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的時候,李璞麵前的一盆餡料正好用完。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來,“老板,餡料用完了。”


    廉澤:“不打緊,今天已經歇業了。”


    “現在才六點不到。”


    “你忙了一整天,也該休息一下。”


    “其實還好,我的能力跟手有關,包了一天餃子也沒感覺到累。”


    “嗬嗬~我開這個店主要是為了有個正經營生,賺錢反倒是其次,不然的話,憑我這一手‘秘方’,早做成上市公司了。”


    “對哦,老板的‘秘方’那麽厲害,為什麽不做成上市公司?那樣可以賺到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吧?”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


    廉澤回了一句,沒再接下去,轉而說道:“今天到此為止吧,準備關店打洋,你包好的餃子……平均分成兩份,裝進袋子裏,你一份我一份,帶回家去自己吃。開店前兩個星期會很忙,做好天天加班的準備,另外……小子在家的時候少玩遊戲,有空找資料研究一下餃子皮跟餡的做法,過陣子我會把全套流程交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啊。”


    李璞愣了一下神,他感覺對方好像真的在為他的人生著想......


    他心裏有了幾分暖意,點了點頭,擲地有聲道:“老板,我會加油的。”


    “嗬~有困難跟我說,記住,咱們都是正經人。”


    “好的!”


    ……


    下班回家。


    廉澤將零碎的東西都裝進一個運動背包裏,背在背後,關店走人。


    他的新家在‘紅薑’,出了‘小廉餃子店’後,要走上五百多米,到另一條街的站點搭乘公交車,去往‘甘藍’站點。


    公交車走走停停,之前黃女士說的‘半個小時車程’並不適用於此。


    “上班一個小時、下班一個小時,真的得買輛車才行。”


    ——好不容易擠進了公交車的廉澤如此想道。


    他上車的站點是人最多的時候,往後幾站下車的比上車多,人越來越少,車內越看越寬敞。


    【車內廣播:‘清荷站’到了。】


    ‘清荷站’附近有兩間中學,在這個站點很容易遇見上下車的中學生。


    廉澤不在這個站點下車,車停時,他往窗外看去,隻見夕陽餘暉照映在排隊上車的某位少女身上,隱約之間,有貓耳的輪廓在殘陽的暖光中浮現。


    “嗯?”


    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一看,哪有什麽‘貓耳’,隻有一個提著一大袋子食材的美少女學生。


    “……”


    這要是一般人,肯定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廉澤十分確定以及肯定,自己的眼神絕對沒有看錯,這裏邊肯定有什麽問題。


    不過……


    “一說到‘貓耳’,就容易聯想到‘貓神’,一聯想到‘貓神’,那隻廢貓就映入眼簾……”


    “可惡,都怪那隻白雪,害得我對‘貓神’的印象都變了味兒。”


    “往好處想想,也許我剛剛看到的不是‘貓耳’,而是‘犬耳’?畢竟貓科動物的耳朵跟犬類的有七分相似,不能僅憑耳朵,就妄下斷言,說是‘貓耳’……”


    “……”


    ——胡思亂想中。


    ……


    有些事確實得怪白雪,因為白雪的原因,使得廉澤對‘貓耳少女’的美好期待大打折扣,以至於今天遇到了一個疑似的,他心底裏也沒多少衝過去一探究竟的激動……


    【車內廣播:‘甘藍站’到了。】


    “誒!師傅等一下,還有下!”


    因為想事情想出了神,廉澤差點坐過站。


    他從車上下來,穩了穩身形,接著抬頭一看,發現那位疑似是‘犬耳少女’的少女也在這處站點下車。


    “……”這就是緣分嗎?


    “……”不,隻是大數據下的巧合罷了。


    ——自問自答。


    少女往前走,廉澤也往前走,兩人不僅同站,還同路。


    下車時,時間已接近晚上七點半,城市中的‘太陽’完全代替了天上的太陽。


    ‘紅薑’在嵐都相對偏僻,人少房也少,走在路上,樓房提供的光亮不多,多以路燈燈光為主。


    路上雖有光,卻越走越僻靜。


    走在前麵的少女發覺到了一直跟在身後的人,她不知作何打算,特意繞了原路,轉入了一條平時很少經過的林蔭路。


    “……”


    廉澤還跟在對方身後,倒不是他有意跟蹤,主要是……他的新家就在這條林蔭路上。


    這年頭,許多人空有一身‘神秘力量’卻無處發泄,前麵這女子莫不是故意挑人少的地方走,好誘導壞人做出犯法的事兒?然後她再行俠仗義?


    想著無根據的事,廉澤腳步一轉,走向了自家院門。


    院門沒上鎖,就簡單的用門栓栓了。


    他一邊拉開門栓,一邊滴咕道:“……應該不可能吧?我長得就不像壞人,要壞也是壞女人對我使壞。emmm……一定是最近沒休息好,淨胡思亂想。”


    ——雖是胡思亂想,但想的挺對的。


    那‘犬耳少女’確實以為他是個跟蹤狂,並且故意走人少的地方,想來個‘欲擒故縱’。


    可結果嘛……


    少女感覺身後沒人了,回頭一看,見到某棟屋子亮起了燈光。


    她的臉蛋‘唰~’的一下紅了個遍,單手捂住臉,飛也似的逃跑了。


    ——這是個小插曲。


    ……


    ……


    老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


    ‘小廉餃子店’的餃子雖貴,但頂不住它真的超級好吃。


    分店開業後,生意雖談不上大紅大紫,但也是欣欣向榮。


    在開店的第一個月,廉澤抽空買了輛二手的suv多用途車、給分店招了一名長期工、兩名兼職工。


    那suv是隔壁茶老板的一位朋友久不使用的,廉澤按略低於市價的價格買了下來,買回來的第二天,他就走路子搞到了嵐都本地的車牌,搞定了相關的手續。


    分店長期工跟總店的‘朱豆沙’差不多,也是個人形蟲獸,不過模樣比‘朱豆沙’帥多了,從外形上看來,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三無酷哥。


    新版本大多比舊版本的好。


    這一隻新的‘人形蟲獸’名叫‘朱連容’,廉澤本來想給他起名‘朱蓮蓉’的,但字一敲好,感覺怎麽看怎麽別扭,就改成‘朱連容’了。


    ‘朱連容’擁有比‘朱豆沙’更好聽的名字、更強的硬件素質、更優秀的智能水平、更完善的虛假人設,可以處理大部分人際交往問題,就算天天跟人類混在一起,也沒人會懷疑他是‘非人類’。


    ——當然,這裏的人類指的是一般人類。


    而另外兩個‘兼職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出頭,女的四十有多,都是已婚人士,背景馬馬虎虎吧,都是普通人。


    招兩個兼職的,主要是用來豐富‘排班表’,以及順帶補充一下李璞休息、朱連容不在時的空缺。


    至此,‘小廉餃子店’內部跟外部,都算穩定下來了。


    而廉老板方麵……


    廉老板到嵐都不是為了開分店來的,分店穩定後,他便開始轉移精力,將時間用到了分店以外的地方。


    ……


    在嵐都,正經人認識的世界,與非正經人接觸到的,有時可能會截然不同。


    隨著陽光退去,夜幕降臨,一些上不得明麵的事物,漸漸從城市各個陰暗角落蔓延出來……


    傍晚時分,某處小廣場邊緣的石階上。


    廉澤端著一杯熱奶茶,一邊喝,一邊欣賞著落日餘暉。


    這處小廣場就這點非常棒,太陽落下的方向是一條寬敞的大道,且正好在日落的方向,在這兒可以看見很漂亮的夕陽景色。


    此外,除了夕陽,這裏還有個特色——有很多鴿子。


    ‘咕咕——’


    ‘咕咕——’


    ‘咕咕——’


    有幾個熊孩子嚇飛了一群鴿子,鴿子群吵嚷的叫聲就像鬧鍾一樣。


    傍晚也是鴿子回巢的時候,鴿子群飛散開來後,一隻隻趁人不注意,消失在了角角落落。


    “……”


    看著幾隻鴿子消失在高樓轉角處,廉澤忽地記起了一件事:“說起來,嵐都的市徽就是隻騰飛的鴿子。”


    嵐都多飛鴿。


    回想起來,他這些天基本上天天都能遇見至少兩隻以上的鴿子,比遇見貓咪的次數多多了。


    “鴿子啊……”


    廉澤拖長聲音,意味不明的感歎了一聲,接著站起身來,將喝完的奶茶杯丟進垃圾桶,往廣場另一邊的酒吧走去。


    酒吧‘餘暉’。


    ‘餘暉酒吧’是一家會員製的酒吧,裏邊常常會有見不得人的勾當,想要了解嵐都的黑暗麵,這裏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廉澤沒有這裏的會員,但‘大阿發茶莊’的茶老板有。


    推門而入,裏邊還有道內門,內門前麵站著兩名身板健壯的工作人員。


    “……”


    廉澤雖是第一次來,但表現得相當輕車熟路,他神情澹漠,很自然掏出了一張卡片。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恭敬的接過卡片,往門邊的智能機器上一刷,內門上方的一盞紅燈變綠燈,門開了。


    那工作人員再恭敬的遞換卡片:“尊貴的客人,歡迎光臨!”


    “……”


    沒什麽可回應的,拿回卡片,往裏邊走便是了。


    ……


    內門一開,歌舞聲跟歡呼聲一下子從裏邊湧了出來。


    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


    dj打碟、舞者熱舞,男男女女,闊氣的闊氣,妖嬈的妖嬈,有正經喝酒聊天的,也有不正經施放荷爾蒙的,總之是......氣氛火熱。


    廉澤簡單觀察了一下,沒發現特別有意思的人。


    他走過舞池,來到吧台邊的高腳椅上坐下。


    坐下來後,他沒有主動叫人,而是一隻手抵在吧台上,手撐著下巴,側頭望著舞池,露出心不在焉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一名調酒師湊了過來:“先生,請問需要喝點什麽嗎?”


    廉澤抬手一指,指向某位女士端著的雞尾酒:“那杯藍色的是什麽?”


    調酒師:“冰藍忘憂草。”


    “哼~?那就‘冰藍忘憂草’吧。”


    “我們隻有‘藍色忘憂草’。”


    “她選了冰藍,難道我就隻能選藍色?”


    “那是客人定製的,它不在菜單上。”


    “請給我也定製一杯。”——廉澤右手晃了一下,手上多出了一張信用卡。


    “……”


    有錢,什麽都可以。


    那調酒師接過信用卡,在吧台內操作了幾下,把卡還了回去,然後開始製作‘冰藍忘憂草’。


    廉澤觀看著對方的製作過程,對方添加的每一種配料,他都認得,除了……


    他看著對方剛剛放下的一瓶綠色瓶身的鋁罐飲料,勾起嘴角,揶揄道:“你好像加了奇怪的東西進去。”


    那調酒師笑了笑:“所以剛剛才說,它不在菜單上。”


    廉澤:“我聞到了香甜的氣味,像是植物芬芳,可我又想不到何種植物有如此氣味。”


    “嗬嗬~這位先生,我個人覺得,欣賞一杯酒,最好不要掀開它神秘的麵紗,留著一層未知,品嚐起來才更有想象空間。”


    “你品嚐過嗎?‘冰藍忘憂草’。”


    “說來可憐,我隻是個賣酒的。”


    “我請你喝一杯,請你也忘了這憂愁。”——廉澤又遞出了信用卡。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有規矩。”


    “我知道你們還有犯規的小技巧。”——這個地方沒有什麽是‘加錢’解決不了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


    廉澤將調酒師調好的‘冰藍忘憂草’端在手上,仔細觀摩了一會兒,讚美道:“好漂亮的色澤,冰藍、冰藍,真是恰如其名。”


    輕抿一口。


    絲絲冰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冰爽沁入心扉,再湧入腦海,一路澆滅人心中的驕躁與急欲,使人打心底裏的感覺到放鬆跟愉快。


    廉澤舒適得眯起了眼,他晃了晃酒杯:“不可思議,我好像真的忘記了憂愁……”


    那調酒師也抿了一口,“確實不可思議,它升華了我調的‘藍色忘憂草’,簡直就像……奇跡。”


    廉澤又喝了一口,仔細品嚐,還是沒有想到相似的味道,他放下酒杯,“我喜歡你添加的‘奇跡’,那麽,可以介紹一下嗎?”


    ——他可是花了不少錢的,這點要求,對方理應滿足。


    調酒師也放下了酒杯:“emmm…...它是我老板帶過來的,我想跟你介紹,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


    “這杯‘奇跡’,說到底也是人為的。”——意思是讓對方介紹‘能夠介紹的人’。


    “十點鍾方向,露出啤酒肚的那個人。”——這調酒師很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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