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後,沐玉君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學校,圖書館,診所,三點一線。盡管有空間幫助他學習,但他的日程還是排得滿滿的。


    十一月初,冬天的腳步逐漸逼近。沐玉君的穿著還是夏天的牛仔褲和短袖汗衫。他從來也沒有注意過別人看他異樣的目光。但卻有人一直在注意著……


    蕭曉穿著米黃羊絨衫,打底褲外罩著紫色褲裙。螓首上戴著一頂白色的編織帽子,三個粉紅的絨球,隨著她的走動,隨風飄蕩,顯得極為可愛。


    她匆匆攔住從教室裏出來的沐玉君,道:“沐玉君,我想上街購物,你陪我去,好嗎?”


    沐玉君張了張口,拒絕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


    看到沐玉君沉默不語,蕭曉高興道:“我就當你答應了,走吧。”


    無可奈何,沐玉君隻能像牽線木偶一樣,讓蕭曉帶著走出校園。來這裏幾個月了,除了剛到這裏時,從車站步行,穿街過巷到學校外,他沒有逛過一次街。


    兩人坐上出租車,來到購物廣場。蕭曉順手拉住沐玉君的手,目不斜視,直奔男裝櫃台。


    沐玉君有點尷尬,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從蕭曉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最終他沒有采取行動,而是被動地跟隨她走路。


    來到男裝櫃台,蕭曉興高采烈地挑選著衣服。


    沐玉君看到她既高興,又認真的神情,很想問問她給誰買衣服。但他還是沒有開口。讓他奇怪的是,每次她挑選好一件衣服,都要沐玉君去試穿。等到她滿意了,就買下來,丟給沐玉君拿著。


    沐玉君手裏的衣服越來越多,而蕭曉的購物熱情絲毫也沒有減弱。沐玉君終於大著膽子,囁嚅著問道:“蕭曉,給誰買這麽多衣服?”


    蕭曉俏臉上閃過一抹豔紅,她的俏臉有點發燒。她猶豫著道:“朋友。”


    沐玉君明白了,肯定她的男朋友身材跟我差不多,把我拉來當衣服架子。對此,他倒沒有生氣,而是心裏好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顯得輕鬆了許多。他也不知道怎麽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於是,他輕鬆的調笑道:“你男朋友在哪裏上學?”


    蕭曉的心裏很有些緊張,俏臉像一塊紅綢。她想了想,回答道:“就在這個城市。”


    沐玉君心想:“你們兩個在一個城市上學,你拉著我當衣服架子,嫌我的時間很多嗎?”


    他心裏有些不滿,但臉色卻十分平靜。


    蕭曉偷偷看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生氣,神色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她心裏不由自主掠過一絲陰影,明亮的眼睛也暗淡了少許。


    沐玉君心裏雖很平靜,但他也隻是個半大孩子。他的好奇心一點也不亞於其他的男孩子。因此,他又問:“等會兒,你要給他送去嗎?”


    蕭曉點點螓首,帽子上可愛的絨球來回晃蕩。她壓抑著內心的羞澀,用盡量幹脆的語氣,道:“當然。”


    一般來說,這樣的談話,很容易讓對方陷入僵局。可是,沐玉君沒有這方麵的感覺。因為無事可做,他隻能繼續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繼續問:“男朋友在哪個學校?”


    蕭曉漫不經心地挑選著衣服,隨意回答道:“跟我一個學校。”


    這次,平靜的沐玉君感到很驚訝。幾個月來,他平均兩天就能見到一次蕭曉。怎麽從來也沒有見過她帶著男朋友?是她故意不想我見到,還是怕我尷尬,不想帶來。現在,他確實有些生氣了。他嚴肅地問:“蕭曉,你是最近認識的,還是以前就認識?”


    蕭曉看到沐玉君,終於變了臉色。她心裏有些解氣,也有些小得意。她故意裝著沒有看到沐玉君生氣,隨口回答:“算是以前就認識吧。”


    沐玉君奇怪地問道:“你以前就有男朋友,為什麽你媽媽讓我照顧你?當時,阿姨說的是客氣話嗎?噢,我真是愚蠢,連客氣話也聽不出來。”


    蕭曉看到事情將向不可預料的軌道發展,她慌忙打斷沐玉君的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媽是真心實意讓你照顧我的。”


    沐玉君倒沒有想到蕭曉的反應這麽大,他安慰道:“即使是客氣話,我也會當成真誠。咱們至少是老鄉,也算是朋友。”


    他話風一轉,道:“既然是以前認識的男朋友,應該也是老鄉吧?你不把他帶來見見我嗎?是不是害怕他吃醋?”


    沐玉君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可蕭曉卻覺得一點也不可笑。她愁眉苦臉道:“可他已經來了。”


    沐玉君驚訝地四處尋找,雖然有幾個男士,但看他們的年齡,都是中年大叔,應該不是蕭曉的男朋友。他一邊尋找,一邊問:“他在哪裏?”


    蕭曉雖然表麵上愁眉苦臉,但她心裏卻樂開了花。能夠捉弄這塊榆木疙瘩,她心裏既感到解氣,又有點小得意。聽到沐玉君詢問,她也沒有經過腦子,脫口而出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沐玉君忽然明白了蕭曉的意思。如果現在他還迷糊,那他就真是榆木疙瘩了。


    蕭曉確實是個美麗可愛的女孩,也很善解人意。如果人生有這麽個女孩陪伴,是個男人都不會感到遺憾。


    可是,沐玉君腦子裏卻浮現出一個美麗的俏臉。自從在上清宮見過那張俏臉後,他就把她深深地埋在心底。此後,即使在麵對中學暗戀的林瑛華時,他也感覺到林瑛華的陌生。


    蕭曉緊張地看著沐玉君,看到他沉默不語,她心裏止不住地有些失望。兩人之間有些尷尬,蕭曉強作歡顏道:“跟你開玩笑啦,實話跟你說吧。現在已經立冬了,你還穿著夏天的衣服。我知道你不怕冷,但別人不知道。他們在你背後指指點點,我看著生氣。所以,我就自作主張,領你來買衣服了。”


    沐玉君知道蕭曉的好意,他真誠地道謝:“蕭曉,謝謝你。我沒有照顧好你,反而讓你照顧我,真是不好意思。”


    蕭曉很想撒撒嬌,說:既然你感到不好意思,那你以後就好好照顧我。但她強忍著沒有說出來。她搖搖頭,淡淡道:“這沒什麽,你也說過,我們要互相照顧。”


    沐玉君敏感地意識到蕭曉心底的失落,他決定避開這個話題。他裝作隨意地問道:“蕭曉,我平時很忙,沒有時間陪你。但我又擔心你萬一受到傷害。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學習功夫?”


    蕭曉頗有些期待,還有些擔心。她弱弱地問道:“我聽說學習功夫要從幼年開始,才能有效果。我已經快二十歲了,還能再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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