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機槍榴彈打得一陣緊似一陣,除了幾個藏在磨盤後邊的觀察員,大部分戰士已退進地道。


    這才是偽軍沒有挨槍子兒的主要原因。亂槍榴彈不時擊中院牆,刺耳爆炸轟響,密集噗哧聲不止。


    從煙霧中偽軍們猥瑣的身影咳嗽著接連出現。偽軍拉提很開,與院牆距離二三十餘米,目標大到根本不需要瞄準!


    一般來說在這個距離上,九營各部應該開始射擊投手榴彈。聽到主動要求充當觀察員的武裝工作隊員著急的聲音,大狗從地道中探出頭:“特麽玩臨陣反水麽?”也許是出於偽軍連槍都沒端的原因,大狗剛探出的馬四環將扳機快壓到臨界狀態的食指慢慢鬆開。


    村南偽軍沒動靜,村西槍響得厲害,摟著機槍順著牆根兒過來增援的羅富貴,正貼著牆根射擊孔瞪醜眼喘大氣顫眉毛,皺巴著滿臉灰對藏在地道中探出頭的大狗嘀咕:“這是要幹啥?要玩臨陣反水麽?”


    “特麽我賭現在讓他們打鬼子,他們二話不說敢調轉槍口你信不信??


    “姥姥的這事難辦,得緊讓胡老大趕拿個主意。”


    “特麽不能受降,要是偽軍全投降,咱們村裏裝不下.”


    “想得還真美你.”


    “要不,讓他們排隊進村,咱們繳他們的槍?”工作隊員一臉興奮建議。


    鬼子機槍除了在夯土院牆上留些槍眼撞出些土坑外,並沒有多少威脅。


    胡義在另一處磨盤縫隙中探出頭。根本不需要望遠鏡,遠的地方看不到。


    近處,偽軍們一手揮毛巾,一手拿拿著紙片片,看樣子,那些家夥手中拿著的應該是回心抗戰證。


    怕死是人的天性。他沒下令射擊。顯然,鬼子被打慫了膽,所以才派偽軍打頭陣。


    絕對不能粗心大意,這些偽軍現在看似受到驚嚇的綿羊,一旦鬼子真打進村,這些偽軍分分可能變成吃人的惡狼!


    盡管心裏有擔心,仍然傳令讓後邊的人喊話,讓偽軍進村受降!這些沒脊梁骨的家夥,投鬼子當偽軍的原因各種各樣,罪大惡極的有,被逼無奈的也有。


    這夥偽軍來自於邯單,活動這一帶的武裝工作隊員現在暫時也無法甄別。


    鬼子中尉心情不錯。自從機槍壓製,榴彈覆蓋,村裏的一幹八路根本沒組織起像樣的還擊。


    村裏的八路大大的狡猾,沒有對皇協軍下手。他們真以為皇軍不知道他們發那啥回心抗戰證?


    他覺得已經弄清楚八路的心思,所以,立即決定讓同僚步兵中尉手下一個班精英換上皇協軍軍服,混進皇協軍中發動偷襲。


    土八路要是敢開槍,就得先打死那些皇協軍。皇協軍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回去後給他們發個皇協好軍人的榮譽稱號。


    於是,十幾個鬼子扒光藏在戰壕中的偽軍軍裝,迅速換上。至於武器,撥掉刺刀三八大蓋跟七九步槍在煙霧中外觀差距並不大。


    從煙霧中出來的偽軍,步槍在背上,趴在地上排著隊一躥一躥往村裏匍匐。


    作為敢死隊,這夥偽軍除了點煙霧時被冷槍打中了兩個,其他人幾乎沒有傷亡。


    算是創造了新一輪在輕重機槍手榴彈麵前的進攻敢死隊零傷亡紀錄。


    “哎,有幾個偽軍好像沒有舉槍上頭頂.”觀察員看著從煙霧中跟出來的幾個偽軍與眾不同。


    “特麽河北大漢咋這麽矮.不好,是鬼子!”大狗瞪著大眼看著不斷從煙霧中冒出來的假偽軍。


    迅速縮頭舉槍。從硝煙中衝出來的鬼子還在愣神,皇協軍這麽勇猛?已經打進了村?


    砰最前方三人組端著步槍的鬼子應聲拿下。近距離射擊,誰有掩蔽誰占便宜。


    隨著大狗的射擊,立即有人跟著開槍。由於鬼子壓製機槍彈道密集,院牆後邊從地道中冒頭的戰士越來越多。


    村西的夯土院牆著實結實,挨了這麽多槍炮,除了先前被炸塌的全都屹立不倒。


    “哈哈…嘿嘿…”縮回頭壓子彈,讓出射擊位的唐大狗賴皮臉上古怪地抽動笑:“你說小鬼子他怎麽那蠢?”


    “你說啥?”正舉著步槍射擊的工作隊員順口問。


    “特麽小鬼子他換衣服不換鞋子,真當咱們是瞎子?”


    “噫,說得還有真有道理.”大狗扯著嗓子對地道裏吆喝:“特麽趕緊傳令,隻要穿軍靴的全是鬼子”一輛滿掛偽軍的汽車從東南方向出現。


    王朋營安排在藏南邊溝裏的警戒哨位。三個紮著茅草的軍帽探出,昨天才學九營臨時組建的偵察班長目光緊隨:“小鬼子的汽車可真行,車上得擠了五十六號!”旁邊的偵察員一拍大腿:“哎呀喂.”


    “你鬼個什麽.”啥事兒?


    “忘了在公路上埋地雷”


    “你懂個屁,自治軍是咱們的人,這條路是交通要道,胡營長不讓埋。”


    “可是,這夥人是自治軍還是偽軍?”


    “偽軍跟自治軍的軍裝不一樣,這夥人.”


    “是自治軍還是偽軍?”


    “不知道趕緊去向連長匯報!”班長也拿不準,偽軍跟自治軍都戴大簷帽,穿的衣服也差不多。


    一個戰士貓著腰順著潮濕沒幹透的水渠往北小跑離開。汽車發動機轟鳴聲傳得老遠,沒等偵察戰士過來,王朋安排在南邊的一連長已經發現遠處的汽車。


    距離太遠,手上的曹長鏡都看不清汽車的具體情況:“就一輛汽車,還是從魏縣過來的,難道是自治軍派來的人?”南北向半人深水渠裏。


    李老三帶著四名戰士貓著腰一路向北。回頭看了看跟在屁股後頭的遊擊隊員:“瞅瞅你那德性,身體單薄得像鬼子屁簾兒似的,還說是耍刀的高手.”


    “要不比劃比劃?”


    “哈哈哈,在道爺麵前玩小刀呃.你叫啥名字?”


    “我叫張小刀!”


    “你咋不叫張小泉呢.我說你那烏漆嘛黑的破柴刀丟了算了。”【注】


    “你別小瞧人。”張小刀可舍不得把柳葉刀留下,這是師傅臨終前留給他的,還指望著用這刀殺鬼子給師傅報仇呢。


    “那你把我這擲彈筒也一起扛行不?”


    “中。”張小刀準備替班長分憂。


    “哎,你這單薄身板可讓道爺有些後悔聽你們破隊長的話。”


    “班長,我從小練刀,要不是家裏窮,也不至於這麽瘦。”


    “你不能別邊跑連嚼幹糧!”


    “嘿嘿…餓的。”


    “你師傅是哪個門派的啊。”


    “燕子門。”


    “你殺過鬼子麽?”


    “沒。”


    “等會兒接近村子的時候,你跟在後邊!”


    “好!”張小刀答應後又問:“班長。”


    “嗯。”李老三漫不經心回了一句。


    “你殺過幾個鬼子?”


    “呃沒殺過.”


    “原來你也沒殺過啊?”


    “隻是超度了幾十個.”


    “哦,原來你是跟著戰士們念經的”李老三一本正經:“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念經的臭道士。”清朝時期,張小泉就很有名氣,除了剪刀還產別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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