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若邪魔附體般的月姬子催動神龍射珠,一顆頭顱大小的元力球向著聶幽芸激射而去。


    聶幽芸看著這顆飛速接近的元力球,一時間仿若呆住了。就在即將臨近身體時,她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此時北方看台上太子殿下居中高坐,看著擂台上的變化身體不由前傾,似乎有些緊張;站在宰相身後的張禦風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在西方看台下方並肩坐著一僧侶一道士,俱都微閉雙眼,對台上的一切似乎並不在意;隻有李有悔這邊,東方亮跨前一步,很是關心著急;東方媚卻是驚叫出聲;李有悔劍眉一擰緊盯著台上聶幽芸施展出來的招式,心中暗喝一聲彩。


    說時遲,擂台上的元力球卻速度疾快,眨眼間就到聶幽芸眼前。


    隻見聶幽芸棄劍不用,左腳跨前半步,左手在前,玉手掌心向外,看似欲抓住元力球。右手收於腰際,雙腿微蹲。


    在周圍人的驚呼聲中聶幽芸左手真的抓住了元力球,卻並未催動自身半點元力。隻見她左手一招一引,左腳後撤一大步,旋身一圈,右手上前接住元力球,借旋身之力將元力球又砸向月姬子腳下。


    這一接一砸實屬危險異常,其中但凡出現一絲勁力不當或自身元力外露就會引發元力球的爆炸,重則香消玉損輕則玉手殘廢,可見月姬子這一招的狠毒之處。


    月姬子沒想到聶幽芸會有此招,本以為她會躲開,任由元力球在她身後看台上爆炸,這樣的話就能達到此行目的;還能報剛才自己式微之恨。


    可眼見著自己發出的元力球又被對方還施彼身的還了回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躲開,縱身向後躍起。


    她這一躲開不要緊,元力球落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轟隆’一聲巨響,元力球爆炸,將擂台炸了個水缸大的窟窿。磚石翻飛,勁道極大,嗤嗤聲中胡亂飛濺的碎石將還在半空中月姬子的黑袍刺了幾個破洞,還有一些碎磚塊嵌在黑袍之上,甚是狼唄。


    月姬子這一躍情急之下力道頗大,足有幾丈開外。沒成想本身就離擂台邊緣不遠的她,這一躍堪堪向著擂台外跌落。隻喊了一句:“聶幽芸,今日算你贏了。”


    至此,這一戰,聶幽芸勝。


    聶幽芸返回看台時,東方媚上前說道:“聶姐姐,剛才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旁邊一眾人等都露出關切眼神。


    聶幽芸笑道:“還好,這還要多謝東方妹妹的太極拳。我說的對吧,張兄?”後一句向著李有悔問道。


    李有悔向著聶幽芸認真的說:“聶姑娘,你太冒險了。不過太極中的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技巧你算是領悟了,更有甚之。”


    聶幽芸難得的俏皮一笑道:“如果不冒點險那能顯出張兄太極拳法的威力?”


    李有悔聽了聶幽芸的話心中一凜,暗道:“慚愧啊!枉我空有一腔熱血,妄想報仇雪恨,卻始終畏畏縮縮,還不如一個女子來得爽快。看來是要重新考量自己的心態思想了。”


    東方媚見李有悔怔住,疑惑的拉了他一下,問道:“小七哥,你怎麽啦?今天怎麽老是魂不守舍的?是那不舒服嗎?”


    李有悔歉然一笑道:“沒事,東方妹妹,我們看接下來的比試吧?”


    “嗯,沒事我就放心了。這隻剩下四個人了,快看抽簽結果出來了,頭一場是與小七哥你一起長大的那位張小琪姑娘與張禦風比試?真希望她能打敗張禦風那個壞人。”


    “她會贏的,我肯定。”李有悔肯定的說。


    “你怎麽知道?”


    “我相信她。”李有悔看著緩步走上擂台的張小琪,心中默默的回答。口中卻答道:“因為我也討厭張禦風啊。”


    張小琪背負長劍站在擂台之上,白色長裙配上齊腰的青絲隨風飛揚。隻身站在台上自有一種獨有的魅力。


    若論家世底蘊,張小琪雖比不上大世家出生的聶幽芸,但她自有一股傲然世間高高在上的冰鋒氣場,瓜子型的俏臉終年寒霜,使人不敢多看,這或許與她修煉的玄陰寒冰功有關吧。


    “這位就是顯聖宗的天才張小琪姑娘吧?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遠勝聞名。在下張禦風,京城第一公子就是我了。今日得見姑娘仙顏真是三生有幸。”張禦風躍上擂台,手搖象骨折扇,腰墜麒麟古玉佩,真正是風流倜儻,瀟灑不羈。含笑說話的樣子顯得格外彬彬有禮。


    張小琪見張禦風說完,隻是向他抱拳說道:“請賜教。”就隻有三個字,臉上寒冰依舊,眼中也沒有多餘的變化,依然不波如古井。


    張禦風碰了個無趣,但他卻頗有耐心,向前緩度幾步仍然繼續笑道:“張姑娘與在下同姓,看來也是緣分之所在,今日又同處一台,這更是證明你我有緣,不若我們握手言歡,共進退豈不更好?”


    張小琪任然冷冷的說道:“我是來比武的,不是來攀親戚的。”


    張禦風一收折扇,翩翩笑道:“姑娘此言差矣,你我同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對了,聽說姑娘幼時家鄉遭遇慘案,全村隻有幾位幸存,都是張姓後人,也算是我的同族,同族有難我自當義不容辭。不過我還聽說導致全村慘死的罪魁禍首之子也偏偏存活了下來,聽說還是個不修元力的廢物,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隻要姑娘你說話,我可不管他背後是什麽學院也好,九星巔峰元力師也罷。我都能將他擒獲送至姑娘你的眼前,交由你處置。正好那個廢物現在就在這裏,隻要姑娘說句話,我立刻將其抓上台來。姑娘你看如何?”


    這一番說辭,看台上頓時竊竊私語,原來顯聖宗的仙子竟然還有這麽悲慘的身世,一時間所有人都對那個罪魁禍首之子憤恨在心。


    李有悔臉色很難看,倒不是恨張禦風說破自己的秘密。他是恨自己太天真,自己自認為的秘密在有心人的調查下,早就不是秘密了,自己能活到現在應該歸功於稷下學院和師傅諸葛青九星元力師的威懾。


    環顧一下身邊的人,聶幽芸仿佛什麽也沒聽見似的看著擂台之上;東方亮微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東方媚好像很緊張,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口;王明陽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聶幽芸和東方兄妹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都沒有主動說破。這從之前聶幽芸的說話中可以看出來一點端倪,但李有悔當時沒有細想?是了,他們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世家子弟,怎麽會不暗中調查自己的來曆呢?


    想到這裏,李有悔輕輕掙脫東方媚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向她苦笑一下,沒有說話,繼續看著擂台上還未開始的比試。


    東方媚在被李有悔掙脫後眼圈一紅,趕忙低頭掩飾過去。


    擂台上的張禦風沒有在意他的話會不會影響到李有悔,他也不會去在意,因為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眼前這位與自己同姓的美若天仙的女子的表情了。


    他很期待她能答應,在顯聖宗一群人剛進京城的時候他就對這位顯聖宗的天才女子感興趣了,對此他做了很多事,包括買通顯聖宗與稷下學院的人。


    對他來說聶幽芸隻是東隅,而張小琪卻是他將要收之的桑榆。


    但張小琪這個桑榆讓他頗有些失望。


    隻見擂台上的張小琪臉色變得更寒冷了,眼中射出的寒光仿若實質,冷聲對張禦風說道:“我不管你是京城第一公子還是姓什麽,這與我無關。張家村的血案我自己會報,不用勞煩你操心。還有,那個人隻有我殺他,罵他,其他人都不行,包括你。”


    張小琪的話讓張禦風心中一怒,折扇一指張小琪,喝道:“不要不識抬舉,小國山野村婦也敢藐視我泱泱炎黃天朝。好,我今天就先擒了你,敢叫你目中無人?”


    說罷,手中折扇一晃,打開來,虛空向張小琪一扇。頓時勁風撲麵,吹的張小琪長發亂舞,插在頭上的一隻步搖發簪叮鈴作響。


    張小琪紋絲不動,隻是冰冷的表情中帶有一些憤怒。張禦風這一扇,更多的是輕薄挑釁與羞辱。


    ‘鏘’的一聲,張小琪長劍出鞘。她可不管對方是手拿折扇還是手無寸鐵什麽的。


    長劍一指張禦風麵門,兩丈餘的距離瞬間便到眼前。


    張禦風嚇一跳,沒想到張小琪說打就打,且速度之快,直追自己。折扇輕輕一挑劍鋒,張禦風仿佛樹葉般借著一挑之力向旁邊蕩去。


    張禦風也確實有些本事,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也並不是浪得虛名。他本身也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又是罕見的風屬性元力,血脈純正。不然也不會得到張家的傾力栽培。


    說起滄州張家,炎黃帝國那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其家族勢力嫣然是帝國第一,隻比皇室趙家稍遜一絲,也就是少了個皇帝的頭銜而已。故此,張禦風無論有多囂張執跨,都是無人敢管的。獨獨張小琪不買他的賬,不僅不巴結他,還將他拋出的橄欖枝一劍斬斷。今天,他要堂堂正正的將她折服,然後再使手段將她收入帳中,就不信世上還有那個女子能抵擋住他的威逼利誘。他卻忘了在前不久拒絕他的還有另一個女子。


    且說張禦風此時一把折扇將張小琪的劍挑開,自己腳下不停,借著這一挑之力踏著玄奧的步伐旋身欺進張小琪身前,一扇向張小琪胸前點去,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


    張小琪知道張禦風是風屬性元力,輕功絕佳,故此這一劍也並不存收功之念。但她未想到張禦風卻是如此的下作,心中大怒,臉上卻是更寒冷了幾分。手中長劍一轉,反削張禦風執扇手腕。同時抬腳欲踹其膝蓋。


    張禦風見此招不成,嘻嘻一笑抽身退開。不得不說張禦風的輕功確實厲害,這一進一退之間一氣嗬成,速度之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退之下已到丈餘開外,張禦風折扇一擊左手心,笑道:“張姑娘真是好狠的心腸,要不是我躲得快,差點就被你傷著。接下來可要小心了,美人。我可不會留手了哦!禦風訣!”


    隻見張禦風全身青氣環繞,雙腳仿佛浮空一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徑直向張小琪射來,還是那招,折扇向張小琪胸口點去。不同的是這次要快好幾倍,猶如一道青色閃電一般撞向張小琪。


    張小琪臉色不變,喝道:“寒冰疊嶂。”


    長劍向前急點六次,周身青藍色元力湧動,迅速在前方布起六重青藍色屏障。劍尖抵在最後一重屏障上元力不斷湧出。這時的張禦風已經衝破了第一重屏障,轉瞬間就破了四重,第五重時一頓,張禦風冷哼一聲,再破一重。


    最後一重,張禦風一扇點上,隔著屏障與張小琪的劍尖抵在一起。全力催動之下,風屬性元力激的他衣發飛揚。張禦風嘴角上揚,似乎勝券已握。


    張小琪心中一歎,臉上有了一絲凝重。


    張禦風隻看見張小琪輕啟朱唇,以為她要認輸,不免心中一陣得意。卻聽張小琪輕輕說道:“寒冰封心。”


    張禦風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地問道:“你說什麽?”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住,全身湧動的元力也停滯不動,連飄起的頭發也停在了半空,整個人就像被施了定身術定住一般,錯愕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


    屏障散去,張小琪後退一步,臉色蒼白,嘴角緩緩流下一絲殷紅的鮮血。劍尖依然直指張禦風咽喉。


    全場一陣寂靜,兩個呼吸後,張禦風哎呀一聲,向後跳去,蹭蹭蹭連退十餘步,臉上大驚,喊道:“妖女,你使得什麽妖法?”


    張小琪不屑的冷聲道:“妖法!如果是妖法的話,你現在還有命嗎?”


    張禦風渾然忘了自己還在擂台之上,手一揮,大聲道:“還狡辯?來人啊,將這混入帝國京城的妖女拿下,不要讓其逃脫,我要好好審審她。”


    看台上大嘩,顯聖宗一幫人更是站起來欲要上台。


    張小琪臉色一寒,提劍向張禦風刺去。


    張禦風剛剛中招受製,為破解寒冰封心之力元力大損,一時間竟然提不起一絲元力。驚慌失措之下欲要躲避,卻那裏躲得開,眼見著劍尖就要刺到眼前,不經心中一寒,眼中頓生恐懼。


    緊要關頭,隻聽一聲急喝:“住手!姑娘手下留情,擂台之上不可傷人性命。”


    張小琪劍尖一偏,將張禦風左耳刺穿一個缺口,長劍一收,後退幾步循聲看去,喊話之人正是張禦風祖父,帝國宰相張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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