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裏放著一部喜劇電影,葉栩和鄒雪瑤都靠在各自男朋友的肩頭,王陽就像個一千瓦的電燈泡獨自坐在單人沙發閃閃發光。


    陳耳東看著屏幕,心思卻不在劇情上,其餘四人時不時隨著劇情發出笑聲。


    「小智,曹芳最近怎麽樣?」陳耳東忽然問道。


    「噓,看電影呢。」葉栩用左手順勢朝陳耳東胸口打了一下。


    「我看不進去,頭有點暈,你們看吧,小智,來飯廳抽根煙。」


    陳耳東起身,葉栩的腦袋頓時沒了依靠,隻得坐正身子,她不高興的看著陳耳東,怪他破壞了氛圍。


    王陽知他有事要說,也馬上跟著去了飯廳,隻剩下兩個女生繼續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幺爸,你怎麽這麽在意她?」饒正智問。


    曹芳跟平時一樣,大部分時間在客戶家裏做事,很少出現在公司,在微信群裏也隻是溝通工作的事,其他的話一句沒有。


    在陳耳東保持事情本來麵目的構想裏,曹芳沒有任何表示,所以他琢磨不透曹芳的內心活動。


    「就收納本身而言,沒有人比她幹得更好了。新懶貓問世,少了她,很難撐起我們的服務。」


    新懶貓隻是個代名詞,陳耳東的計劃書裏就寫著這三個字,投資沒到位,還沒必要給公司起名。


    「老實說,她跟我們也不算太親,吳嬌她們好得多,如果她不跟我們一塊兒幹,吳嬌小慧也沒問題吧?」


    饒正智還記著他上任之後曹芳給他發的微信,言語之間很陌生,其他小夥伴都給道了賀,唯獨曹芳沒有。


    「活好,話少,一絲不苟,吳嬌她們差遠了,吳嬌好尋,曹芳難覓。」這就是陳耳東最看中她的地方。


    此時,在錦城東邊的一處老小區裏,整個院落暗暗的,燈火通明的沒幾戶,透過其中一間屋子的窗戶,可以看見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這正是曹芳的家,她剛安頓好孩子入睡,準備整理亂糟糟的客廳。


    「你跟你媽說說,蛋蛋的玩具每天玩了還是收一收,放在地上,誰要是不小心踩上去摔一跤或者把玩具踩壞了又得花錢買。」


    曹芳的抱怨是說給她老公常金鵬聽的,她見不得淩亂,也不能容忍安全隱患。


    這個房子是常金鵬父母的老房子,他從小就住在這裏。


    常金鵬他爸去世的早,自己條件又一般,之前在汽修廠做工,後來開起了網約車,娶了從農村出來的曹芳以後,兩口子就住在了這裏。


    「小點兒聲,被我媽聽見了。」常金鵬壓著嗓子說道。


    曹芳看他沒有要去協調的意思,也不想理他,蹲下身子拾掇起滿地的玩具。


    「你這就是職業病,上班收拾別人家,下班收拾自己家,自己家裏哪兒這麽多講究?」常金鵬說道。


    曹芳本來不想和他拌嘴,自己選擇偃旗息鼓,沒想到他又蹦噠起來,於是立刻回嘴道:


    「家裏整整齊齊的不好嗎?我們這房子雖然老雖然小,但有誰家比我們整潔幹淨?要不然這才六十平米的房子住起來有這麽寬敞?」


    曹芳說的沒錯,通過她對物品的規劃和擺放,又添置了很多儲物工具,這套小房子通透簡潔,盡管住了四個人,但也不覺著擁擠。


    「幹嘛?嫌我家房子小?那你去找個房子大的啊?沒我,指不定你住哪兒呢?」曹芳的話觸動了常金鵬敏感而脆弱的神經,自卑的人總是反應激烈。


    曹芳想要發作,但終究忍住了。


    她住在夫家,舉目無親,每次和常金鵬吵架,都沒有足夠的底氣,總是低人一等的感覺。


    她把火氣吞進了肚裏,眼眶略微有些


    濕潤,埋下頭繼續整理。


    常金鵬占了上風,洋洋得意的翹著二郎腿,嘴裏啃著曹芳洗好的蘋果,靠在沙發悠哉的看著電視。


    才消停了沒多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馬上問道:


    「你們公司給你出錢去考那個證,你答應了沒有?」


    「沒有,我自己出。」曹芳冷冷的回道。


    「你時不時傻啊你!幾千塊錢!有人幫你出,你還自己買單?這錢留著給孩子用不好嗎?」


    常金鵬非常不理解,之前曹芳和他談論過此事,他當時就強烈要求曹芳一口答應下來。


    「不是跟你說了嗎?公司幫我出錢,我就必須和他簽至少三年的合同。」


    「那你想什麽呢?你要學曆沒學曆,又不會什麽手藝,人家這麽大個公司給你三年的鐵飯碗端著,你還得瑟起來了?」常金鵬從來沒覺得收納能是一門手藝,很看不上收納師這個職業。


    這個問題延續到曹芳洗完澡上床睡覺,常金鵬嘴裏一直喋喋不休。


    「我跟你說啊,明天你就去跟你們公司說,這個事你同意了,別傻了吧唧去花冤枉錢。」


    曹芳隻想戳破自己的耳膜,她一句話都不想聽。


    「順便再問問去的差旅給報不?好事做到底啊,機票酒店吃飯飲料都給你包了。」


    常金鵬的碎碎念似乎永無止盡,曹芳不得已回了一句:「明天我去問問。」


    這句話說完她就後悔了,她應該回答知道了,因為常金鵬又想一出是一出,問了她一連串問題。


    「你問誰?你那個陳什麽東的領導?他不是都調走了嗎?你聽他的幹嘛?他讓你別簽就別簽?他誰啊他?他怎麽不給你掏錢?」


    曹芳背著身子,臉上寫滿了痛苦,她緊緊鄒著眉頭,用枕頭捂住耳朵,整個身體蜷縮起來。


    在野蜂,陳耳東是她最敬重的人,不光是不止一次的為她加油打氣,最重要的,陳耳東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價值感。


    饒正智等人一直覺得曹芳很難接近,除了陳耳東之前搞團建能湊在一起,平時來往很少。


    但他們不知道,在陳耳東還沒離開懶貓時,每次外出作業遇到困難,陳耳東都會通過微信或者電話幫曹芳排憂解難。


    這些點滴,她都一直銘記在心,所以,當羅耿提出出錢幫她考證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去問問陳耳東的意見。


    那天,陳耳東說過兩天跟她商量,但一直到現在,陳耳東都沒有再提及過此事。


    她並不知道陳耳東有自立門戶的打算,隻是從懶貓的同事那裏捕風捉影聽到過一些傳言。


    正好常金鵬提醒了她,她決定第二天去問問。


    曹芳是一根筋的人,這件事困擾了她很久,她是那種隻要心裏有事又尚未解決就會坐立難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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