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進酒做夢也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當一次流氓,而且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大五六歲的女人。


    果然如齊老師所說,唐老師很敏感。


    江進酒不過是笑著對她擠眉弄眼,多瞅了幾眼她的屁股,就招來炮仗似的批評。


    兩人還沒吵完架,唐老師當場用手機向主任告狀。


    好家夥!剛才還老虎似的張牙舞爪,這會兒竟然梨花帶雨,說的好像江進酒把她給強推了。


    搞得江進酒都忍不住懷疑,難道自己真的那麽猥瑣嗎?


    結果,他順利地被開除了。


    大膽和細毛沒有表現出懷疑,還安慰他,勸他年輕人莫再衝動。


    江進酒想應付了事,卻也得裝作依依不舍地離開學校。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把學校內外勾結搞鬼的事情告訴了秦真陽。


    秦真陽在電話裏沒說什麽,隻是交代江進酒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再管這件事,他會處理。


    江進酒心裏七上八下,齊老師暗示過秦真陽不是個簡單的人,現在看背景不知道有多深。想說以後得多拍馬留須,不光衝著他是琴軒的爹,沒準哪天拍到點上,日後就前程似錦了。要是身份地位提高了,不就門當戶對了。


    一想到琴軒,他心急火燎地出了門。


    就算肚子餓的直叫,他也一定要見到琴軒。得知她在店裏,不惜打賞出租車司機也要用最短的時間趕到。


    令江進酒意外的是,琴軒在門口等著他。


    瞧她一身暗紅色的小洋裝連衣裙,精心打扮過的妝容,江進酒還以為自己的地位上升,受到了禮待,內心那叫一個激動不已。


    可現實是琴軒晚上八點要去參加晚宴,在店裏和他見麵,不過是因為順路。


    琴軒的店是個商鋪,九十坪左右。店裏有很多亮晶晶的東西,映射出耀眼的光輝,潔白的光芒。如同聖光一般,更加襯托女神的氣質。


    江進酒不禁看得入迷,就像電影裏,女主角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特寫加慢鏡頭。


    他跟著琴軒來到店裏的角落,那裏有一個茶座,用很多水晶簾子包圍起來,坐在裏麵令人有種迷幻的感覺。


    “說吧,這麽急著找我有什麽事?”


    江進酒把黑瓷瓶放在桌上“你得告訴我,李二到底是什麽?英靈嗎?”


    “咦?你怎麽知道的?你用過了?”


    “是啊……”江進酒簡要地描述李二上身暴打六個人的情形。


    琴軒聽完不住打量江進酒,那眼神看稀有動物似的,看得他不好意思。


    “什麽情況琴軒你倒是說啊。”


    “我也正琢磨呢,二爺的命格怪著呢,都上不了別人身,也就能控製一隻手,怎麽到你這可以用身體了。”


    “二爺?”


    “李二爺是長輩,大你好幾輪了,別稱名道姓的叫。”


    “噢,那二爺是什麽來曆啊,怎麽一見小鬼子殺紅眼似的。”


    “我們猜是遊擊隊,具體不明,我又不像你可以和二爺說話。當初還是我哥找到他的,那是我哥去濟南玩的時候……”


    那日秦昭雲來到濟南,決定閉著眼睛在地圖上選擇一個大山作為目的地。


    他選到了象山,距離不短,入夜時才到了那兒。


    當晚他露宿山野,半夜的時候聽到了些響聲。一開始以為鳥叫,可這鳥叫每隔半小時就會傳來一次,細聽是人為模仿的。


    聲音源於山野深處,他直覺有異,拿出羅盤測對一番,果然不是人在作怪。


    秦昭雲在山裏找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一池塘邊。聲音傳自水中,但不知確切位置。


    可深夜不宜下水,他便開了慧眼。發現塘裏有一青色的事物,不同於鬼,它像是一朵跳動的焰火,顯得很有生機。


    這種現象更像是埋藏著具有靈氣的寶物,可寶物的顏色應該是金色或橙紅色,怎麽會是青色的呢?


    等到天亮後下水,他在池塘裏撈上來一段樹木做的墓碑,上麵刻著“湘江紅雀李二”。


    字是用刀刻的,沒有塗漆,樹皮幾乎磨光,木頭泡得軟爛,秦昭雲認為這個墓碑應該是被洪水衝過來的。


    在這塊墓碑上,他感應到一種波動,像是聽到遙遠的呼喚聲。發現墓碑的背麵嵌著什麽東西,撬出來是個子彈殼,殼上堵著木塞。打開後發現裏麵有一團被水泡爛的紙,頓時明白,這位湘江紅雀李二是為了送情報而犧牲的。


    又或許紙上寫的是他的任務,隻是不知道他的任務完成沒有。秦昭雲更傾向於沒有完成,否則他的執念不會寄附在子彈殼上。


    秦昭雲把它帶回去交給了琴軒,想辦法超度。


    然而琴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辦法消除李二的執念。而且溝通的結果,李二的死因是自己殺了自己,不同於自殺。可礙於手段無法知道詳細的原因,把琴軒愁死了。


    李二屬於英靈,沒有怨念,無法強行超度,隻能幫他化解因果才能升天。


    琴軒拿這位大神沒了辦法,隻能供著。


    後來意外地發現李二可以附在普通人的手上,保護當事人,就把彈殼放進了黑瓷瓶裏送給了江進酒。想著碰碰運氣,讓李二在保護他人的過程中,漸漸放下執念。


    關於李二的由來,秦氏兄妹知道的就這麽多。


    江進酒問道“你們沒有查過縣誌或者名錄什麽的嗎?既然有墓,按說會留名吧。”


    琴軒苦笑道“豬頭,你以為我和我哥沒試過嗎?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叫李二這個名字的。”


    “總不能都是隊上的吧。”


    “嗬嗬,有六個呢,還真都是參軍的,傻了吧。可我們比對過了,年紀和經曆都不相符。”


    “會不會是像武工隊那種民間組織?”


    “有可能,可確定不了呀。”琴軒忽然壞笑起來“要不你幫個忙,讓二爺用用你的身體。”


    “行啊。”


    琴軒很是驚訝“嘿呀!這回咋這麽痛快咧!”


    “二爺是英靈,又不會把我怎麽樣,那天他還救了我的命呢。”


    “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你是怎麽知道二爺是英靈的。”


    “嗯……”


    江進酒琢磨著到底該不該和她說齊老師的事,想想還是不說的好。


    “我在網上問的,四川雲南那邊的網友都這麽叫。”


    琴軒點點頭,不再問下去,伸手撥開了瓶塞。


    “二爺?”


    瓷瓶輕震了一下。


    琴軒又叫了一聲“二爺?”


    一顆青色光球跳了出來,如螢火蟲一般在瓶口盤旋。


    “嘿,愣著幹嘛,念口訣呀。”


    “噢噢,湘江紅雀,李二爺臂上請!”


    光球應聲鑽進江進酒的身體,過了一分鍾,他的左手抬了起來,衝琴軒揮了揮手。


    江進酒和琴軒不約而同“咦?”了一聲。


    “你除了左手,別的還有知覺嗎?”


    江進酒動動右手,踢了踢兩條腿“都還在啊。”


    “你不是說那晚整個身體都被控製了嗎?”


    “是啊,我還聽到他說話了呢?”


    琴軒十分困惑“二爺二爺?你在嗎?”


    江進酒的左手握了握拳頭。


    “二爺知道怎麽上的身嗎?”


    左手對著江進酒的頭虛打了兩拳,扇了兩掌。


    “二爺是說他要挨打時才可以?”


    左手伸出大拇指。


    琴軒立刻站起來,抬起胳膊就要上手。


    江進酒驚得護住頭,急道“等會兒!等會兒!就不能想個別的招嗎?!”


    突然左手按下了他的右手,江進酒一愣,左臉頓時挨了一拳。痛不痛他不知道,隻覺眼前直冒金星,天旋地轉。


    “怎麽樣二爺?”


    左手擺了個攤手的手勢。


    “那再來一次。”


    左手伸出大拇指,接著翻手握緊了右手。


    江進酒急叫“你再打我生氣啦!”


    琴軒不屑一顧,江進酒掙紮道“我真生氣啦!”


    琴軒一拳揮去,竟然被他的右手擒拿住手腕!


    “嘿呀!反應挺快嘛。”


    琴軒翻腕掙脫,卻沒想到他的手勁挺大,便掌擊對方的腕關節,迫使他鬆手,轉而擒拿他的手腕。不料他立掌斜切,彈開琴軒的指扣,由掌變抓,就要去鎖住琴軒的手指。琴軒反掌迎上,要反扣他的大拇指……兩掌一來一往,竟然在短短的幾秒鍾拆了十幾招!


    琴軒驚覺“停下!二爺你什麽時候上右手的?!”


    江進酒的左手拍了拍右手的手背,再拍了拍手心,便攤開雙手。


    琴軒皺起了眉頭,江進酒說道“是不是因為我說生氣了?”


    琴軒搖了搖頭“不應該嘛,再說你哪生氣了,瞅你頂多是著急。會不會是……來,你跟我來。”


    琴軒領著他到空曠處,猛然回身出拳,江進酒連哪隻手打來都沒看清楚,左手已然格擋上去,接著右手回擊。琴軒閃身避讓,順勢擺拳,二人就此開打了!


    二人拳掌交接十分迅速,但江進酒的雙腿受他本人控製,一直呆立不動。所以琴軒很容易避開雙手的攻擊,每隔幾招就去攻他的雙腿。前五次都是雙手接招,可第六次的時候右腿竟然使出了朝天蹬!


    琴軒閃身退後,笑道“真讓我猜著啦,越打越精神!”


    此刻江進酒擺著一副朝天蹬的姿勢,當真是哭笑不得。感覺十分奇怪,兩條胳膊和右腿像是停在空中,穩住了身體。可左腿還是承受著身體的重量,偏偏又覺得重心不穩,身體要倒。以至於腳掌抓不住地麵直打滑,隻好一顛一顛的蹬腿跳。


    “我明白了,挨打越多,二爺越是要保護我,控製身體的部分就越多。”


    “嘿呀,你還不笨,我繼續啦!”


    果然交手不久後,左腿歸了李二控製,接著身體也歸了李二,留給江進酒的隻有一個頭。


    但江進酒沒有心情關注自己的身體,他的注意力全在眼睛上。


    自打李二控製了雙腿後,招術越發精妙,琴軒應對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可她穿的是小洋裝啊,旋身一掌,側露香肩。回轉縱躍,裙角飛揚。橫掃側踢,顯盡長腿。還有那弓腰閃躲之際,那叫一個春光無限,香氣撲鼻,江進酒甚感陶醉。


    “嘿!你倆怎麽幹架了?起啥矛盾了鬧這樣?”


    秦昭雲出現在店門口,一身西裝革領,是來接琴軒赴宴的。看到此番情景,顯得十分錯愕。


    “哥,你來得正好,快來和我一起上!”


    秦昭雲輕蔑一笑“別逗了妹兒,就他那兩下子,那叫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還用咱倆一起上!”


    “不是啊哥,二爺在他身上,越多交手上身越完全,隻剩頭了。”


    “有這事!”秦昭雲頓時來了興致,挽起袖子就上。


    兄妹倆聯手左右開弓,攻守交錯,組合連招,配合得十分默契。但是李二絲毫不落下風,招式大開大合威勢逼人,勁道十足。琴軒接招時盡顯吃力的神色,可她和秦昭雲一樣嘴角洋溢著快樂的微笑。


    對上數十招後,江進酒突然發出笑聲“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二爺我好久沒打得這麽痛快了!”


    從他嘴裏傳出來的是個嗓音粗糙,十分豪放的男聲。


    琴軒喜道“成了成了!二爺上身了。”


    江進酒納悶道“不是啊,我還在啊。”


    兄妹倆的笑容僵住了,十分不解現在的狀況。


    突然李二的聲音又出現了“啊!啊啊!咦咦,嘿!……這有意思,有意思,還能……還能這樣子搞。”


    聲音明明是從江進酒的嘴裏傳出來的,可是他的嘴唇沒有動。


    兄妹倆對此狀況再次不解,麵麵相覷。


    李二道“太有意思了,俺和你倆說,嘿嘿,俺隻要把頭伸進他的頭裏,說出地話就有聲兒,就是碰個頭發絲都有聲兒,不沾邊咋喊都白廢。”


    兄妹倆對此狀況更加不解,麵麵相覷。


    江進酒苦笑道“這也太……搞笑了吧,我的頭成音箱了嗎。”


    琴軒搖著頭道“我活了這麽大,聞所未聞。”


    秦昭雲道“師父他老人家也從來沒提過。”


    李二道“別問俺,俺更不知道咋回事兒。”


    琴軒道“這事兒再研究,以後再說,好不容易能說話了,二爺你快說說您的過去。”


    秦昭雲道“對,二爺你的彈殼裏的紙條上是什麽,還有在哪犧牲的,哪個隊上的?”


    李二道“慢,慢,你們得讓俺好好想想……”


    在李二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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