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她在此處高調收徒,加之這裏離仙靈宗近,弟子們也時常回來。


    如今別說大人,就是問城中小兒也少有不知仙靈宗的,甚至還有不少人的夢想從讀書致仕變成了拜入仙靈宗。


    海獸大潮以前也有不少居心叵測拐賣修士的人,但今時不同往日,修仙界仙靈宗一枝獨秀,中年男人在仙靈宗山腳下,拐走的還是資質最好、修為最高的弟子。


    說是巧合,辛瑜半點都不信。


    男弟子很快被尋了回來,到底是修士,得知仙師和長生不老仙丹的事,並沒有立刻相信,而是放出神識觀察中年男人。


    神識剛剛觸碰到中年男人,男弟子隻覺得自己的神識像是落在了一處浩瀚的漩渦之中,既一下探不到盡頭,又感受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吸引之力,強勢的將他的神識給吸了進去。


    男弟子一驚,趕忙切斷那部分神識,臉色卻是變了。


    許爹不知道原由,看見自家兒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立刻湊到他耳邊道:“兒子你是不想拜師嗎?你若是不想拜師,便就留在家裏,爹娘養你一輩子。”


    男弟子沒有說話,神色幾變,最後堅定的搖搖頭,揚聲道:“不,我要拜。”


    跟著強者方能成為強者,仙靈宗那樣的地方,根本就配不上他。


    中年男人卻是有些失望,本以為變異天靈根的同胞兄弟資質應該也不錯,沒想到卻是個垃圾貨。


    罷了,聊勝於無。


    他擺擺手:“收拾收拾,我們即刻出發。”


    說著他手一揮,一根金色的絲線自袖中射出,將毫無知覺的許知魚捆了個嚴嚴實實。


    正要走,就聽旁邊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你準備帶著我宗弟子去何處?不如將本尊也一起帶上。”


    “誰!?”中年男人愕然,這裏何時來了其他人,他半點都沒有察覺!


    “太笨了,本尊在上麵。”


    中年男人猛地抬頭,一眼看到了屋頂上的辛瑜。


    十幾歲的少女模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乍一看跟哪個家族裏頭養尊處優的乖小姐似的,可那清冷的神情和通身的風華卻壓根不是世俗凡間能養出來的。


    神識掃過,又分明是半點靈力都沒有的凡人。


    可中年男人知道,她絕非看起來那樣簡單。


    他眼珠子轉了轉,壓下心間驚愕,肅聲道:“道友是何人,為何突然出現壞我好事?”


    辛瑜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過了,你想帶走的是我宗弟子,看來你果然很笨,連本尊是來討人的都不知道。”


    她如此直言不諱,讓中年男人神色一變,偏又不知道她的修為,不敢亂來。


    想了想他伸腿一腳踢在斜前方的男弟子身上:“既是道友的人,還給你便是。”


    他這一腳又重又突然,直接將男弟子給踢飛起來,直直飛往辛瑜所在之處。


    接著他拍拍儲物袋,取出一顆遁地雷朝地上一扔,黑霧彌漫,瞬間遮蓋了他和許知魚的身影。


    “嗬嗬。”辛瑜突兀的笑了一聲。


    係統頭皮一麻,直覺有人要倒黴了。


    果然,須臾之後,離許家數萬丈之外的地方,中年男人的身形剛剛出現,便看見白衣少女清冷的麵容,那悠閑的模樣,竟像是早已經在此處等著他了。


    “不可能!”中年男人不敢相信:“你怎會知曉我會出現在此處!?”


    不怪乎他驚詫,遁地雷內置傳送陣,能在引爆的瞬間將人傳送至萬丈之遙的某處,距離雖然有定數,但方向卻是隨機的,既是隨機的,又如何能被人預測?


    辛瑜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你難道不知道遁地雷出自仙靈宗嗎?我自幼便拿來玩都玩膩了的,沒想到還有人拿它來逃命。”


    係統:“……”


    你他媽不僅是個打臉怪,你還是個隱藏的凡爾賽。


    中年男人顯然被刺激到了,嘴角抽了抽,又認真的審視了辛瑜一眼:“你是仙靈宗哪峰的弟子?”


    聽說仙靈宗的長老們修為都極高,他猜測應該是哪個長老的關門弟子。


    “傲月峰,辛瑜。”辛瑜淡聲道。


    中年男人膝蓋一軟,差點沒當場給跪下來。


    這他媽……


    “是,那,那個辛瑜?”他艱難道。


    看見他的反應,辛瑜眉毛一挑:“嗯,我想也隻有一個辛瑜。”


    話音落下,就見中年男人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緊接著,他臉上、身上的皮膚竟然肉眼可見的萎縮起來,眨眼的功夫,本來還鮮活的一個人就變成了一張幹枯的人皮,半絲生機也無。


    係統忍不住啊了一聲,趕忙遮住自己的眼睛。


    啊,來修仙世界打工真的太不容易了。


    辛瑜眼睛眯了眯,片刻後伸出手將被金線裹著的許知魚攝到身前。


    等係統壯著膽子拿開手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係統心有餘悸:“宿主,那人怎麽樣了,劈死了嗎?”


    它見過的,辛瑜可以直接搞一道雷把人的元神給劈沒了,賊帥的辣種。


    “沒有,他自盡了。”辛瑜淡聲道。


    “啊?”係統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剛剛,不,不是金蟬脫殼,讓元神跑路嗎?”


    “左右他又跑不過我,費那勁做什麽。”辛瑜解釋道:“且他那不是什麽金蟬脫殼,他是直接毀了自己的元神。”


    至於肉身會枯萎,應當是修行了某種奇怪的以元神養肉身的功法,如此自然元神沒了肉身也就沒了。


    係統又問:“那他為什麽不自爆?聽說你們修仙者自爆殺傷力很嚇人的。”


    辛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大概是知道爆了也傷不到我,未免自爆被我按下來,所以直接先滅了自己吧。”


    她說的絕對是實話,但係統怎麽聽怎麽覺得她是個秀兒。


    而辛瑜沒有告訴它的是,修士都惜命,但凡有一線生機也會拚命活下來,這樣決絕的方式,除了兩類修士,旁人都不會輕易用。


    一種是:邪修。


    還有一種,是魔修。


    萬丈的距離,辛瑜拎著許知魚眨眼間就回到了許家,一來一去還不足盞茶的功夫,甚至許家三人臉上的驚愕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她將許知魚放下,拆了金線,露出她空洞的雙眼來,辛瑜四處看看,目光落到男弟子身上,她昂昂下巴,喊了一聲:“喂,傻不拉唧,你過來。”


    與此同時,與青冥洲相連的某處空間之中,一個點滿了蠟燭的屋子內,其中一根忽的熄滅。


    一道沙啞的聲音輕咦一聲:“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得盡快安排新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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