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進酒在家休養了二十天,每天過得十分悠閑。


    醒了吃,吃飽了出去浪,浪夠了回家看電視,餓了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直到喝完藥睡覺,一天就這樣舒舒服服地過去。


    第二十一天,秦真陽一通電話結束了這段美好人生,他要出訪了。


    他早已迫不及待,公孫治給的藥方功效為補血補氣強腎。這二十天補下來,他覺得渾身都是力量,不發泄一下不痛快似的。


    怎的江進酒的膽子突然膨脹了?那是因為有人在背後給他撐腰。


    話說一日他打電話給公孫治,說明暫不想離職的原因。


    公孫治沒給什麽意見,隻說了句“一切隨緣”。


    重點是他厚著臉皮說“公孫先生,我對靈異的事情實在是不懂,以後若是遇到什麽難處,可不可以找您幫忙?”


    結果公孫治同意了,於是他的那顆小膽子瞬間膨脹。


    他哪裏曉得,公孫治事務繁忙沒多少時間理會他,無非看在他的“麵子”舍不得拒絕。


    而且這些天他看了不少國內外的恐怖片,後期到遊樂場裏的鬼屋中幾番闖蕩,便以為膽量今非昔比,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且說江進酒到報社接受任務,得到的信息是:


    事件發生地點在香港九龍區旺角,缽蘭街內一座地下停車場。


    從上個月開始,停車場內發生了三次靈異事件。事發的時間不固定,大體在零點至三點之間。


    目擊者有三個人,一號二號目擊者敘述大致相同,說是在地下二層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紅裙的女鬼遊蕩。


    三號目擊者陳小姐受了重傷,左小腿骨骨折,頭部撞傷,現仍在醫院休養。


    據陳小姐描述,事發當晚她加班到半夜一點半左右,累得頭昏腦漲隻想快點取車回家。


    她的車停在地下一層,一路上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所以發動車子後,才肆無忌憚地用較快的速度駛向出口。


    當她行駛到二層與一層的通道口時,突如其來的車輛從旁邊疾馳而過,並作勢用車尾拐她的車頭。


    陳小姐受到驚嚇轉彎躲避,順著通道開到地下二層。


    在通道口前停穩車,她壓抑著砰砰亂跳的心,漸漸冷靜下來。


    冷靜時間約五分鍾。


    由於她認為附近不夠寬敞,怕倒轉不過車身,便決定繞一小圈。


    在第一個轉點轉彎的時候,她看到不遠處一位身穿紅衣紅裙的長發女子,向停車場深處走去。


    當時她隻看了一眼,沒有多想,以為是和她一樣加班的人。


    可當她轉過彎正要加速的時候,隱隱聽到一陣聲響,聽起來像是穿高跟鞋疾奔的聲音,並且離她越來越遠。


    事後陳小姐回憶時才發覺不對勁,自己在車窗緊閉的車內,怎麽可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高跟鞋扣地聲呢。


    當時她隻覺得聲音聽來有些異常,自然而然的想到剛才看見的女人,懷疑她是不是遇到危險。


    後視鏡中找不到她的身影,她不禁回頭觀望,可車內的視線狹小,她便搖下車窗探出頭張望……


    這樣一來聲音更加清晰,似乎從西南方傳來。有很多車輛阻礙了視線,但陳小姐仍然仔細尋找。


    大約三分鍾,陳小姐聽到上層有車輛行駛的聲音,便以為那個女人從另一條通道走了,鬆了口氣暗笑自己太敏感。


    正準備離開,習慣性瞄到後視鏡時,驚然看到地上趴著一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那位紅衣女子!


    她的腿似乎受了傷無法行走,在地上艱難的向前爬行,並且不停地回頭看,似乎有人在追她。


    盡管距離很遠,紅衣女子的頭發遮住了臉,陳小姐依然能夠感受到她的恐懼。


    她的第一反應是打電話報警,可手機沒有信號!


    再看那個女人時發現她已經爬不動了。沒有惡人現身,危機感尚可。陳小姐想著自己不能見死不救,鼓起勇氣倒車開到那個女子身邊,怎料打開車門時那個女人竟然不見了!停車的時候明明還在的?!


    這時陳小姐意識到不妙,心中一片慌亂。趕忙關上車門鎖緊,一腳踩下油門,匆忙中忘了係安全帶。


    疾馳中,她不停地看後照鏡……十幾次後仍然看不到紅衣女子,總算安心不少專心看路。


    然而無意中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紅衣女子竟然坐在後座!露出一隻布滿黑絲的灰白色眼睛正看著她!


    陳小姐嚇得驚聲尖叫,本能地回頭看,誰想女人竟然不見了!


    她知道見鬼了,下意識踩緊油門。


    可就在她把頭轉回來的時候,紅衣女子站在前方,露出另外一隻白眼死死地盯著她看!那是一雙何其冰冷的雙眼,仿佛隻要看上三秒全身就會結成冰!


    陳小姐嚇得急轉彎,結果撞到柱子上。由於她沒係安全帶,受傷頗重當場昏迷,直到保安聞聲尋來才得以獲救。


    另外,這座地下停車場從購買地皮到建成期間,沒有發生過一起不良事件,連流浪貓狗的屍體都不曾有過。


    這些便是秦真陽手上的資料。


    江進酒看完後有點納悶,問道“秦社長,香港的大師不是很多嗎?為什麽會找上咱們?”


    秦真陽得意的笑道“對方害怕媒體曝光,對這個事兒隻有保密的份。”


    “那……”江進酒糊塗了。


    當初秦真陽跟他說這個周刊主要維護的是商人的利益,怎麽現在又要去戳人傷口?


    秦真陽端起茶杯,慢慢說道“做過業務員吧。”


    江進酒點點頭“做過。”


    “那麽生意不會主動上門,是不是?”秦真陽劃動著杯蓋,弄出帶有節奏的響聲。


    江進酒聽出來這位城府極深的老家夥在等他發表見解,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沒錯,客戶是主動發掘的,不管對方需不需要,也必須推銷自己的產品。”


    說到這兒他忽然醒悟,周刊要求故事的來源具有真實性,如果都像這般業主不願公開的話,那麽多久才能出刊?


    再說維護利益關係,沒有關係的維護什麽,當然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他懊惱自己腦袋不靈光,但想說總得給人找個台階下吧。


    “可是秦社長,不經人同意給人曝光,事後沒問題嗎?”


    秦真陽放下茶杯,如同一位嚴厲的老師端坐,臉上卻帶有一絲無賴般的微笑道“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香港是什麽地方,這個事情還能包得住火嗎?不用多久就會被八卦記者扒出來亂寫一氣,咱們不過是湊個熱鬧,保不準還能幫人一把,何樂不為?”


    江進酒一副恍然的樣子,心裏卻調侃道“幫人?幫人早點關門吧。”


    “哦!對了,你新來不久不清楚這件事。我之前跟你說過周刊創辦的原因,但沒跟你說它帶來的風氣。創辦一年後,你知發行量有多少?”


    “有十萬?”


    秦真陽擺了擺手,“平均五十萬。”


    “我了個去!這麽強!”江進酒驚得張大了嘴巴。


    他入行已有月餘,又怎麽會不曉得在業界排行中顯示實力的主要參數“發行量”。當年有五十萬,那可算是老大哥的地位,不過為什麽降到二十萬呢?


    還沒問,秦真陽倒先說了。


    “想當初人多,一周排四版都夠用。出了事兒後留下惡名,到現在人手難招,若不是仗著忠實讀者很多,某些人暗地資助,早就停版了。”


    江進酒好奇地問道“那都是些什麽人在資助呢?”


    秦真陽神秘地笑道“如今沽名釣譽的人實在不少,辦法翻花著來。每報道一次,就會有一些人主動上門解決事情,事後我們一定會再去報道一次,給這位事主一欄專訪。這人得了名,有了名就等於名利雙收,更有一些主兒喜歡趁火打劫來個裏外通吃。想解決事情?行啊,多花點錢吧,你說那些人怎麽舍得讓報社關門。不是吹噓,拿著本報記者證去見任何一個所謂的大師,沒有不待見的。幫忙不用求,倒貼都有,你相信嗎?”


    “相信!相信!”江進酒應道,心下後悔到極點。


    他哪曾想過記者證有如將軍令,可號令千軍。早知當初請來幾個大師當保鏢,哪裏還會受傷住院,喝了近一個月的苦藥湯。


    “這樣,你現在回家準備一下。提醒你一點,別太張揚,不怕捅婁子,就怕你吃虧,香港那邊不像這兒,得罪人沒人護著你,事事要小心。”


    “知道了社長,保證完成任務!”江進酒鬥誌滿滿的朝秦真陽敬了一個禮。


    秦真陽笑笑不語,把任務所需的物品拿了出來。


    有記者證、機票、照相機、數碼攝像機、酒店地址、地圖,租車憑證傳真等物。又交代了一些應該注意的小事,江進酒便回家收拾行裝。


    話說江進酒拿到新記者證時心中一陣竊喜,慶幸秦真陽發新記者證時沒跟他回收上一個。因為他把上個記者證又弄丟了,而且丟的非常徹底。


    他清楚的記得證件揣在褲兜裏,可醫院還他衣服的時候卻不見了。


    院方說沒見過,劉經理也說沒見過。更加奇怪的是,裝記者證的褲袋內襯不知被什麽東西燒出一個大窟窿,褲子表麵卻沒事。


    最後得不出究竟,隻好見怪不怪,遇到的怪事還少嘛。


    第二天一早,他登上去香港的飛機,心想到了那邊一定要先好好地玩樂一番再說。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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