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保密規定,山裏各部之間就連團級領導彼此之間了解都不多,更別說普通基層指揮員。


    各部都有各自的防區,九營這次原本是外出到友軍交流。


    根本沒有通報到遊擊隊支隊。


    別說基層指揮員,就連遊擊支隊長可能都不清楚九營來頭,更別說鬼子對南邊友軍大舉進攻,各防區又加強了警戒。


    隻要遇到有胡亂打聽情況的人,一律抓起來審查,遇到可疑人員甚至可以直接處決!


    試探,核實身份根本沒用。


    好在,雙方在問候鬼子添黃跟祖宗之後,終於半信半疑同意見麵。


    畢竟,以鬼子的鳥性,他是絕對不會罵添黃!


    月色下山道拐角處。


    胡義跟中年遊擊隊長終於麵對麵。


    雙方帶著的戰士站在不遠處警戒。


    中年人臉上帶著悲憤神情:“...你說那些村民死在鬼子手上?”


    胡義皺著眉頭:“據偵察,你過來西邊那村裏...目前發現的鬼子應該隻有三個!”


    中年人表情由悲憤變冷靜:“你的意思是,小股敵人已經滲透進山?”


    胡義搖頭:“那...你們還不知道附近這一帶現在有多少鬼子?”


    “應該沒多少吧?”中年人想了下:“自從我們打了鬼子幾次伏擊後,小鬼子他人少了根本不敢進山!”


    胡義沒隱瞞,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至少一個大隊...也就是說,差不多一個團...上千鬼子藏在這一帶。”


    中年人愣了一下,從打底壓根兒不信,腦袋搖得如撥浪鼓:“這不可能!要是有這麽多鬼子進山,安排在山裏的偵察員應該早就得到了消息。”


    胡義提醒道:“如果他們都穿著八路軍...或者友軍的軍服呢?你別說你們沒有偵察到吧?”


    猶如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中年人立即色變:“確實發現有八路軍跟友軍隊伍進山,而且你們的行蹤情報員也早就知道,隻是上級還在核實,你說的這個情況...我會向上級匯報!”


    “一定要小心一點,警惕所有這段時間進山往根據地去的八路軍、友軍商人甚至是普通探親的老鄉。”


    “這一點你盡管放心,上級已經下了嚴令,如果不能識別身份,任誰也別想進根據地...”


    胡義一頭黑線,直接打斷了中年人的話:“總部被小鬼子襲擊,並且師部也曾經兩次差點被鬼子襲擊,你別說你不知道!再說,那小鬼子有攀爬懸崖的能力,你覺得憑遊擊隊就能攔得住?”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這次情況不一樣,上級吸取前幾次鬼子掃蕩教訓,已經安排精兵強將到我們遊擊大隊作指導...”


    胡義想了想,試探道:“你是說抗大學員在你們支隊?”


    中年人愣了一下:“你咋知道?”


    證實了猜測,胡義立即建議:“這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得立即回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那三個鬼子給找出來!”


    “既然有這麽多鬼子掃蕩,你們也趕緊跟我一起轉移啊!”


    “我們現在暫時走不了!”這位還以為是鬼子普通掃蕩,胡義沒辦法給他解釋。


    現在所處的形勢嚴峻,九營要是露出想要離開的跡象,小鬼子多半會直接撲上來,將九營撕成碎片。


    他還沒有自大到以半個營兵力能對抗隨時可以招來飛機的大批鬼子。


    見胡義這麽說,中年人也不再追問:“...如果你說的都是實情,我現在也幫不了你們太大的忙,不過,你可以把隊伍中的傷員交給我們照顧。”


    雙方說了這麽多,中年人仍然保持著警惕,作戰部隊很多時候都會被傷員拖累,如果這支隊伍中連一個傷員都沒有,那麽...


    “這就不麻煩你們了!”胡義沒有意識到這位的意圖,他的想法簡單,現在四下強敵環伺,讓他們照顧傷員,純粹是把傷員往虎口裏送,。


    中年人繼續熱情:“我們戰鬥力雖然不怎麽樣,但在大山裏,要論腳力,在這視線不好的月夜,就算我們抬著傷員,鬼子他也絕對追不上我們!”


    “這事我們暫時就不討論了,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們從下懸崖離開這裏。”


    中年人忽然意識到胡義似乎不是在說笑:“你是說,我們被鬼子盯上了?”


    “如果你堅持要從原路離開,我沒意見!”


    “那...好吧!”


    “你離開懸崖後,最好是找到獵道離開,千萬不要走任何的山路,如果確實找不到離開的辦法,最好是藏在山裏。”


    “你放心,就算不走山路,要在這大山裏穿行,也難不到我們,”


    “時候不早,我所說的情況,如果你不能離開,我希望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剛才對你說的話!”


    到此,中年人才真的完全相信這是真的自己人:“你放心,事關重大,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說出去!”


    中年人說到這裏,忽然間笑了,拍了拍腰間:“我帶著光榮彈呢!”


    胡義抬頭看了看中年人身後的遊擊隊員:“你們有幾條槍?”


    “我有一支駁殼槍...隊伍中還有兩條步槍,大刀,長矛都有,你們...”中年人猶豫了一下:“應該比我們好一點吧?”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獨立團到底是什麽來頭,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心裏總還是希望對方能支援個一兩條步槍,哪怕是淘汰下來的老套筒也好...


    沒多會兒,中年人跟著胡義剛上到山梁。


    就聽到某個傷員正殺豬一般叫喚,營地中立即出現些人影跑動的腳步聲。


    看到有人過來,立即有人上前準備盤問。


    看到領頭的胡義後,來盤問的戰士直接轉身走了。


    很快,營地又恢複了平靜。


    中年人借著月光,這才發現宿營的隊伍中,並不是沒傷員,而是傷員太多,看樣子起碼得二三十。


    自己就十來個人,剛才還試探要幫人家抬傷員。


    臉不由得有些發紅,幸好,對方沒同意。


    看來對方完全是因為自己帶的人太少...


    走在前邊的胡義看了看“友軍”營地那邊,直接找到李響:“駁殼槍十支!子彈...二百發。”


    胡義說完,直接轉身走向山崖邊的帳篷。


    李響也跟著轉身走了。


    隻剩下中年人站在山風中淩亂,這是玩的哪一出?


    沒讓他等多久。


    那個叫李響的年青人帶著一名戰士,手中提著一串鐵家夥丁丁當當走到麵前:“給...鞏造的,成色不大好,將就能用...”


    跟在李響後邊的半仙,將手中布包遞給中年人:“二百發...”


    一支駁殼槍兩斤半,十支就是二十五斤!


    先前聽到胡義說話,中年人心裏就猛跳。


    直到手上提著的這一串黑呼呼的鐵家夥,仍然如在夢中,這他娘的竟然全是駁殼槍!


    自己這一次出任務,身上的駁殼槍還是找上級好不容易借來的。


    上級對槍支管理有嚴格規定,對駁殼槍的保養更是安排了專人定期擦拭。


    平時搞生產不用的時候,都用棉布包著鎖在支隊辦公室櫃子裏。


    還安排了隊員站崗。


    獨立團這幾位,對駁殼槍的態度也太隨意了吧?


    好像是用繃帶穿過扳機孔直接像串螞蚱一樣?


    主力部隊就是牛氣!


    ...


    胡義站在帳篷外。


    帳篷裏傳出小紅纓咬牙切齒的聲音:“要我光逃兵?你作夢!”


    好一會兒後。


    碰了一鼻子灰,黑著臉的胡義回到中年人麵前,壓低聲音:“如果沒別的事,你們準備一下,等會兒從懸崖離開!”


    中年人見胡義似乎在安排好事一般,結合剛才胡義給自己說的那番話。


    立即明白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忽然開口:“胡同誌,我們隊伍中有兩位女同誌,此行對體力要求極高,可以說是困難重重,你看...”


    胡義立即明白中年人的意思:“她們可以留下,不過,留下來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中年人不再猶豫:“上級到現在都不知道形勢這麽嚴竣,我這次帶她們巡視,實際上已經進了敵人包圍圈,你放心,我會說服她們,就跟她們說讓幫你們照顧傷員...”


    天亮後。


    胡義就已知道馬良成功上了對麵懸崖。


    然而,整整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而眼前這位卻根本沒有收到鬼子進山的消息,心裏隱隱對馬良一行有些不好的猜測!


    現在,不得不借用遊擊隊的力量。


    至少,他敢肯定,這位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遊擊隊!


    窮人裝富人換身皮,而富人裝窮人,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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