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深夜時分。


    柳匕沒有回家。


    他坐在一輛紅色的的士,正漫無目的的遊蕩著。


    ……這麽說好像也不對。


    他之所以大晚上在外遊蕩,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按照原先說好的,那個姓陳的中年男人應該是要帶他去考核的,隻不過在中間發生了變故。


    聽說姓陳的手下吃了過期外賣,集體吃壞肚子了。


    因此他們無法參加接下來的行動。


    這也導致今晚的行動人手不足,剛好這時姓陳的想到了柳匕,於是他便破例,讓柳匕參加這次的行動。


    若是表現得好,還可以直接免去考核,直接讓他成為小隊的成員。


    簡單來說就是試用期。


    這也正和了柳匕的心意。


    他之所以想加入異人協會,不就是因為這裏為了做好事,積累功德嗎?


    像是扶老奶奶過馬路,救人與為難的之類的,雖然也都算是好事,隻可是這些好事都是些攀枝末節,根本就得不到什麽功德。


    也不是說行不通。


    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積累功德,回到上界耗費時間會很長,別說是一千年了,即使是給他一萬年,甚至是十個一萬年也未必能夠實現。


    最好的辦法,就是拯救幾次世界。


    但這也是不切實際的。


    要是世界總是需要人拯救,那這個世界早就死翹翹了。


    實際點的辦法,還是接受跟修真者或者靈異有關的時間。


    人一旦有了力量就會自負。


    自負的人就會開始幹壞事,阻止這些人做壞事能得到功德,讓他們改邪歸正,成為一個壞人,也能得到功德。


    至於這功德的多少,就要看他們做的壞事了。


    越壞的人,他們做的壞事影響越大,受害的人越多,阻止他們得到的功德也會更多。


    讓他們改邪歸正得到的功德,也與他們的過往行跡有關。


    好比一個無惡不作的人。


    若是能讓他們改邪歸正,造福人間,那功德可比救下千百人要更有益。


    就像學校那些學生。


    就他們那個品行,本來十之八九都會走上歪路,但柳匕用了他的“大道理”,修正了他們的三觀,改邪歸正後他或多或少也得到了一些功德。


    隻可惜。


    他們並未走上歪路,得到的功德比較少而已。


    通過這種方式,柳匕基本上已經確認這一條路走得通。


    接下來就是找條打點的魚了。


    說到這,就要說一下今晚的行動了。


    據姓陳的所說,最近一段時間市內c區頻頻出現受害者,目前凶手身份還不清楚,目前的線索隻有兩個。


    深夜時分!


    網約車!


    受害者著不分男女,遇害的有車主,也有同行的。


    通過這些線索便有了接下來的計劃,那是在網站上注冊賬號,到了晚上就開車出來溜達。


    其中也有運氣的成分。


    這也是沒辦法,畢竟線索有限。


    姓陳的也不是沒想過和警方合作,可凶手實在太狡猾,動作也十分快,到頭來沒抓到凶手,反而是警方的人也出現了受害者。


    為減少傷亡,他們也開起了網約車。


    前提柳匕師徒兩遇到姓陳的,也是因為這次事件。


    這次的事有些突然,目前柳匕並沒有駕照,更沒有學過開車,於是姓陳的就給他配了個司機,讓他扮演坐網約車的客人了。


    “陳隊,新來的沒問題吧?”


    “我感覺他不太靠譜呀!”


    “不是我們不相信他,實在是太年輕了,考核都沒有就讓他直接參加這次活動,我也覺得太草率了。”


    柳匕的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


    從藍牙耳機裏傳出來的,都是今晚行動的隊員,他們對柳匕滿是質疑。


    對此柳匕置若罔聞。


    活了上萬年了,抱怨他質疑他的人多了去了。


    這種無關緊要旁枝末節的事都要在意,他早就已經被煩死了。


    柳匕什麽都不說,姓陳的卻沒有沉默的打算。


    “這不是人手不足嘛,而且我提醒你們幾個,可別因為人家看上去年輕,就輕視了人家,否則吃虧的會是你們也說不定。”


    姓陳的警告並沒幾個人當著。


    甚至有的人還嗤之以鼻道:“新來的,等下若是遇到凶手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你隻要保護好司機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了。”


    柳匕依舊置若罔聞。


    現在他感興趣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次事件的凶手。


    “喂,新來的,你有沒有聽到。”


    “不會是出事了吧?”


    不得不說。


    開口的人還真是烏鴉嘴。


    話音剛落,耳機裏就傳出了急刹車的聲音。


    “那個不長眼的,半路在馬路上……”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有什麽重物被掀翻,然後重重砸落地麵的聲音。


    “喂,陳隊,發生什麽了?”


    “是楊孟德那一邊。”


    “獵物上鉤了……”


    說道這楊孟德,柳匕有點兒印象。


    是個有一米九的壯漢,人高馬壯的,體魄很好。


    然而他現在卻有點氣虛的樣子,說話有氣無力,還大口的喘著粗氣。


    “喂喂喂,這不是開玩笑的吧,凶手竟然是……”


    話說到一般,耳機裏傳出了“滋滋滋”的幹擾聲,然後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這下子電話通信徹底炸開鍋了。


    “喂!楊孟德,聽到了嗎?發生什麽了!”


    “陳隊,楊孟德那邊發生了什麽?”


    “陳隊已經趕過去了,楊孟德那邊……信號中斷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瑪德!”


    “位置呢?把位置發給我們,我現在就趕過去。”


    參加今晚行動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個個都沒法淡定了。


    隻有一個人例外。


    那就是柳匕。


    一聽到電話傳來的動靜,他非但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是開始躍躍欲試了起來。


    這次的凶手似乎是個挺鬧騰的家夥。


    “喂,小家夥,停一下車。”柳匕拍了拍司機的肩膀。


    從第一次見麵就是這稱呼。


    明明是他年齡比較大。


    心裏這麽吐槽,但嘴上司機卻不敢有任何怨言,畢竟他隻是個普通人,要不是人手不足,他別說是參加今晚行動了,可能連這次行動的內容都不知道。


    “在這裏停下嗎?”


    “沒錯。”


    司機沒有二話,把車聽了下來。


    下了車之後,柳匕手機接到了一條消息,消息是群發的,以類似群公告的方式,但內容並非公告,而是地圖位置的信息。


    點開一看,就能看到上麵標注了楊孟德的位置。


    “小兄弟,這裏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幫我看一下,這個位置是在那裏?”


    說著柳匕把手機遞到了司機的麵前。


    “大概是這個方向,距離這裏挺遠的,趕過去可能要個十幾二十分鍾。”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著柳匕兩手弄了個長方形框架,對著那棟大樓比劃著,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麽的樣子。


    “不用我……”


    話沒說完,柳匕的身影帶起了一陣風,朝著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整個人跟個導彈兒似得。


    呼嘯的風拍打著司機的臉,衣服獵獵作響,隻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風中淩亂。


    “送你過去嗎?”


    待柳匕遠去。


    後麵的話才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


    ……


    另一邊。


    柳匕化為了一陣風,


    呼嘯的風聲中,他以一個完美的角度,跨過了層層高樓大廈,成功的抵達了目的地。


    由於距離比較短,這次柳匕以跨欄的姿勢,完美落地。


    說來也是巧了。


    落地的一瞬,柳匕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那是個中年壯漢,他個頭很高,約有一米九,渾身都是肌肉,看上去挺壯的樣子。


    不過他現在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


    頭破血流,血跡斑斑,看上去十分狼狽的樣子。


    一看就是經曆了一場單方麵的虐殺。


    看到他的這幅模樣,柳匕比起心疼,更多的是覺得手癢。


    他現在是個凡人。


    沒有修為,也沒有神識,因此大塊頭是什麽修為他也不是很清楚,但能把這大塊頭打成這樣,可見這次對手實力不俗。


    那應該也挺抗揍的吧!


    帶著些許的期待,柳匕四下打量了幾眼,卻發現周圍空蕩蕩的,不見有其他人的身影。


    這讓柳匕感到很不解。


    不是說這獵物上鉤了嗎?


    好吧。


    看看大塊頭如今的狀態,可以肯定獵物確實是上鉤了,隻是為何遲遲不見獵物出現?


    “嗨,大家夥,我們又見麵了?”柳匕揮手打招呼道。


    “是是你!”


    震驚過後,楊孟德才意識到來人是之前的少年,又被嚇了一大跳。


    “誒,你小子怎麽表情呀,我可是來救你的。”


    “不是,我……”


    楊孟德看了看柳匕,又看了看他的襠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支支吾吾了好半晌,也沒說過個所以然。


    算了,這些事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大塊頭,問你個事兒。”


    “什麽事?”


    “獵物呢?他現在人在那裏?不會是被跑了吧?”


    “他不是在……”


    明明是在問他話。


    可這個楊孟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不說話也就算了,一直盯著他的襠下算什麽情況。


    這時有一個人駕馭著一把飛劍飛來。


    柳匕抬頭一看,發現來人赫然正是姓陳的。


    “喲,自來熟的小夥子,挺利索的嘛,竟然這麽快就趕來了。”柳匕也跟對方當了個招呼。


    可這個姓陳的不知是不是被楊孟德傳染了。


    他也跟著一起當著柳匕的下檔。


    算了。


    “喂,自來熟的小夥子,問你個事兒。”


    “什,什麽事兒?”


    “你知不知道那個獵物的行蹤呀?”


    “他不是在……”


    正當他準備回答之時,一輛車子以不要命的速度駛來。


    在看到柳匕和楊孟德的人時,他以一個九十度的打盤,來了個急刹車,可由於速度太快,刹車一時沒停住,在地麵上畫出了一條數米長的胎印。


    眼看著就要撞到人時,車子剛好就聽了下來。


    來人是個高瘦男子。


    柳匕有印象,他也是這次行動的人員之一,好像是叫“衛俊喆”來著。


    “你怎麽會在這裏呀?”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確認柳匕沒事,衛俊喆從另一邊車門下了車之後問道:“楊孟德呢?你有沒有看到他?”


    當務之急,是確認楊孟德的安全。


    而柳匕先他一步到,從他口中確認是最快的。


    “他呀,他就在那裏。”柳匕舉起手指向了楊孟德。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喜出望外之餘,衛俊喆跟楊孟德來了一個擁抱。


    也不顧身上幹淨的衣服被弄髒。


    楊孟德身上的傷挺重的,被衛俊喆這麽一抱,很顯然扯到了傷口,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但他愣是沒吭一聲。


    勉強也算是條硬漢。


    “對了,凶手呢?”


    “他呀?”


    楊孟德麵帶著苦笑,也不知是抽了什麽風,又看向了柳匕的襠下,


    見狀衛俊喆也看向了柳匕的襠下。


    然後他整個人也跟著懵了。


    “你們三個是不是頭撞到腦袋了,一問到你們獵物……咳咳,凶手在那,你們一個個怎麽都看著我的襠下。”


    “我們不是看你的襠下,而是看著你的腳下。”


    “腳下?”柳匕低頭一看。


    不看他還真沒注意到,他竟然踩到了個人,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他剛好踩到了對方的頭腦勺,對方正臉著地,整個頭都陷入了地麵上。


    本來這已經夠慘到。


    開車來時,衛俊喆也沒注意到柳匕腳下猜了個人。


    現在整輛車子到壓在了他的下身上,這人就算是不死,恐怕命根子和蛋蛋也都被碾成了粉末了。


    這著實是把柳匕給嚇著了。


    他剛忙從男人的頭上走開,然後用手戳了戳男人的肩膀,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裏怎麽會有個人呀?”柳匕衝著楊孟德問道。


    “他就是這次事件的凶手。”楊孟德答道。


    “你確定是他?”柳匕簡直不敢相信,把男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此時男人兩眼泛白,口吐白沫,身體如同一灘爛泥。


    楊孟德點了點頭。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柳匕完全忘記了,剛剛他還踩在了這個男人的頭上。


    或者應該說,他不想隻是踩在男人的頭上,就能夠把敵人的打倒了。


    要知道他這次的敵人可抱著不小的期望。


    “你們都這麽看著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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