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之野,陳都。


    小黃鸝在玄都的引領下走進此地一座人族神廟之中。


    一進門,她便看見三座神像矗立在大殿中。


    中間的一座神像乃是女媧聖人,左右兩側則是太清聖人和柳白。


    小黃鸝有些不高興地瞪了玄都一眼。


    左為貴,右次之。


    以往,柳白的神像都是在左邊的,如今這個位置卻是被太清聖人的神像占據了。


    很顯然,因為玄都收徒神農的緣故,烈山部人族對於太清聖人的崇信已經超過了對柳白崇信。


    在小黃鸝不悅的目光中,玄都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在小黃鸝也沒有和他計較,走到柳白的神像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小鸝兒有要事求見師尊。”


    這是她出門在外時與柳白溝通的便捷方法之一。


    利用遍布各地的神像作為橋梁,方便快捷又省力。


    很快,柳白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何事?”


    “弟子已經去了一趟東海……”


    小黃鸝將在東海龍宮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隨後說道:“弟子覺得此事像是有人故意算計人族和龍族爭鬥。”


    柳白道:“你若想查,那就查個清楚吧。”


    小黃鸝用力點了點頭。


    她正有此意,隻不過又有些擔心真的查出些什麽出來。


    現在有了柳白的支持,她便有足夠的膽量了。


    隨後她祭出青石,將手伸了進去,等再拿出來時,手指上已經多了一隻秀氣美麗的小鳥。


    “師尊,您之前所說的怪鳥可是這隻精衛?它似是女娃所化,之前在東海圍繞著神農盤旋不走,後來在聽到神農作歌‘海何以不平’後,它便飛去發鳩之山銜來草木微石投入大海……”


    “精衛——”


    精衛鳥似是聽懂了她的聲音,輕輕啄了一下她的手指,振翅想要飛走。


    小黃鸝對著它搖了搖頭,然後望著神像道:“師尊,這隻精衛可是女娃所化?”


    雖然柳白隻有聲音傳過來,但小黃鸝很清楚自家師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裏的一切。


    柳白道:“是的。女娃此世本應福壽無疆,但卻造此厄難,一腔怨氣引動潛藏在真靈中的功德氣運,化作這隻精衛鳥。”


    小黃鸝問道:“那我收它為徒,替它開悟之後,它還能覺醒前世記憶嗎?”


    “女娃真靈已散,它已經是全新的生靈。”


    小黃鸝點點頭,盡管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從柳白口中得到證實之後,還是讓她有些失落。


    剛剛燃起來的一絲希望悉數化為泡影。


    拜別柳白之後,小黃鸝和玄都從神廟出來。


    她準備再去一趟東海,以防老龍王袒護他的族人。


    就在這時,東方天際飛來了一條神龍,在雲霧之中快速穿梭而行。


    “難道已經有結果了?”


    小黃鸝伸手一招,天上那條神龍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一旁的玄都見狀,連忙施了個障眼法,以防被附近的凡人看到這一幕。


    那神龍在落地之後,就地一滾化作人形,直接跪在了小黃鸝的麵前,哭嚎道:“小龍敖廣拜見上仙!求上仙救救我龍族!”


    小黃鸝微微皺眉,“你不是敖平之子嗎?你父王呢?你剛剛那話是什麽意思?”


    敖廣大哭道:“父王……父王他為了掩護我逃走,自爆元神和肉身……已經身死道消了!”


    小黃鸝驚訝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敖廣也不敢隱瞞,連忙將龍宮發生的一切悉數道來。


    “這麽說,女娃是被你二弟敖漢所殺?”


    小黃鸝眯起雙眼,冷聲道:“他現在在何處?”


    敖廣忙回道:“我在逃出東海時,看到東海蝦兵蟹將正在聚集,我猜他定是準備大軍壓境,要拿人族立威。”


    “哼,真是不知死活!”


    小黃鸝冷聲道:“我倒要去看看,他究竟有什麽依仗!”


    說著,她便要動身去往東海。


    一旁的玄都連忙阻攔道:“等一下!”


    “嗯?”


    小黃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玄都目光望向敖廣,“你剛剛所說的祖龍珠是何物?”


    敖廣略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我龍族法力都匯聚在龍珠之中,而祖龍珠便是我龍族始祖的龍珠。”


    玄都點點頭,望著小黃鸝道:“此事我曾聽師尊說起過。龍漢量劫之時,祖龍、元鳳、始麒麟都曾短暫地擺脫過量劫劫氣的影響,為子孫後代留下了一些後手,以期望能夠保留一絲血脈。


    現在看來,祖龍便是將自己的龍珠留了下來。


    他是臨近聖人的存在,他的龍珠定然威力不俗,你還是莫要衝動為好。”


    小黃鸝皺了皺眉,“真有這麽厲害?”


    敖廣也點了點頭,“這是我龍族最大的底蘊。之前巫妖兩族無數次逼迫我龍族臣服於他們。我族之所以能在這兩族的夾縫中生存,便是因為這顆祖龍珠的存在,讓他們感到忌憚。


    不僅如此,我龍族在死亡之後,除非魂飛魄散,不然元神都會被吸入祖龍珠中。


    無數歲月以來,少說也有千百萬龍族的元神被祖龍珠吸收。”


    玄都皺眉道:“既然祖龍珠這麽重要,為何會到了你二弟的手裏?”


    敖廣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尋常龍族都不知道祖龍珠的存在,更別提知道它的下落了。我也是因為父王將要把龍王之位傳給我,才聽他提起過此事。”


    玄都點點頭,望著小黃鸝道:“看來這其中還有隱秘。”


    這時,小黃鸝卻朝著東方望了過去,緩緩地道:“他們來了!”


    她的目光穿透空間,落在了東海之濱。


    隻見東海上空烏雲密布,仿佛與波濤洶湧的海麵相連到了一起。


    數以萬計的蝦兵蟹將在海浪中現出身形,隨著海麵起伏,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的盔甲交相輝映,散發了冰冷的光澤。


    一條條神龍衝出海麵,在大海上方飛舞,龍軀蜿蜒,在烏雲之中穿梭。


    “轟隆隆——”


    電閃雷鳴中,一架巨大的白玉寶輦自海中升起,沒入了雲霧之中。


    寶輦由九頭碩大無朋的海獸拉動,在雲霧之中快速穿行。


    敖漢端坐在寶輦之上,四周有成千上萬條神龍拱衛,看上去威風凜凜。


    “出發,隨我去踏平那個什麽烈山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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