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離開了異人協會。


    經過這麽一番小插曲後,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將所有人或物的樣子都拉得很長。


    細長的影子前方,師徒兩並肩而行。


    邊走小姑娘便打量著身旁的師父,張口想說什麽,到了嘴邊卻欲言又止。


    柳匕也察覺到了。


    但他什麽也沒問,而是等著小徒兒主動開口。


    他這麽做,自然是有這麽做的原因。


    小徒兒以前經曆了什麽,他並不是很清楚,也並沒有打算深究,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更何況兩人才認識沒多久。


    倘若小姑娘不由分說,就把秘密都告訴他,他反而覺得要把對方揍一頓不可。


    柳匕並不提倡謊言,但外麵的世界爾虞我詐,尤其是修真界,有不少活了成千上百,甚至數千年的老怪物,這些老怪物一個個不僅是老油條,更有不少心狠手辣。


    若是學不會藏住心思,遲早有一天非把自個坑死不可。


    對於小徒兒這點,柳匕還是比較滿意的。


    硬要說有哪裏不滿意的話,就是新徒兒不管是說話做事都太瞻前顧後了。


    每次說話,或者是做事,他都要先看一下比人的臉色。


    懂得察言觀色並不算壞事,問題是他太缺乏自信了,有他這麽個神通廣大的師父撐腰,作為徒弟的她明明可以放開手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是柳匕自誇。


    在上界他有不少對手,甚至有的人遠在他之上,但這個位麵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當年就是因為“無敵太寂寞”,他才積累功德,飛升去上界的。


    要換做是常人。


    有這麽個“帶你裝逼帶你飛”的師父,肯定能壯膽子,就像當年幾個弟子,一個個可說是懟天懟地,天底下沒有他們害怕的東西。


    那怕是他這個當師父的,他們也不曾害怕。


    要不然大弟子也不會成天去踢館,二弟子整天跟他說葷段子,三弟子到處踐踏上百條船,五弟子……


    那家夥算是個例外。


    但不要因為這小子經常苟在洞府裏,就小瞧了他,要知道當年這家夥也幹出過幾件驚天動地的人,隻是他本人比較謹慎,鮮少有人知道是他幹的。


    當然,能騙過別人,可騙不過柳匕。


    畢竟柳匕在他身上下了禁製,本意是想要保護他,但也讓柳匕對弟子的行蹤了如指掌,在加上一番“大道理”之後,五弟子也如實承認了。


    總而言之,他們七個人,就沒有一個是善茬。


    兩相對比之下,柳匕覺得新收的這個弟子太老實了,應該學學他們,隻有壯起膽子,才能夠做更多的事,見到更廣闊的世界,也才能夠走的更遠。


    若是可以,柳匕真想讓小姑娘跟他們一段時間。


    尤其是大弟子柳首,當柳匕的不在山門期間,其他弟子也都是他一手教的,後麵幾個弟子的性子,十之八九都是受了他的影響。


    可惜的是,現在幾個弟子們都了無音訊。


    不然以那幾個家夥的性子,過不了幾天就能讓小姑娘轉性。


    和弟子們不同,柳匕“自認”是個老實本分的人,無論做什麽事都有著自己的“道理”,從不像弟子們那麽胡作非為,被他揍過的人往往都是“理虧”,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麽積極配合了。


    像他這樣“安分守法”的人,遇到像小姑娘這種“本分”的實在人,他真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如今柳匕能做的,是先培養小姑娘“自主性”。


    就像現在,讓她學會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這時柳匕若是反問,主動權就會回到他的手上,小姑娘的立場則會變為變動。


    可惜的是,柳匕的希望落空了。


    等了好半晌,柳匕都還沒有放棄,倒是小姑娘自己先放棄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字不提。


    可柳匕依舊沒放棄。


    坐上了大巴,師徒兩去了飯館。


    直到兩人吃飽喝足了,小姑娘也沒打算開口。


    沒辦法,柳匕隻能主動詢問:“你之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嘛?”


    “就是異人協會那件事……”


    盡管如此,小姑娘依舊猶豫了好半晌才開口。


    而且說到一半,她就不說了,而是觀察起了柳匕的臉色。


    柳匕不問,她可能又不打算說了。


    “異人協會怎麽了?”


    “師父你說的‘道理話’,不會是又要做學校那種事吧?”小姑娘小心翼翼道。


    “差不多吧。”柳匕沒打算隱瞞的樣子。


    聞言,小姑娘的不安變成了擔憂。


    當不安得到驗證時,小姑娘擔心起了柳匕,這次他隻猶豫了片刻,便開口繼續說道:“師父,異人協會可不比學校,那是一個遍布大陸的組織,組織內不僅有各種奇能異士,其中還有不少隱世家族和宗門,若是負責這次考核的是隱世家族或者宗門,我擔心會給師父你引來殺身之禍。


    我也知道師父你很厲害,但現在師兄師姐他們不知所蹤,如今九……”


    話說到一半,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麽。


    聲音戛然而止。


    觀察了一下周遭,確認沒引起別人注意,又開口道:“如今山門隻剩下師父你一個人,而那些隱世家族和宗門,他們動輒成千上萬,更別說還有上千,甚至上萬年的底蘊……”


    更別說還有她這麽個包袱。


    在那些修真者的麵前,小姑娘別說是幫忙了,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師父不管她還好,若是要保護她,想跑都很困難。


    那怕師父是九重山的傳人,也不例外。


    想要“單槍匹馬戰群雄”,除了傳說中九重山的開山老祖“無上道人”,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當年無上道人未曾飛升,或者是再晚百年,這世上那還有什麽“邪災之禍”的事。”


    這時當年“邪災之禍”幸存的老祖留下的話。


    也是最讓他們感到遺憾的一件事。


    當年的邪災之禍,給這個世界造成的傷亡過半,老祖們卻說“那有什麽邪災之禍的事”,可見當年的無上道人有多麽強了。


    而據記載,七大聖祖也隻是比其他宗門老祖稍強。


    可無上道人已經飛升上界,自家師父又豈會是無上道人。


    而這千百年來,從無人能出其右,縱使強如師父也不可能。


    “跟他們鬧起來,我擔心師父你吃虧。”


    “吃虧?”


    一聽到這話,柳匕不由哈哈大笑:“這些年你師父我順風順水慣了,我倒是希望他們能讓我吃虧,讓我找到一次挫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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