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帶著小丙進院子時候,羅富貴爬在桌子上的熊腦袋剛好翻了個姿勢。


    “騾子,醒醒,軍分區找我們要人來了!”馬良在那熊腿上踹了一腳。


    “找我們要人?要什麽人?”半睡半醒的熊半睜開眼。


    “騾子,你不是才招了好幾十個新兵麽,說說,那些新兵來曆,你都知道麽?”


    “你現在是不是看到到我人多了眼紅?嗯?”那熊打了個哈欠。


    “嘿嘿,騾子,你少裝,我跟你說,那批人中有軍分區的人。”馬良小聲說。


    “啥?軍分區的人?那你說說,都有誰?”羅富貴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我哪知道,反正有十好幾個都是!”馬良擠眉弄眼的說。


    “十好幾個?都發了路費送走了。”羅富貴大手一揮。


    “哎?真放了?那幾個女學生呢?”馬良愣了。


    “當然,他們的人肯定走了,留下的嘛,現在都是我們九...獨立團的人。”羅富貴醜眼轉了好幾圈。


    不多會兒。


    一個中年人帶著兩警衛走進了九連倉庫,直接來到羅富貴麵前:“石承跟劉文霞在你們獨立團?”


    這句話把正在吃烤雞的羅富貴驚醒,睜開眼正要開罵,卻見來人氣勢不凡,後邊還跟著掛著衝鋒機關槍的警衛,我的個乖乖。


    騰地一下又坐起來,歪著脖子仔細打量來人,半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大清早的你瞎吆喝個啥?”


    中年人抬著看了看天,日上三杆了好不好?有些無語,獨立團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哎,我們就是來調查個事!”


    “調查?你說...調查...調查誰...”一聽到調查,那熊直接暈了過去。


    “就是你們救出石承跟劉文霞的經過,能不能給我詳細說說?哎,你醒醒...”中年人伸手推了推重新趴在桌子上的羅富貴。


    “他怎麽了?”


    “他昨天突圍時就受了傷,又帶傷攻進縣城,然後接管縣城,忙了整整一宿,估計是累的。”旁邊的馬良一本正經的回答。


    中年人點點頭,獨立團的兵,都是好樣的。


    “哎...你們這還有管事的沒有?去給我叫一個出來。”中年人立即對旁邊的馬良問。


    “這事你得問我們團長。”


    “團長,你是說老陸?”


    “不是,得問紅團長!”


    “你們還有位團長?我怎麽沒聽說過?”


    “我是說保安團團長。”馬良一本正經的回答。


    “那,他人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是軍事機秘。”馬良突然警惕的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無語,咬著牙沉默半晌,看了馬良一眼,然後猛然轉身離開。


    桌子上的羅富貴此時才抬起頭,眼骨碌轉了一圈,拿腳將靠在旁邊徐小搖醒:“小啊,趕緊去給丫頭報個信,就說又有人來調查咱們九連的人。”


    隻要跟調查扯上關係,這事準好不了!


    上次將蘇青調走,雖然對馬良羅富貴來說,好象不管緊要,但胡老大竟然因此亂了心神,這事他們都清楚。


    這回又調查,誰知道會不會調查放人出來的丫頭呢?雖然丫頭缺德了點,但好呆有她在,九連還能團結到一起,至少吃喝不用愁,繳獲也能截留一部分,對外做生意就沒吃過虧的。


    不像那些睡大街上的分區友軍,聽說一天隻能吃兩頓,還全是稀的!


    隔壁,設在二連臨時駐地的獨立團團部。


    一張結實的桌子四周,團長跟政委在上首,吳嚴跟郝平在團長左邊,高一刀在右邊,胡義在下首。


    陸團長站在上首,掃視了一圈:“諸位,這次出山,咱們獨立團出盡風頭,便宜占盡,是不是都給我匯報一下部隊發展情況?”


    吳嚴跟郝平對視一眼,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團長這樣說,明顯話中有話,表麵上看說的二連跟九連,一連三連就在團長眼皮底下,還匯報哪門子發展情況?


    很明顯,此時此地說這話,肯定還有別的事。


    “高一刀,你先說。”團長直接跳過一連點名。


    “報告團長,二連經過艱苦創業,響應總部自力更生發展大生產,初步完成團裏交給二連的任務。”這貨說這話一點不臉紅。


    “那你跟我說說,某些人手下一個排全,呃,不應該叫排,一百多人,就連都委屈了,都怎麽來的,通過敵工審查了麽?思想教育跟上了沒有?”團長皺眉。


    “報告,就是,我們二連收編了一夥土匪一百多號,人家以前也是打著抗日旗號跟國軍幹,國軍跑路了,他們沒有了組織,就順便讓他們跟我幹了!”高一刀根本不忌諱。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二連現在半個連都是土匪?”


    “那怎麽可能?我天天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他們進步很快。”高一刀脹紅了臉。


    “那你說說,你都是怎麽做的思想工作?”


    “哎,講革命道理...”


    “都是用拳頭講的吧?”政委黑著臉。


    “你怎麽知道?真是神了...”高一刀一點不害臊。


    “那我問你,昨天晚上進春意樓的是不是你們二連的人?”


    “春意樓?那是什麽是方?”


    “妓院!”


    “不是,絕對不是!”


    “不承認是吧?”


    “怎麽可能是二連?肯定是九連。”這貨急了,直接將汙水扯到了九連頭上。


    坐在下首的胡義皺著眉頭,沒有吭聲。


    “姓胡的,怎麽不說話了?”高一刀幸災樂禍的轉頭問。


    “我不明白你說這話的意思。”


    “咱們八路軍中,有人去了妓院,明白了吧?”


    “不明白,這事跟我沒有關係吧?”


    “說是你們九連的兵?”


    “你哪隻眼看到了?”胡義針鋒相對。


    “呃,你們九連最先到這裏,不是你們能是誰?”高一刀輕蔑的說。


    “你怎麽不說鬼子最先進城呢?”


    “呃...”高一刀語塞。


    “倆不省心的家夥,你要我怎麽說你們?啊,要是連自己的褲腰帶都管不住,還怎麽革命?咱們八路軍日子雖然苦點,但都要有與敵人鬥爭堅定的決心,任何人都必須遵守八路軍紀律!”政委將茶缸子使勁往桌子上一頓,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據說某些人手下,被軍分區巡邏的人給扣了?”吳嚴立即提點了一下剛進來,可能還不知道情況的胡義。


    胡義仍然麵無表情。


    政委的火終於上來了:“咱們獨立團打仗這次是出了風頭,這作風問題同樣出風頭,可真給我長臉呐?啊,丟人都丟到分區兄弟部隊去了,你們倆...現在就去軍分區,把人領回來。”


    胡義跟高一刀起身敬禮,立即轉身走了。


    陸團長看著忍不住發笑的吳嚴跟郝平:“你們笑什麽?是不是還嫌不丟人?現在就出去,給老百姓挑水蓋房子!趕緊滾...”


    陸團長見人都走了,終於忍不住笑:“你這政委失職了,這回臉都丟回姥姥家了!“


    “你還說,你手下愛將招一幫土匪,竟然還敢進妓院,這事一定得嚴肅處理!”丁政委火更大。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槍斃?”陸團長繼續問。


    “那倒不至於,不過,這事的影響也太惡劣了,我會向上級敘檢討,同時,我們全團同誌都要加強思想教育,誰要是管不住褲襠裏的家夥,直接開除出八路軍隊伍!”政委甚少如此失態。


    “是啊,我們從山裏剛出來,就攤上這麽一檔子事,我看,呐,這事還是低調處理。”


    “低調?這就是你成天縱容出來的。”


    “哎,怎麽跟我又扯上了關係?胡義不是你手下愛將麽?”


    “這些家夥不是精力旺盛麽?從明天起,早操後,急行軍五公裏,下午練拚刺,晚上再急行軍五公裏,一樣都不能拉下!”政委咬牙切齒的給團長建議加強訓練。


    “哈哈,照你麽這一說,我覺得還不錯,戰士們戰鬥力肯定能提高,不過,你看是不是再向上級申請點夥食費?不然照你那樣練,我看,咱們獨立團早晚得練廢了。”


    “你別笑,丟的可是你陸大團長的臉,我這破政委,反正臉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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