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長的龍軀纏繞在雪山上,敖閏巨大的龍頭正吞吐著熱息。


    整座雪山都在簌簌晃動,蒸騰出縷縷白氣,敖閏一掌拍在山體上,氣流蒸騰愈發迅速,似有虛影於山巔漸漸凝實。


    守山老人來到敖閏身前,沉喝道:“你在做什麽?一旦抽取了山靈,後果難以預料。”


    敖閏一對龍目淡漠的瞥了眼老人,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


    老人見狀,當即騰空拍向龍頭。


    巨大的掌印淩空浮現,扣向敖閏脖頸,敖閏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承住這一擊。


    遠處,荒海閣主開口道:“他們……這是在內鬥?”


    蒲城深邃的眸光緊盯著敖閏和守山老人,這條青龍無疑是場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這時,巫山腹地的血色光輪如初生的太陽照亮寰宇,血輪周邊青霧環繞,氤氳沸騰,耀目的神芒濺射而出,似在宣告著它是巫山大地真正的主人。


    守山老人麵色甚是難堪,他拿這頭青龍毫無辦法。


    一旦山靈被敖閏抽取,這座雪山就像是凡靈失去了靈魂。


    在敖閏的蠻力抽取之下,山靈終於在山巔顯現。


    這條白色的袖珍小龍蜷縮於瑩白光團之中,它感受到至高無上的龍威,潔白的靈體不住的顫抖著。


    隨著白龍氣息外泄,整座山巔都彌漫著濃鬱的靈氣,孫行感受到周身氣息的變化,舒服的全身每一處毛孔都要張開。


    莫相看著那條白龍,輕聲道:“這就是有山靈的好處,隻要帶著它,就像泡在浸滿靈氣的罐子裏,不用修行修為都會猛漲。


    最可怕的是它能夠調動大地龍脈的力量,鑄就這座神廟的工匠大師想來也是利用了這一點,神廟守護著神樹,也在供奉著山靈。


    就算沒有守山老人,想要靠近神廟奪取神樹也絕非易事。”


    莫相侃侃而談,讓麵色陰沉的守山老人都不由得為之側目。


    不遠處的蒲城這才注意到站在龍子身後的莫相,此前被敖閏吸引了目光,竟沒有察覺到莫相的存在。


    仔細一看,站在莫相身邊的不正是昔日初臨雪山時見到的那毛頭小子嗎?


    蒲城麵色陰沉,莫相作為那家夥的掌上明珠怎麽和這毛頭小子混在一起,南宮又去了哪裏?


    難道說……?


    蒲城心念電轉,想了想,又感覺不太可能,畢竟那邊有著頗為強悍的幽奴蟄伏。


    敖閏並未化作人形,他伸出碩大無比的龍爪將這條山靈吸附在掌心,一對龍目時不時閃過綠芒。


    守山老人站在一側,神色明滅不定,他摸不清這條老龍的心思。


    敖閏忽然看向守山老人,淡聲道:“你可知道那禿驢的下路?”


    守山老人麵色陡然一滯,關於蝶舞與龍子的事情他知道一二。


    而今生活在巫峽附近的燈村村民,便是昔日請高僧斬殺龍子的村落遺民。


    龍子聽到父親忽然問起這個,不由得有些發怔。


    敖閏龍目微凝,龍首探至守山老人近前,鼻孔中吞吐兩道清氣,他冷聲道:“那禿驢經世苦行是假,尋那至寶是真,想來那望帝小兒也是為了它在一直等待吧。”


    守山老人麵色一變再變,這頭老龍委實可怕了些。


    敖閏侃侃而談,續道:“讓我才猜猜看,你是神國的第幾位國君?第八世?第九世?還是第十世?”


    孫行莫相二人對視一眼,這消息難免有些驚世駭俗,不過,金沙神國至望帝杜宇死後,便受陰脈源頭庇護,既能輪回轉生,又可保證魂靈不滅,存活至今也不是沒有可能?


    守山老人看向敖閏,道:“尊下的想象力倒是頗為豐富,隻可惜,並不是。”


    敖閏嗤笑一聲,淡聲道:“這條山靈已被負麵能量侵蝕,與其便宜了那陰暗麵,不如讓我將其煉化,還我兒光明。”


    敖閏直勾勾的盯著守山老人,熾熱的龍息撲麵而來,讓孫行莫相二人喘不過氣來,心裏難受至極。


    敖閏一把抓過山靈,碩大的龍爪恰似熔爐,有著熔斷萬物的可怕威勢,山靈在龍爪之中奮力掙紮,守護它的瑩白光團在熔爐之中不斷縮小。


    眨眼間,這條袖珍白龍便已奄奄一息,龍子上前一步,輕聲道:“父親……”


    敖閏隻是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答話。


    這時,遙遠的天邊直射一道璀璨光柱,這道璀璨的神芒如劃破天際的流星,霎時間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隻體態優美的血蝶扇動著一對碩大的翅膀,於瑩瑩月華之下起舞。


    蝶背上盤坐著幾道身穿黑白紋路道袍的修者,為首的木訥男人正將長弓拉至滿月形狀,方才那道璀璨的神芒便是由他激射而出的。


    血蝶自天穹下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來到雪山上空停駐。


    敖閏看那天穹上的血蝶,發出一聲輕笑,隻是語氣稍冷:“被人俯視的感覺真是令人不爽。”


    那隻血蝶口吐人言,道:“青龍大人,這條山靈怕是不能給你。”


    沒等敖閏開口,蝶背上那挽弓搭箭的男人便已對準了敖閏,大有一言不合便開戰的架勢,竟比敖閏還要強勢。


    孫行怔怔的看著空中那隻血蝶,準確的說是在盯著蝶背上那幾道頗為熟悉的身影。


    這幾人正是之前燈村河邊的洗衣婦莫媱,那挽弓搭箭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巫拘。


    莫媱等一眾村民氣質儒雅,神色自若,身上那黑白相間的道袍似在汲取著圓月拋灑而下的瑩瑩月華。


    隨著莫媱等人不斷吟唱,眉心浮現出的日月紋路也愈發璀璨,冥冥之中連帶著那根箭矢也愈加鋒銳,一點寒芒繚繞血光,讓人不寒而栗。


    圓月下,巫拘在巫術吟唱的加持下,身形不斷拔高,好似天神下凡。


    敖閏淡聲道:“古巫族不愧是得天獨厚的種族,重現光明之後竟然因禍得福,血液中流淌的古巫薪火看來仍未斷滅,這便是所謂的否極泰來吧。”


    說著,孫行隻覺麵龐掠過一道勁風,身軀便不受控製的向後倒去,突然顯化人形的敖閏裹挾著山靈徑直衝向神廟。


    強烈的危機感霎時間襲滿全身,敖閏要以強絕的力量毀掉神廟。


    極遠處的蒲城見那威勢麵色劇變,守山老人更是激射而出想要攔截敖閏,與此同時巫山腹地的血色光輪激射數道神芒,直奔雪山。


    敖閏冷聲一笑:“都來了,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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