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回憶真正是任何東西抹去不掉的,可以感受到那些回憶能夠一點點地正在蠶食你的心,任憑再強大的內心也會一點點的撕裂、破碎,我的心很痛,因為曾經那個無所畏懼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現在隻不過是蕭蕭度日罷了,那些隱藏著內心的熱血、勇敢、固執、執著都不敢公之於眾。


    在童年裏父母的影子對於我來說算是模糊不清的,可以說是從未出現過,農村的孩子都這樣,為了生活父母迫不得已離開自己深愛著的故鄉還有那些深愛著的人,我就是在沒有父母的陪伴下成長的。讀書還算行,不算太笨,就有一點,喜歡四處奔跑很討嫌就像猴子一樣;對了,我還有個外號叫“拉王”。“拉”在我們家鄉是非常調皮的意思。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回到了父母的懷抱,和大多數孩子一樣享受著童年裏該擁有的一切。但離開父母太久,導致我從小身體體質就不是很好,半夜發燒都是常事。所以我父親就要求我每天堅持運動半小時,後來到了小學我的體育成績還算可以,市運會上打破了小學男子組400米的紀錄。之後其實我已經被體校“監視住了”。因為自己的運動天賦,我成功的入選了班級的體育委員,從小學三年級一直到六年級。那個時候隻知道跑,好玩,其餘的什麽專業性的動作對於我來說太過於遙遠,“跑得快”——這句話是我在老師、同學、朋友、家長們身邊聽到最多的。


    由於我體育成績異常突出,我小學還未畢業的時候就被我們市第一中學破格錄取了,其實我根本不是一塊讀書的料,或者說不是一塊讀理科的料,我嚴重偏科。在聽到第一中學要把我“搶走”的消息後,體校的教練員也就是後麵的我初高中教練立馬聯係到了我的父母,給他(她)們說了一大堆東西。父母尊重我的選擇,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當然我到現在都沒有後悔我選擇了去了體校。


    小學的體育老師,我會一輩子記住他,當時他是唯一一個對我非常好的一位老師,因為在其他老師眼裏我隻不過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學生罷了。他沒有兒女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我看得出我已經成為他的孩子了。


    高中的時候由於學校是體校,所以文化課程抓的不是特別嚴,我剛開始進入的時候完全適應不了裏麵的生活,上課時經常可以看到壯觀的場景,整個教室全部都“倒下了”“雷聲”延綿不斷。老師呢也是自導自演,直到後來我也加入到了那個所謂的團隊當中去了。


    其實部隊對於我而言真的就是離我十萬八千裏,八杆子打不到一邊,但是我對部隊、對軍人充滿敬意。我從未想到之後的我成為了當初我所尊敬的人,我經常會觀看一些關於軍事主題的電視劇、電影,但卻對於部隊卻毫無興趣。小時候經常聽到父母說“黃褲襠”,這完全是充滿惡意、鄙視的說法,義務兵到了完成兵役的時間就會被摘下領花、帽徽、肩章,告別兄弟、告別部隊回到那個當初告別父母的地方。


    我的教練是從部隊轉業下來的,所以對於我們的訓練要求極其嚴格,嚴格到你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要打報告,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所謂的軍事化管理。從此我對部隊便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有一次早上跑能力沒有達到預期成績就被“教育”了一番,其實我內心是拒絕跑能力的。後麵的日子裏能力漸漸變得出奇的好,10公裏跑個三十分鍾就沒有任何問題的,而當我達到這一高度水平時,我在教練的臉上看不到喜悅,更多的隻是較平常不嚴肅的臉。有一次夜晚邀請我去他家中共進晚餐,當我一進門看到的不是佳肴美酒,而是放在他身邊的一副臂章和大簷帽,那個位置是最顯眼的。大簷帽上的軍徽依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我瞬間收到了來自那個遙遠的年代,那個遙遠年代的信息呼喚。


    酒過三巡,我已經和教練談了很多,我認真仔細聆聽著教練在八一隊的過往趣事,腦子裏時不時也浮現出那些畫麵,這個特殊而又神秘的部隊我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對它產生了興趣,那種興趣很憧憬,很渴望。使我對部隊有了全新的認知,這隻部隊到底是什麽樣的,裏麵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當然我也不知道。“想不想去八一隊”,起初我以為他喝多了,沒想到他這麽堅決,我敢肯定,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期盼,看到了一種從未看到過的神情。


    後來我決定了,決定上北京,去八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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