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先兩千年…”


    薑恒在嘴裏仿佛琢磨,這句話若是從別人口中傳出來,那肯定會引人嗤笑。


    要知道大夏建國也就才不過千年而已。


    兩千年的時光,即便是對於聖人來說,也是無比的漫長,其中足以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


    但這句話若是從自己妹妹口中說出。


    那剩下的,便隻剩下信服和難以言明的震撼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便實在是太好了!”


    薑恒誠懇的說道,臉上的笑容安心而愜意,在眼角幾道細密的魚尾紋。


    也就隻有在薑子柔麵前,他才會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感情變化。


    卸下自己平日裏的偽裝。


    “那我便不在這裏打擾你了。”薑恒起身,告別,不忘回頭說道:“期待你的好消息。”


    “再見…”


    薑子柔擺了擺手,沒有起身送他離開。


    ……


    “唉…”


    看著眼前寫著細小字體的白紙,薑子柔歎了一口氣。


    《海山文摘》這本書,內容廣博而雜亂,其中的很多東西在當今的學生們看來確實是超越時代的。


    對於學生們來說。


    讀書很簡單的一個目標就是做官,所以他們每日學習修身治國平天下的方法,閱讀聖人經典。


    但反而忽略了知識的泛用性。


    而海山則恰恰相反,他本身就是蠻族部落的貴族。


    早年時候讀書純粹是為了興趣,而到了成年,他前往大夏求學則是為了尋找振興蠻族的辦法。


    一個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而讀書。


    一個是為了自己族人的未來而讀書。


    高下立分。


    隻不過,他現在碰到的是薑子柔,帶著現代化社會數千年文化積累的異類。


    所以,這個在薑恒等人眼中看似無解的難題。


    擺在薑子柔麵前的時候,便容易多了。


    “那麽…該抄寫那些東西呢?”


    陽光從窗外傾瀉,落在女孩的身上。


    她鼓起腮幫子,用筆杆戳了戳,趴在桌子上很丟形象的擺出認真思考神色。


    少頃。


    薑子柔靈機一動,腦海中似有電光閃過。


    她提起筆,在宣紙上寫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八個大字。


    隨後,將自己前世所積累的見聞、各方各麵的知識,分門別類,有條不紊的書寫在起上。


    轉瞬之間。


    陽光溫暖的藏經閣中,便隻剩下了毛筆落在紙業上的,輕柔的沙沙聲。


    ……


    到了第三天。


    海山在大夏學宮中舉辦了一場文會。


    如今四海升平,正值盛世,文會這種事情舉辦的次數並不少。


    隻不過,今天這次的情況很顯然是與眾不同的。


    文會的舉辦地點是在大夏學宮內,湖畔的一處空曠廣場中,四周早已支好了足以容納數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涼棚。


    還沒有正式開始。


    這片廣場周圍便已經被人群擠滿。


    “讓一讓,讓一讓!”


    “這裏是我們大夏學宮的地方,憑什麽不讓我們學生們進去啊!”


    “蠢貨,快點離開,沒看見這廣場裏到底都有誰嗎?”


    廣場外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是守衛在這裏的禁軍和外麵的學生們所引起的。


    在平日裏,大夏學宮裏除了極少一部分的禁地,絕大多數的地方,學生和老師們都是可以自由往返的。


    隻不過,今天的情況顯然是與以往不同了。


    在廣場周圍的涼棚裏,身穿華麗長袍的達官顯貴們坐在最好的位置。


    麵前還擺放著新鮮的瓜果、涼茶。


    而在靠後一些的地方,則是京城中的名流,以及顯貴的家人們。


    至於那些學生,除了少部分特別優秀的,一開始便在老師的幫助下預定好了座位之外。


    大部分的學生,隻能站在場外。


    踮著腳尖來觀看這次注定會被載入史冊中的盛會。


    距離文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需要進行準備。


    在紛亂的會場之中,某個偏僻的角落裏。海山身穿湛藍色長袍,長發用緞帶束起,顯得愈發豐神毓秀。


    “好家夥,這麽大的排場…看起來這大夏的皇帝肚量還是蠻大的嘛。”


    托雷大大咧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恐怕沒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海山搖搖頭,麵沉似水,並沒有太過得意的神色,“如果你是大夏的皇帝,會主動給我揚名立萬的機會嗎?”


    “那肯定不會啊!”


    托雷一拍大腿,甕聲甕氣的說道。


    “所以,連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大夏這麽多人,豈能想不明白…”


    “那可咋整?”


    “以不變,應萬變!”海山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即便是真的在這裏敗了,也無妨,不過是賠多賠少的問題罷了,隻是…我實在是想弄明白,究竟是什麽人,能給他們帶來這麽大的信心,實在是讓人好奇。”


    ……


    “咚!”


    “咚!”


    “咚!”


    大夏學宮中,鍾聲連響三次,意味著文會的正式開始。


    湖畔的廣場上,諸公、學士、女眷們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


    在萬眾矚目之中,海山昂首挺胸,走到廣場最中央的那個小台子上。


    這次的文會非比尋常。


    總共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講學,第二部分是論道。


    講學自然還是由海山來講。


    而之後的論道,則不分先後,隻要是在場的,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甚至是市井小人,如果對海山講解的地方有不同之處的,都可以上前與之辯論。


    在大夏學宮中,已經有一部分學子聽過海山講述自己所學。


    可第二次聆聽,依舊得到了許多有用的知識。


    因為之後還有辯論,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所以這一次在講學的時候,海山的速度很快,時間有限,他自然不可能將自己所學的一一講解。


    隻能闡述思想,然後挑重點,舉例子。


    可即便如此,每每當海山講到精彩的地方,也會引起觀眾們一陣陣的歡呼。


    此人,不僅僅是在學問上有著深厚的造詣。


    在演講這方麵,也有著極為出眾的天賦,能輕易調動觀眾們的情緒。


    也怪不得,他的年齡並不算大,但卻能在相對比較混亂的蠻族十八部落之中,取得如此崇高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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