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寧陪著霍瑾度過愉快的一上午時。


    研究所的實驗室裏, 彌漫著緊張凝滯的氣氛,一位位科研成員雙手飛快遞跳動在鍵盤上,瞬息間處理得都是以上億為基數的信息條碼。


    數據調動, 信息交換,刨除繁雜無用的數據。


    這已經是他們不知多少遍進行這樣的操作了,但卻是絕對安全網絡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實施運行。


    他們都十分盡心盡力地處在自己的崗位上, 履行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


    實驗室內還有一些並非科研成員的人物, 而且個個位高權重,但都耐心至極地等在這裏, 哪怕那些浮動的龐大數據看得讓人頭暈眼花。


    直到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個名字, 甚至詳細貼心到連相貌照片也附在名字旁邊。


    保證不會有任何第二個同名同姓還相貌相同的人。


    這份出自絕對安全網絡的名單上的人數, 從上百, 到上千, 上萬……


    某軍部大佬的胡子都隨著嘴角而抖動, 顯然是興奮的。


    在商談了近三天, 關於這個網絡不知開六次還是七次的重要會議後, 華國的高層最後決定,先把那些國內的耗子找出來。


    機器可能出現錯誤, 但每一條真實的信息, 又如何做得了偽。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在這個絕對安全網絡麵前, 沒有什麽痕跡能被遮掩。


    軍部大佬壓下激動,沉聲道,“把名單和信息都記錄下來了。”


    信息都掌握了, 但什麽該動,如何動,卻是要好好思量,以最小的損失獲取最大的成果。


    其他人服從命令道,“是。”


    關於取名這個問題,盡管有諸多或霸氣或高深玄妙的名字出現在討論中,但最後在會議上采用了大智若愚,大道至簡的想法,隻記錄為代號g11項目工程,而對這個有著驚人能量的安全信息監控網絡稱為是絕對安全網絡。


    能迷惑外國勢力越好,讓他們對該項目工程的真實情況了解模糊,


    不是讓他們對華國的絕對安全網絡抱有未知的懼怕,而是越低估越好。


    如同一個加速器,將華國內部變為一個精密的機器,運作起來的速度也會超乎尋常。


    等到國外勢力反應過來時,華國已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列。


    至於能不能將絕對安全網絡伸出觸角到國外,這些做夢都要笑醒的大佬,還保有一兩分理智,知道計劃才剛起步。


    隻能遺憾得把它暫時往後推。


    霍寧對華國依靠建立才一周的絕對安全網絡在間諜戰上取得領先的致勝一步並沒有多少關注,霍瑾想見見其他的親人,她就聯係了那些親戚,約了下午見麵。


    地點是在姥姥家裏。


    是一處有著北方特色的院落,老人年紀大了,不喜歡上下樓的,就待在舊房子這裏。


    一進門,就見到好幾家人,姥姥和姥爺,還有舅舅小姨,父親家那邊爺爺奶奶早年就去世了,但還有姑姑,二叔兩家人,旁邊還有幾個男孩女孩,差不多全來了。人雖然多,但並不顯得擁擠。


    霍瑾見到這麽多親戚,有些驚訝。


    “這是霍瑾吧,一看就像他爸媽。”第一個迎上來的就是離門最近的姑姑霍英,爽脆的聲音戛然而止,輪椅太過顯眼了,還有那殘缺的雙腿,這裏年紀最大的長輩姥姥姥爺,眼圈立馬就紅了,“這是怎麽了?”


    不是說找到孩子了嗎?


    霍寧推著霍瑾的輪椅入座,她聯係親戚時沒有提起霍瑾現在的情況。


    “真是作孽啊。”姥姥忍不住抹眼淚,姥爺拄著拐杖重重地敲著地板,“該死的人販子,國家就該判他們死刑。”


    原本是來久別重逢的親人見麵,這一時倒成了安慰痛心難過的老人。


    霍寧提醒小姨他們,有沒有帶救心丸,兩位老人年紀大了,心髒都有點問題,身體有幾處不好的地方。


    等情緒終於平複下來後,眾位長輩都是一臉愛憐的看著霍瑾。


    “小瑾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啊?”舅舅陳慎說話間下意識帶了點小心翼翼,仿佛霍瑾此時成了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霍瑾禮貌道,“我之前一直是在福利院,院長對我們都很好。”


    舅舅立刻不說話了,擔心哪裏不好提及了傷痛。


    這腿,還有生活在福利院,想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些年霍瑾在外肯定吃了很多苦。


    霍瑾被人販子拐走時才五歲,他也不怎麽記得樣貌了,但再見時,當年的記憶浮現,這個孩子也曾一聲聲叫過他舅舅,傷感和親情湧上心頭,“你爸媽要知道把你找回了,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霍瑾垂眸點了點頭。


    不好說過去傷心往事,那就提將來,“回來就好,跟你姐姐一樣考上大學當博士,你姐姐可優秀了。”舅舅說的高興又頓了頓,意識到一個問題,霍瑾這樣還能上學嗎?


    霍寧聲音沉靜道,“這些事以後再說,小瑾才十七歲,以後有時間去規劃他想做的事。”


    哪怕是長輩,舅舅也不敢隨意插手霍瑾的事,因為霍寧是他姐姐。


    事實上,霍寧一開口後,眾人都拘謹了很多,並不單單是因為這些年親戚關係的疏遠。


    姑姑霍英和舅舅陳慎他們以前隻知道霍寧是在g大就讀,年紀輕輕就拿到了碩士,博士學位,因為很少見麵,所以也就隱約一個很優秀的印象。


    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霍寧她爸當年才三十五歲就當上了大學副教授,要不是後來霍瑾丟失,荒廢了事業,不然大學教授的位子也是唾手可得。


    不管怎麽說,霍寧是這一輩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但陳慎沒想到這外甥女出息到了有人上門調查戶口的地步,出示還是國家有關部門的證件,提的問題都清清楚楚,陳慎被問得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另外還簽了幾份協議,並說要是有人詢問霍寧的事,可以保持沉默,隨時可以打電話給他們。


    盡管對方沒有待多久,過程中態度也很禮貌溫和,但還是讓抱有單純小市民心態的他們嚇得幾天都是心驚膽戰的,也不敢打電話給霍寧,同時也意識到霍寧的工作可能很重要。


    這事記在了心裏,關於霍寧的事都閉緊了嘴,平時哪怕是在飯桌上,也不會隨便和孩子們說起。


    後來一次姥爺生重病的時候,也是霍寧找的醫院,直接入住。


    盡管前後也隻露過兩次麵,但什麽都安排的清清楚楚,錢也是直接打到醫院賬上。


    其他的營養費各家均攤,醫院也有護工所出,不需要他們長期陪伴,耽誤工作,偶爾抽出時間輪流照顧也夠了,所出的費用綽綽有餘,不多也不少,都在各家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也沒有什麽糾紛,令幾家人都很安心。


    期間,舅舅陳慎和霍寧見過一次。


    她說話很有條理,表示作為小輩盡的一點心意,讓陳慎都沒有什麽話可以插上嘴的,感覺自己這個四十多歲的大人還比不上霍寧成熟穩重。


    即便沒有之前那查水表簽保密協議的事,陳慎更不敢小覷這位外甥女。


    甚至於,他見到霍寧還有點犯怵。


    所以更不可能對霍寧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弟弟霍瑾,以後的生活安排說什麽了。


    兩位老人雖然什麽都不清楚,但有子女在旁邊勸著,也沒多說什麽,連追憶霍寧霍瑾他們爸媽的話說了幾句後也打住了。


    坐在屋裏,霍寧同這些長輩們問候寒暄了好一陣,


    盡管一年都見不上兩三麵,但對他們家裏的情況都很了解,所以絕不會冷到沒話說,無論是舅舅姑姑他們的工作,還是堂表弟妹們上學的事。


    言語間把握的度,既不會過分親昵,但又保持著親戚應有的情分。


    但和陳慎一樣,其他人也感覺頂著好大的壓力。


    大概是霍寧身上有著的某種氣勢吧。


    而霍瑾則和幾個堂表的兄弟姐妹待在一塊,姑姑家的兩個男孩年紀比霍瑾還大一些,都是在上大學的了,對待霍瑾也是抱著照料的溫和態度。隻是霍瑾並不是那麽善言談,對第一次見麵的親戚顯得也很生疏,多是別人問一句,他回一句,卻不多說,也不主動。


    二叔家的堂姐是獨生女,也因為霍瑾出眾的樣貌多看了幾眼,見他這般無趣沉默,沒新奇多久,就繼續窩在沙發那玩她的手機了。


    年紀較小的幾個孩子倒是興致勃勃地圍在他旁邊,許是很少見過輪椅,各種好奇的目光。


    “哥哥為什麽沒有腿啊。”還剛上幼兒園的小表妹眨著眼睛,忍不住問道。


    這句話令屋子裏的氣氛都有些凝滯了,誰也沒想提這個話題。


    “清清。”她母親,也就是霍寧小姨立刻厲聲喊道,嚇得小姑娘不知所措,但霍寧小姨對霍瑾連忙又是憐愛溫聲細語道,“清清還不懂事,小瑾你別放在心上。”


    霍瑾搖了搖頭,對小表妹輕聲道,“哥哥以前被壞人抓走了,是警察叔叔把哥哥救了出來,不過哥哥不記得回家的路了,所以等了很久才回家。”


    “警察叔叔好厲害啊,打跑了壞人。”小姑娘捂著嘴驚呼道,


    霍瑾抿著嘴,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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