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是個燒錢的職業,以法術為長,少不了巨量的材料消耗。


    廉澤舍不得動庫存,所以使用了靈活的‘就地取材’辦法。


    c城的家族勢力不隻有‘鬱金香’,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這些家族多少有涉及超凡領域,家中必然藏有‘靈性材料’。


    康這些人之慨,助自己施法,這也算是單方麵認定的雙向奔赴了。


    “雖然沒有通知他們,就借了他們一點東西,但從理論上的結果來看,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


    ——出自廉澤的暴論。


    ……


    當晚九點半左右。


    某地處偏僻的地下室裏麵,廉澤拿出一個‘法器’儲物袋,將白天‘借’來的各種材料一一倒出。


    大量的材料堆積如山,約有三輛公交車那麽多,占了地下室近半的空間。


    在這個世界,這些材料都是‘高級貨’。


    因此,‘占卜師’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為這些材料的原主人說了幾句不走心的憐憫話,而廉澤則以暴論回之。


    ‘占卜師’頗懂法術,但遠比不上眼前這位專家,“廉大神,你打算用這些材料做什麽?”


    ——她大概猜到對方想做什麽,隻是心裏不確定,所以問了一句。


    廉澤平澹回複,像是在說一件家常事:“做一個給恐狼送終的法術陷阱。”


    “你要殺掉恐狼?”——哪怕心裏早有猜想,真聽到以後,‘占卜師’還是感覺驚訝。


    “沒打算殺他,隻是先擺個陷阱,如果他不知趣,那這裏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這個……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


    “沒必要,一個小法術而已。”


    “小法術……”


    恐狼雖不是大神,卻也不是小神小仙能夠比較的,而蠊大將把能殺死恐狼的‘陷阱’說成是‘小法術’……


    怎麽可能會‘小’!


    ……


    廉澤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占卜師’,接著一邊準備施術環境,一邊講道:“法師簡分為兩種,一種以自身為本,一種以外物為輔。以自身為本的,就是學法術,然後施展法術;以外物為輔的,就像我現在這樣,消耗各種材料,用它們構建法術,組成法陣。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占卜師’不清楚對方為什麽會講這些,她回道:“我可能兩者皆有,我會自身施法,也會使用道具輔助。”


    “哈~也對,畢竟你是占卜師。”——窺視命運之類的法術,大多需要‘媒介’。


    “那個……我有名字的。”


    “都無所謂啦。按照我的定義來說,你也是以自身為本的那一類,畢竟你的占卜道具是對你自身法術的強化。再問一個問題,你覺得,你的‘那位大人’,他是哪一種?”


    “呃……大神,你為什麽要這樣問?”——‘占卜師’神情一下子變了。


    “給你透點底,哪天我跟你家大人鬧起來了,你至少知道我的特點。”


    “不,不應該這樣。”


    “你不如先回答我的問題。”


    “……以自身為本。”


    “我猜也是。自‘諸神黃昏’以後,後來者越來越少專長陣法與煉造法寶的,時代的選擇啊……大勢所趨。”


    ……


    感慨了幾句,廉澤搖了搖頭,接著道:“以自身為本的好處是方便,以外物為輔則是威力。如果說,你是法師分類裏的‘占卜師’,那我應該算是‘陣法師’。你覺得‘陣法師’的優缺點是什麽?”


    ‘占卜師’:“‘陣法’是理論上最強大的法術力量,但也最為複雜······”——後麵零零散散說了許多。


    ‘陣法’的優點一個‘強力’就足以概括,而缺點以及成本……說不盡、說不清。


    廉澤擺擺手,讓對方停下了言語,“你說的這麽多,大抵就是法陣之術沒落的原因。培養成本高、使用消耗大,而用在實戰上,取得的戰果不值得對應的資源消耗,換言之,就是賠本的買賣。”


    ‘占卜師’:“‘陣法’是最強的法術力量,它永遠不會沒落。”


    “可事實上,它已經沒落了。‘陣法’就像是一種威力極強的武器,當今這個時代,以及可預見的未來,期間可能發生的戰爭,都不需要使用到如此威力的武器。缺乏需求,市場自然會漸漸拋棄它。”


    “如果是這樣的‘武器’,它怎麽可能會消失?”


    “我可沒說‘消失’啊,我隻是說它後繼乏人而已。你回想一下,最近幾千年,年青一代的仙神,有誰自創過高等級的法陣?”


    “……沒有。”


    “那高等級的法術呢?”


    “……很多。”


    “法陣之術不會消失,隻是精通者難有後人,現存的都是些像我這樣的老家夥,它已經出現斷層了。”


    “廉大神,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嗬……你這麽問,倒是辜負了我的一片好心。”


    “……”


    ……


    廉澤說的這些,籠統起來,就是說他自己是法陣之術的精通者,精通神界最強大的法術力量,年輕一代的力量不可能從正麵打贏他。


    話是對著‘占卜師’說的,但其實是說給那位寄生大神‘索利恩’聽的。


    隻可惜,這‘占卜師’有些閉塞視聽,心裏下意識的拒絕某些東西,聽了,又拒絕去思考。


    廉澤一邊說一邊動作,他擺出了幾樣工具用途的法寶,將那些‘借’的材料投放進去,進行加工處理。


    此過程對他來說很簡單,隻是有些費時。


    費時不費力,身旁又有個人,嘴上不嘮叨點什麽,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因此,閑情有餘的廉澤變成了嘴碎的前輩,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他問道:“‘陣法’的巔峰是在‘異魔討伐’時期,你那時候出生了嗎?”


    ‘占卜師’雖然腦子發懵,但還跟得上話題:“還沒有我。”


    廉澤:“真幸運,錯過了諸神傷亡最慘烈的年代。那會兒,諸神的敵人是‘異魔’——即‘域外魔神’,那些家夥個頂個都是好手,一個比一個能打,整個神界沒幾個大神有實力跟他們單挑,就算組成群毆小分隊,一群打一個,也是敗多勝少,在這種情況下,‘陣法’便是對她們最有殺傷力的武器。”


    ‘占卜師’:“我從書上看過,你在那個時代,很耀眼。”


    “嗬……我隻是繼承了一群死人的榮光罷了。領導者不是能力最強者,死人在墳墓裏,活人在領獎台上,眾人榮耀歸於一,多成虛榮。”——口頭語,說法很不嚴謹。


    ‘占卜師’不知該怎麽接話,鬼使神差之下,她說道:“索利恩大人,那時候已經出生了。”


    “那他一定不在舞台上。經曆過那個時代的,沒幾個放不下仇恨的,放不下的,到現在早死得差不多了。我跟你家大人不熟,我甚至記不得哪裏與他結了仇,他雖是大神,但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麵的路人角色。我擅長陣法,在眾多大神中不以個體為強,若是與別的大神狹路相逢,我一般是逃跑的那一個,可一旦我有所準備,神界一眾,阻我者非死即傷。”


    “……”——‘占卜師’聽得心神惶惶,無有言語。


    廉澤繼續道:“我姑且是個年長的大神,說這些話也不是威逼恐嚇,你就當是前輩對晚輩的提醒吧。我素來熱愛和平,已許久未認真與人爭鬥,不想在此間破例,也不想讓你家大人丟臉。”


    說是這麽說,可如果這些話傳到‘索利恩’耳中,隻會讓人更加偏激。


    廉澤說話的動機不純。


    ‘索利恩’既然記恨他,那必定對他進行過深入的調查跟研究,而他現在說的這些,比起‘自我介紹’,更多的是‘自我誇耀’,細較之下多有輕蔑之意。


    ‘占卜師’在兩者之間的定位模湖不明,想勸和、傾向於‘索利恩’,又認為‘索利恩’幾乎不可能贏。


    定位不明,做事便容易不清不楚,遭人利用。


    廉澤讓‘占卜師’跟在自己身邊,打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


    將‘借’來的材料煉化、提純,得到若幹提純物跟新材料。


    材料有些多,廉澤收了一部分,然後用剩下的那些,在地下室中刻畫、擺列陣法,製作法術陷阱。


    還是閑情有餘,他一邊刻畫陣法,一邊說明:“這個陣法的原版叫做‘獸神陷落’,顧名思義,就是專門針對獸神的法陣。我對原版進行了調整,現在這個是專門針對‘狼’的陷阱。此陣借用了少許‘大地之力’,恐狼中招後,自大地而起的尖刺會刺穿他的肉身,將他的血氣、法力吸入地下,這一波最凶,他若不反抗,待大地吸足了,他便可輕鬆脫身,可若是反抗……此陣便會消耗吸取的力量,湧現殺機。”


    】


    ‘占卜師’見識過恐狼的厲害,她愕然道:“僅憑這個陣法,就能殺死恐狼?”


    “他要有文化,這些就是個笑話,但他沒有,所以這裏會是他的葬身之地。”


    “這個陣法……使用的材料全是這個世界的嗎?完成它要多久?”


    “除了加工用了我自備的工具外,材料都是就地取材的,今晚就能布置完成。”


    “好可怕……好厲害……”


    “這是殺陣,殺陣主殺戮,不可怕那才怪了。殺陣擺起來不難,難度都在‘請君入甕’上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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