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你是什麽人?”


    朱厭驚慌失措地道:“家師乃是天庭妖師鯤鵬老祖,不管前輩與我有什麽因果,還請前輩看在家師的麵子上三思而行。”


    真是個白癡!


    這時候自報家門,不是逼著人幹掉你嗎?


    柳白心裏嘀咕著,伸手掐起指訣,根本沒有與朱厭搭話的意思。


    看到他起手的法訣,朱厭慘然道:“原來前輩就是先前出手之人……”


    話音未落,便見柳白已經啟唇輕斥。


    “疾!”


    地動山搖!


    盤根錯節!


    南明離火!


    乙木神雷!


    ……


    十數道五行法術接連釋放,每一道法術的威力都可以與朱厭巔峰時期的全力一擊相媲美。


    眨眼之間,朱厭所在的小山頭便破碎了,如同劫灰一樣灑落在山林中。


    一起化作劫灰的還有朱厭的肉身。


    而他的元神已然在肉身損毀前離竅而出,在半空中禦起金光遁打算逃離。


    可是柳白早有準備。


    一張由他的根須編製而成的大網早已等在那裏,守株待兔一般將朱厭的元神收進網中,然後拖回地下,一路拖回到本體的樹根之下。


    在那裏,他將和蠱雕相會,共同住進柳白給他們打造的“監牢”。


    解決掉朱厭之後,柳白便打算回到柳樹之中繼續汲取法力。


    隻是當他禦風而回時,半路上卻聽一道稍顯驚奇的聲音從山林中傳來。


    “小友好重的戾氣,居然連鯤鵬妖師的徒弟也敢誅殺。”


    “……”


    柳白停在半空,默不作聲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說話之人並未隱藏真身,而是大大方方地坐在小溪邊一塊青石之上,身穿赤色道袍,背倚古鬆,須發皆白,麵容紅潤,身形容貌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


    隻見那老道右手持著一根魚竿在垂釣,左手則握著一個紅葫蘆,正往嘴裏倒酒,顯得灑脫不羈。


    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柳白盯著老者看了好一會兒,皺眉苦思了一會卻毫無頭緒。


    同時他的心裏忍不住嘀咕道:因果啊,因果!果然是沾了就甩不掉的玩意!


    “小友別在那站著不動了,過來陪老道飲酒閑敘……”


    老道放下酒葫蘆,轉頭笑嗬嗬地望著柳白道:“放心,老道雖然和那鯤鵬妖師同為紫霄宮中客,但我與他向來不怎麽對付,他也不止一次揚言要取我性命呢。”


    紫霄宮中客!


    這五個字眼像是晴空裏的一道驚雷,瞬間勾起柳白塵封的記憶。


    記憶中,洪荒大地雖然大能無數,但能打上紫霄宮中客這個標簽的卻沒有多少人。


    其中赫赫有名的便是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女媧、伏羲、接引、準提、十二祖巫、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妖師鯤鵬,冥河老祖,鎮元大仙……


    這些人俱都是準聖之境,距離聖人隻差臨門一腳!


    在鴻鈞除羅睺、合天道之後,曾在紫霄宮中講道三次。


    雖說不論根腳來曆,凡有機緣者皆可前去聽講,但普通修士又哪有這樣的福分?


    能去聽講的幾乎都是這洪荒最巔峰的存在!


    眼下,自己居然遇到了一個自稱紫霄宮中客的人?


    不管這人是誰,估計起碼也有大羅金仙級的修為。


    想到這裏,柳白索性便散掉駕馭的清風,落在老者的對麵,相隔十數丈默默站立。


    這個距離下,無論是戰是逃,他心裏都有底氣。


    大不了調動柳樹身好了。


    不過柳樹身作為他最大的底牌,也不能輕易暴露。


    這時,垂釣老道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笑嗬嗬地道:“小友不必緊張,老道並無惡意,隻是有些好奇。剛剛你磨滅那隻小妖肉身時,身上明明法力澎湃,可為何此刻卻是一點法力波動都沒有?”


    小妖?


    柳白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妖指的是朱厭。


    到底是紫霄宮中客,口氣就是大。


    堂堂金仙境的天庭先鋒大將到他嘴裏居然都成了小妖。


    不過對於老者的疑問,柳白也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並非有意欺瞞,隻是道友所說之事,在下也不清楚。”


    “哦?”


    垂釣老道似是來了興趣,掐著手指盤算了一會,忽地皺起眉頭。


    “奇哉怪哉!老道的天衍算術居然看不清你的根腳。小友,看來你的來曆不簡單呐。”


    柳白微微皺眉,並沒有搭話。


    老道也不著惱,仍舊笑嗬嗬地道:“既然你不願透露,那老道也就不多管閑事了。今日就隻飲酒作樂如何?”


    柳白剛想婉言推辭,卻見那老者已經將手中的酒葫蘆拋了過來。


    這下卻是沒法推辭了,總不能放任那酒葫蘆掉地上吧?


    他伸手接過葫蘆,入手隻覺溫潤如玉,一股濃鬱的酒香沁人心脾。


    單隻聞一聞,柳白便覺得神清氣爽,更讓他驚訝的是,那股酒香順著他的口鼻入體,隨即便化作精純的法力與他自身的法力匯合到了一處。


    柳白估算了一下,自己差不多憑空得了上百年的法力。


    隻是聞到酒香便白白增長百年法力,若是喝上一口呢?


    柳白強忍著誘惑,將酒葫蘆重新拋了回去。


    “多謝道友美意,不過在下並不會飲酒。”


    老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笑嗬嗬地道:“小友好定力,不過這酒可是人參果和蟠桃釀造出來的好東西,你若不會飲酒,卻是無福消受了。”


    說完之後,他緊盯著柳白,卻隻見到一抹訝色在其眼中一閃而逝,卻沒有絲毫的惋惜後悔之意。


    這人是知道人參果和蟠桃的,但卻並不覺得惋惜,難道他有不遜於這兩樣寶物的靈根?


    這個念頭在老道心中盤亙了一會,隨後他開懷大笑道:


    “想我當年,與鎮元子道兄同遊洪荒,一路上開懷暢飲,不知道有多痛快。”


    鎮元子!


    又是一個響當當的名號。


    柳白此刻已經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這個老道了,也猜出了老道的身份。


    紅雲道人!


    或者叫紅雲老祖!


    洪荒第一老好人兼洪荒第一倒黴蛋!


    柳白對他可謂是記憶深刻。


    當年與他所在山穀相鄰的那座山峰上,有著一株位列先天靈根的葫蘆藤。


    那株葫蘆藤上結出了七個葫蘆。


    七個葫蘆顏色各不相同,分別為紫金葫蘆、白色葫蘆、青色葫蘆、金色葫蘆、紅色葫蘆、黃色葫蘆、黑色葫蘆。


    雖然當時,那些人摘葫蘆的時候柳白沒有親眼得見,但剛剛接到葫蘆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這個酒葫蘆便是當年那株先天葫蘆藤上結出的紅葫蘆。


    眼前這位紅雲道人便是當年摘葫蘆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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