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進酒醒來時躺在保健室的床上,陽光罩在身上十分暖和,讓他出了一身細汗。


    他想起身,稍動間背部和胳膊、大腿一陣刺痛。他哎哎叫著坐了起來,可一看身上痛的地方,滿心的問號。


    明明清楚地感覺到疼痛,然而胳膊上皮都沒紅一塊?


    他想起了昨夜被打的事情,檢查記憶中受傷的部位,情況一樣。


    難不成被打成了內傷,所以看不見外傷?可是痛的感覺不像是被打傷的,更像是扭傷或挫傷。


    他想不通,而且身上的東西一樣沒少,就連天篷尺也回到背上的綢袋中。


    他不明所以,想著現在趕緊離開學校才行,不然被那些人報複怎麽辦。


    可剛探身出保健室,大膽和細毛赫然出現在眼前!


    江進酒驚得倒退,但見細毛手裏掂量著警棍,江進酒更是舉起雙手做出防備的姿勢。


    可不想細毛哈哈笑兩聲,說道“被厄發現了吧,果然呢在這躲懶呢。”


    “我……我……”江進酒蒙了,他怎麽能說這種話呢?


    大膽笑道“晌午要是不給俺倆填點料,俺就把這事兒抖落抖落。”


    這時江進酒才發現,大膽和細毛的臉上和胳膊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昨夜可是有三五塊青紫的。


    什麽情況?!難不成昨晚的事是我在做夢?可是身上的疼痛充分說明挨過打,莫非是瓶子裏的那個叫李二的作怪?


    江進酒稍作鎮定,雙腿微曲,做好隨時開溜的架勢。強笑道“加、加什麽料,抖什麽?”


    大膽笑道“起碼得一個大雞腿。”


    細毛接道“紅繞肉也妥,再再搞個荷包蛋。”


    江進酒迷糊了,他們是被打傻了,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嗎?還是真的是個夢?


    江進酒木訥地說“行,都行……那昨天晚上?”


    大膽說道“欸,今個周末,偷懶也沒事兒。”


    細毛接道“厄們也係賴個回龍覺才上來呢。”


    “對了。”大膽說道“現在都八點多了,再晚點館子裏沒東西了,你先去吃早飯吧。”


    “行,那個,回頭見。”江進酒硬擠著笑臉,一邊從細毛的身邊走過。


    他不敢回頭,輕邁著腳步聽著他們的動靜。


    他們的步伐沒有停頓,很自然的前行著。


    江進酒懸著一顆心走到樓梯處,躲進拐角一邊原地踏步,一邊偷偷地看著他們。


    倆人悠閑的走著,看樣子是再正常不過的巡邏。細毛隨意的甩玩警棍,一點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是在做夢?


    他抬起頭望著樓梯的盡頭,想起昨夜驚心的情景,此刻卻感到不真實,越發懷疑是個夢。


    江進酒不禁向上走去,他想去證實一下。


    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一時間他找不到六樓地麵上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不!豈止是沒有痕跡,甚至是一道擦拭過的水印都沒有!


    灰色的大理石地麵光滑如鏡,映著陽光甚是耀眼。昨夜格鬥時鮮血飛濺,現在牆麵潔白整齊,找不出任何刷補過的痕跡。


    昨夜真的是個夢嗎?


    他努力的搜尋著,借助陽光的映襯,他發現地麵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創麵很新。


    是了,他認定那是地義君手上的鐵蓮花磕出來的。


    不是夢,肯定不是夢!


    做事不留痕跡,那些人好厲害。


    他一陣後怕,要不是有李二護身,現在怕是被埋在哪座不知名的山林中。想到李二,不禁掏出胸口衣袋中的黑瓷瓶,滿心敬意地捧著,感謝救命之恩。


    可疑問又來了,若是他們善後,怎麽會放過他。算就放過他,怎麽沒有拿走瓷瓶?還把他安置在保健室?他們若無其事的態度是為什麽,他想不通。


    忽然傳來一陣怪聲,江進酒感覺聲音離得很近。


    尋聲而去,發現是通往天台的樓梯門縫裏傳出來的響聲。他伸手拉了下門,門竟然沒有鎖。而且樓道裏麵很亮,頂端的門居然敞開著。


    難道是他們忘記關了?不會這麽馬虎吧?還是說上麵有人?


    江進酒內心很矛盾,糾結要不要上去看看。


    最終,好奇心占了上風,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樓梯。


    天台上空蕩蕩的,能夠一眼望穿。這裏沒有一個人,想來是他們忘記關門了。


    清涼的晨風驅散了江進酒胸中的悶氣,他決定在天台上散散步。


    “那兒就是琪琪自殺的地方嗎?”


    來到中央的圓頂旁邊,望著蔚藍的天空,江進酒猜想著各種原因。


    “會不會和昨晚的那群人有關係?他們不是說琪琪很特別嗎。”


    江進酒正琢磨著,無意中瞥見天台邊角處堆放著什麽東西。


    走到近前,發現是一個和自已小腿一般粗、一般高的石圓柱。底部是個正方形的石底盤,上麵滿是天然水晶那樣的晶狀柱體。通體乳白,圓柱的頂端刻了兩個符號,形如《。刻在上麵的尖頭指向左,下麵的向上。


    尖端都指向樓外,空中應該不會有什麽東西。江進酒向反方向看去,發現那邊的角落有著同樣的東西。


    一一過去察看,發現造型材質都一樣,唯有符號不同。


    “連在一起不就是把天台給圈住了嗎?!難不成是他們擺的什麽陣?”


    江進酒咬牙切齒,心道琪琪這事果然是他們在搞鬼。


    一生氣想把這四個石柱踹了,可剛抬起腿,便感覺這樣做會給自己引來麻煩。


    “如果大膽和細毛真的忘記昨夜的事,這一腳下去不是打草驚蛇嗎?”這麽一想,江進酒放下腳,想想還是回報社報告的好。


    對抗一個組織這般艱巨的任務,就應該交給組織,自己裝什麽大瓣蒜。


    剛想走,轉頭發現對麵教師樓的天台上有兩個人。凝目望去,一位是學校的郝主任,另一位是……地義君!


    江進酒趕忙蹲下,小心窺探。


    教師樓隻有四層,他們沒有發現身在高處的江進酒。


    雙方的距離不近,江進酒無法聽清他們的對話,但能夠看到他們的麵目。


    地義君是昨晚被打得最慘的一個,臉紫得發黑,腫得像嘴裏塞了兩個大饅頭。可是現在!他的臉上冒著油光,哪裏有半點青腫?!


    江進酒覺得這件事太邪門了,倘若不是夢,如何能令一個人的傷在一夜之間痊愈。而且瞧地義君的動作沒有遲頓,應是傷過的部位沒有痛感。可為什麽自己不一樣,看似無傷卻肉痛?


    他伸長了耳朵盡力去聽,偏偏聽不到什麽。他們沒有什麽肢體動作,看樣子是在商討什麽。


    沒多久,地義君交給郝主任一個紙袋,他從裏麵拿出一遝一遝鈔票,共計五遝。


    好家夥!這下不用聽他們說什麽,江進酒認定琪琪這件事是他們合謀做成的。


    郝主任收完錢,兩人便下樓去了。江進酒望著他們的背影,內心無法平靜。


    不一會兒,他們從樓裏出來,徑直離開學校,在校門口分開。


    江進酒目送他們後,想想也該離開了,突然發現一胖一瘦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前。


    兩人都穿著校服,手裏各拎著一隻黑色的大號塑料袋,莫非是何曉雨和高豔紅?!


    果然是她們。


    她們繞過校樓,再次去了監控拍不到的北側區域。


    江進酒想下樓去跟蹤,但是發現那邊沒有藏身的地方,便繼續在天台上監視。


    她們到了花壇邊,用鐵鏟挖開了壇邊小路上的一塊地磚。


    江進酒恍然“我說怎麽沒發現呢,原來是藏在那裏。”


    接著她們把袋子裏的東西倒進去,收拾好後便離開了。在她們快出校門時,大膽和細毛走出校樓,去向校門。


    江進酒見機不可失,飛奔下去。興衝衝的折了根樹枝挖開地磚,揭開時一股惡臭猛然襲來,嗆得眼睛火辣辣的揉了一會兒才能睜開。


    可不瞧還好,瞧了差點患上密集恐懼症,地磚下麵全是眼球!


    目測少說有三十隻,全都有神經線,就像隻有尾巴的蝌蚪。擺在上麵的幾個眼球充滿了血絲,瞳孔發黑,看起來是剛放進去的。底下的那些眼球混濁一片,血跡幹涸發黑,附著蛆蟲。但程度不一,表明這裏的眼球分批多次放進來的。


    江進酒十分震驚,心想這夥人為達目的挖人眼嗎?!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其中有黃色和灰色的瞳仁。印象中除了人眼,就隻有貓的眼睛有其它顏色,結合眼球的大小,莫非這些是貓眼?!


    他感到陣陣惡心,趕緊把磚蓋上。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江進酒淩亂了,不明白何曉雨和高豔紅這樣做的目的,以及原因。


    這裏真呆不下去了!


    他真的怕了,當下收拾東西,從學校後門溜走。


    然而還沒打到車,一個人突然攔住了他。


    那人是……齊老師。


    她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都發現了吧。”


    江進酒愣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


    齊老師悄然抬手,輕巧地握住江進酒的手腕,令他著實吃了一驚。他想掙脫,不想齊老師的手勁很大,竟然甩不開!


    “你!你!”


    “別怕,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江進酒停止掙紮,看著齊老師和善的樣子,內心一片混亂。


    齊老師說道“昨晚救你的人是我,你一定有很多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真的?”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說完齊老師鬆開手,轉身離去。


    江進酒帶著滿心疑問,跟在她的身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零一號周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蕭勾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蕭勾子並收藏零一號周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