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快遞員後,廉澤關上院門,抱著快遞箱子走到屋子門前,在門前台階上坐了下來。


    腳邊有些碎石。


    他撿起一塊有棱角的,用棱角劃開快遞封口膠帶。


    打開快遞盒子。


    一顆猙獰的‘天牛’腦袋赫然闖入了廉澤的眼中。


    “蟲神……”


    這是蟲神‘天牛’的腦袋啊。


    看腦袋殘留的氣息,預計死亡時間應該在前兩天。


    殺了昆蟲宮的蟲神,還把蟲神腦袋砍下來,寄給昆蟲宮的大蟲神,這無疑是十足的挑釁行為。


    “誒……”


    廉澤有些意外,他饒有興趣的抓住了‘天牛’的觸角,順手捋了一遍,“要不是看到腦袋了,我還不知道‘天牛’也下來了。”


    且不說他本人的性格,就單拿昆蟲宮的生命價值觀來說,這種羞辱方式,注定成效不大。


    現在會寄給他蟲獸腦袋的人,想都不用想,隻可能是那位寄生大神‘索利恩’。


    他與對方矛盾已深,若雙方都是普通神明,估計早就打得不可開交了。


    然而怎奈雙方都是大神。


    大神之間輕易不打架,一打架,那至少是一場昏天黑地的大戰。


    大戰需要消耗大量資源,在不使用‘自帶庫存’,僅以自身法力及此間資源的情況下,大神之間一旦發動戰爭,很容易便會將在此間搜集到的資源消耗殆盡。


    ——不使用‘自帶庫存’,這是下界的大神之間不成文的規矩。


    當然,這裏不是完全不使用,而是少用跟盡量不使用。


    這樣做,不隻是為了名聲好點,更主要的是避免投入成本過大,得不償失。


    就拿廉澤這位老牌大神來說,他積攢的資源至少是‘索利恩’的百倍以上,雙方拚消耗,對方也就夠他的一個零頭,完全不是對手。


    而對手如果是別的老牌大神,雙方雖有強弱,但想分出勝負,也少不了互扔家底。


    這裏就涉及到一個本質上的問題:獎品是否值得?


    此間爭端在於‘神格’的再分配,整體上猶如大公司內,各部門之間賭上‘編製’的一場小遊戲。


    在這種遊戲裏,就算有‘大贏’的機會,正常人也不會真的‘大贏’。


    每個部門都給出了一定數目的‘編製’,但真正當做賭注的、可以心甘情願輸給別人的,隻占其中一小部分。


    】


    ——所有部門的‘賭注’加起來,就是這一次遊戲的‘獎品’表麵上的價值。


    之所以說是‘表麵上’,是因為現實中還需要考慮到利益交換、市怨結禍等繁複的問題。


    贏了一場遊戲,得罪了一幫部門,任誰也不會覺得這也是‘賺了’吧?


    權衡來去,這場遊戲‘獎品’的價值就更加有限了。


    ‘獎品’不給力,就別怪大神不努力。


    消耗‘家底’是不可能的,對此所有大神都心照不宣。


    ……


    法力限製,資源限製,另外還有時間限製。


    雖然還是不公平,不過至少讓弱者有了可能獲勝的機會。


    僅以此間的資源,在有限時間內,即便是老牌大神,也發動不了幾次成規模的戰爭。


    基本上第一次即是最後一次,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廉澤與‘索利恩’才至今仍未有麵對麵的衝突。


    “好東西。”——邪神在此間死後一般不留下身軀碎片,能留下的必然是好東西。


    “白給的不能不用,可以造一隻不錯的家夥。”


    “……”


    廉澤看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最後合起紙箱搖蓋,抱著快遞,起身走進了屋內。


    ……


    ……


    時間又過了兩天。


    這天早上,廉澤穿著件潮款衝鋒衣,背著個黑色背包,步行離開了住處。


    他打算前往北方的‘蜜瓜市’——坐高鐵去,所以才沒有開車出門。


    紅薑鎮相對偏僻,交通不太便利,公交車車次較少,出租車更是難見。


    廉澤在‘甘藍’公交站點等了半個小時後,才等到了一輛公交車。


    這車的始發點在隔壁小鎮,那邊也是個偏僻地兒,公交車過了兩個鎮子,車裏的乘客加起來還不到十個。


    可能也跟周六有關係,今天是休息日,早上乘車的人不多。


    “……”


    廉澤上車後,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手上抱著背包,扭頭看向窗外。


    公交車離開紅薑鎮,駛入了紫蘇大道,接下來一路平穩。


    ——很平常的畫麵,天天坐公交的人對此不會有任何感覺。


    ……


    窗外的風景有序後退,上一幕尚未看清,下一幕就闖入了眼簾,猶如走馬觀花,看的都不盡意。


    滴~~嗚~~滴~~嗚~~~


    ——窗外傳來了警笛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一輛警用摩托車自後方駛來,很快便超車而過。


    看上去很緊急的樣子。


    “……”


    廉澤心裏忽地冒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發現周圍的車密度漸漸變大了,而這一般意味著前方擁堵。


    果不其然,五分鍾後,單向四車道的路,路上都是車,且所有車車速越來越慢,車距也越來越小,沒多久,車流就動不了。


    ——大塞車。


    堵了十多分鍾後,公交車司機滴咕道:“一定又是那輛麵包車,每回堵車都是因為它。”


    有乘客a離得近,聽到司機的滴咕,好奇道:“師傅,什麽麵包車啊?你說的是什麽?”


    司機:“有一輛非法改裝的麵包車常常在紫蘇大道上出沒,聽交警隊的人說,他們為了抓住那個麵包車司機,就差呼叫直升機了。”


    有個大叔b插話道:“我朋友遇到過那輛車,他說那輛車的司機是個長相非常可愛的妹子,開車技術非常厲害,能夠一邊保持高速行駛,一邊向我朋友推銷她賣的菜。”


    乘客a:“聽起來好假,你朋友騙你的吧?”


    大叔b:“不清楚……他還說對方賣給他的茄瓜,吃起來一股子烤秋刀魚味。”


    乘客a:“那肯定是騙你的。”


    “……”


    聽著這些人斷斷續續的對話,廉澤心中大ciao,某些記憶在腦海中浮現,耳邊仿佛聽見了‘姐夫~姐夫~’的聲音。


    這時,一名乘客想要下車,司機打開了車門。


    廉澤見狀,馬上起身,也跟著下了車。


    這堵車不知要堵多久,還不如下車走走,轉換一下心情,大不了在下個站點再上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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