頭人應該是紅名的商馳。


    違反祖訓的懲罰很快降臨了,就在那年的秋天,商家十幾口人一夜暴斃,死因是感染金脈中的惡疫。


    商家在這一代終結,可惡疫沒有隨之消散。其他家的人丁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兩年內人口減半。


    而在對抗惡疫的過程中,玉音真人發現黃金能避疫和製藥除疫,於是大肆挖金。不過四代人,金便取盡,導致更大的災難降臨了。


    為了挖金,礦洞深入幽山禁地的地下,挖到了樹根形成的隔斷,麵積很大,怎麽挖都繞不過去。可偏偏有人粗暴砍斷樹根,繼續深入。


    然而玉音真人從未真正了解惡疫的根本,從未想過一旦克製惡疫的黃金挖空會如何。


    惡疫竟然與斷根融合,長成觸手般的荊藤,眾人謂之魔荊。


    它就像活的,如蚯蚓般穿山入土,能纏殺一切靠近它的生命,一旦吸食血肉便會生長得異常快速。還可以把根須紮進人和動物的骨頭中。


    人和動物被它刺傷的話,形同在體內種下根須,兩天內沒有處理便是神仙也難救。根須會侵入血中,再入骨中,大約二十天遍布全身。


    這段時間人和動物會受到很大影響,動物會很渴,會喝水喝到溺死。人不僅渴,還會茹毛飲血,時不時的全身癢得叫人發瘋,時間越久,癢的時間和頻率就越多。


    當根須侵入大腦的時候,人和動物如同行屍走肉,終日漫無目的行走,殺死和吃掉遇見的每一個活物。


    再過十天左右,體內鑽出數條荊藤,就像章魚的觸手代替了肢體,它會像隻螞蟻一樣亂跑。而且身體上的血肉很快被吸食幹淨,隻剩下一副骨頭。


    它們畏懼烈日,在沙子上行動會變得緩慢。但是在雨天和水中它們會變得力大無窮,行動迅速。


    消滅它們的方法是用黃金刺穿骨頭,再用青竹林的竹子把骨頭燒成灰燼為止,否則遇水還有複生的可能。


    幾家人失蹤了六人,眾人才發現魔荊。於是集合眾家之力,死傷數十人,終把魔荊消殺殆盡,殘餘用金封於魔荊起源的洞內。


    然而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魔荊的根還在,終有破土之日。


    第86代人遇此劫難,明顯準備不足。更加沒想到的是魔荊進化了,有了一定的智力。


    魔荊避其人類的鋒芒,不斷的蠶食人類的生存資源,同時壯大了自身。


    沒幾年人隻能固守在鑲金的房子裏,隻能在陽光最強烈的四五個小時中去尋找吃食。


    估計魔荊很快就找到了突破限製的方法,殺光了洞天府地中僅剩的人類。


    公孫治突然一激靈,心想“難不成江進酒是被魔荊擄走的!四人當中隻有他的身上沒有黃金飾物。”


    想到江進酒可能凶多吉少,公孫治心中惆悵,但又想到李二跟隨著江進酒,又抱有些許希望。


    “什麽人!”


    突然秦昭雲大叫一聲,他看見門口閃過一個黑影,立馬追上了去。


    公孫治和琴軒緊隨其後,一出門也看見一個黑影在陰影中疾速穿梭,大體向東方跑去。


    三人緊追不舍,竟然一直看不清那個東西長什麽樣。可是它一直穿行於通向無名山峰道路邊上的樹叢中,卻不進入密林,這讓三人覺得它在故意引導他們。


    琴軒邊跑邊說道“這廝不會是把咱們帶進溝裏吧。”


    公孫治道“說不好,且先追,它要是竄入林中,咱們萬不能追進去。先得拉開距離,昭雲,你排頭。”


    秦昭雲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跑在前頭。三人拉開縱隊,緊追那個東西。


    然而道路的坡度越來越高,影響三人的速度,可它卻不受影響似的,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很快三人追到山腳下,打眼望去,一山的台階!


    但它完全不受山體坡度的影響,團成一個球彈跳著上山,一跳就是十幾個台階。這會兒它跳過半山腰,在三人的眼中已然是個黑點,一晃消失在盡頭。


    三人看著天梯一般的台階,大口喘著氣。


    眼前的山不到四百米高,卻異常險峻。山體的形狀就像是帶蓋的水桶,四麵皆是陡崖,唯有北麵凸出約四米寬的山體,形如在水桶上安裝了一個三角形的托架,坡度五十度左右。人們在坡麵上修鑿出石階直通峰頂,階寬二米多,兩邊沒有防護,階高比平常的要高一些,上台階腿得抬直。


    琴軒的腳放在台階上懸著半個腳後跟,如此又陡又窄,定然不易攀爬。


    她喝了口水,斥道“天殺的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麽鬼,引咱們上山搞什麽名堂?”


    秦昭雲道“我倒覺得它對咱們沒有敵意,可能是想避開,不巧被咱們盯上了。”


    公孫治一口涼水下肚,忽然多了一絲想法,喜道“興許小江被它帶到了山上。”


    兄妹倆瞪大了眼睛,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那個東西疾速行進時都沒發出過大的聲響,悄無聲息把人擄走,理論上是成立的。


    三人調整呼吸,登上石梯。


    上至山腰,山體的形貌得以清晰,三人瞧著心中不安。


    山壁上有很多樹,可大部分是枯死的,而且有些樹的樹根在外,樹梢反而頂在山壁上。


    不尋常的是這些樹被黑色的藤枝纏繞,枯樹更是被藤枝穿透樹身,藤枝卻一點也不攀附山壁。這般樹和藤枝串連著,把整座山幾乎包裹起來。若不離得近些,哪裏能瞧得出山體本來的顏色是淺黃色。


    三人覺得樹並不是生長在山壁上的,而是被黑藤捆在上麵,仿佛黑藤不能接觸山壁,所以用樹來墊腳。


    可若黑藤是魔荊,記錄上寫著怕陽光,又如何能攀山附崖?若不是,為何這般生長?樹又是怎麽移上去的?倘若真是魔荊,這是要吞了這座山嗎?


    三人滿腹疑問,默默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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