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兩口子幫著處理完竹筍,孤兒早當家,手腳都很麻利,野菜也都摘好了。


    兩口子要去縣衙,坐了一會就走了。


    周霖送走哥嫂,轉過頭見孩子們都盯著他,周霖樂了,“你們想說什麽?”


    阿奇在周霖沒來的時候就是頭頭,膽子最大走出來,“先生,謝謝你。”


    他們剛才真的好怕先生會離開,還好先生的哥嫂隻是來看看,他們別看人小,也能打聽消息,先生剛來的時候,他們就打聽到先生的出身了。


    加上先生也沒掩飾他住縣衙,他們開始很害怕,怕先生有齷齪的心思,直到確認先生真的照顧他們,還跟著他們一起幹活。


    這個世道,他們的眼前隻有黑暗,活著也渾渾噩噩的,先生就是他們黑暗中的一束光,他們汲取著先生的溫暖,他們舍不得這份善意和溫暖。


    周霖與這些孩子們相處,他多了細膩,感覺到孩子們的不安,笑著道:“今日抓到了竹鼠,又有了鹽,今日能吃頓好的,走,我們去處理竹鼠。”


    剛才哥嫂在,孩子們怕惹哥嫂不喜,一直沒殺竹鼠,這些孩子們早就忍不住了。


    周鈺兩口子到了縣衙,鍾謹沒在縣衙,等了一會人才從外麵回來。


    鍾謹走了一身的汗,“我去看造船的進度,你們來看周霖的?”


    周鈺點頭,“嗯,這小子來了就不回家,我這心裏惦記他。”


    鍾謹洗了手坐下,語氣也帶上了驕傲,“這小子比你想的厲害,才多久就管理的井井有條。”


    周鈺也是驕傲的,“他出去磨煉過,又一直跟著我,他處理不好才讓人意外。”


    鍾謹好笑的道:“是,是,你弟弟像你。”


    周鈺清了清嗓子說了中肯的話,“他有我沒有的親和力。”


    哪怕他演技再好,他也無法像周霖一樣。


    鍾謹點頭讚同,周霖能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可見這小子有多良善,“隨著天氣漸冷,現在各州都停了戰火。”


    冬日消耗太大,哪怕是南方,打了這麽久也有些受不住了。


    周鈺心裏一動,“白將軍告訴你的消息?”


    鍾謹臉色並不好,“以前我還能從白將軍這裏得到消息,現在白將軍顧不上我,我的消息也是從鏢行得知的。”


    楊兮聽到鏢行,心裏挺沉重的,鏢行護送高家運棉花等物資,一路不斷的被打劫,這還是高家另辟了比較安全的道路,可是每次護送鏢師依舊會出現傷亡。


    她代替楊三參加了不知道多少葬禮了。


    周鈺問,“北方有什麽消息?”


    上次葉順送回來的消息,江王和異姓王依舊對峙著,反而形成了詭異的平穩,京城在江王的手中,江王從封地搬到了京城,宣稱不清理異姓王不會住到皇宮。


    明明就是皇宮和城牆都被炸了,江王派人修葺了城牆,卻沒有那麽多的銀錢修葺皇宮,現在皇宮隻是被清理了出來,依舊破破爛爛的。


    鍾謹喝了口茶,“北方還算安穩,主要是南州的消息比較多,南州造了船,運送難民南下。”


    楊兮,“南州承受不住了。”


    鍾謹忍不住壓低聲音,“我聽白嘯說,南州因為難民暴亂過,都被血腥鎮壓了。”


    血腥代表了死亡,聽說難民都被嚇破了膽子,南州不造船送他們,他們也沒少偷偷南下。


    鍾謹有些鬱氣,“現在到處都是難民,有些州強硬留下百姓種田,有的州成為戰場,百姓流離失所,田地也荒廢了。”


    周鈺兩口子也皺起了眉頭,雖然戰爭和天災減少了人口,可土地荒廢依舊糧食短缺,戰亂,饑荒,天災,已經形成了未來的主循環。


    周鈺,“還是要多種糧食。”


    鍾謹也知道,“可向縣就這麽大的地方,縣裏的確開了一座山,就算都用來種糧食,也解決不了多少問題。”


    楊兮去看過開出來的山,山上現在光禿禿的,能被挖的樹根都被難民挖走當柴火,山上倒是不用費力氣清理了。


    周鈺道:“將能利用的地方都利用上,明年稅收時,可沒有留下七成的好事了。”


    鍾謹就是知道,所以才焦急,想要安穩就要保證有充足的糧食,有幾萬的難民壓在他頭上呢!


    周鈺兩口子離開縣衙,打聽消息的莫陸回來了,莫陸壓低聲音,“盯著管家的人並沒有見到管公子,也沒有陌生人出入管家。”


    周鈺冷笑一聲,“所以說這人早就帶著人皮麵具回來了。”


    莫陸也是這麽想的,隻有早就回來了,盯梢的才沒見到陌生麵孔,“可能上次買龐家時就回來了。”


    周鈺嗯了一聲,“你告訴你家公子。”


    莫陸,“是。”


    周鈺神色並不好,楊兮道:“你擔心管邑發現什麽?”


    周鈺點頭,“我從不小看他,安撫難民的時候,曦軒沒少走動,誰知道他背後發現了什麽。”


    當初各家族捐糧捐藥材,動靜挺大的,他可不信管邑沒派人盯著曦軒。


    楊兮提起心,“我更怕他像你猜的,他與誰合作了。”


    周鈺也有顧忌,楊三謀瑞州,管邑也可以,白將軍受製後,瑞州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楊兮聽到雨滴的聲音,“下雨了。”


    周鈺苦著臉,“我太討厭冬日的雨了。”


    楊兮也不喜歡,他們來上河村這麽久,依舊沒適應這裏的濕氣。


    二人回到家,子律正呼呼睡大覺,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周鈺手欠的拍了拍,將子律拍醒了。


    子律有些懵,因為沒睡醒,委屈的癟著嘴,哇哇大哭了起來。


    楊兮隻是換個衣服,一個沒看住,周鈺就將兒子弄哭了,生氣的道:“你自己哄。”


    周鈺摸了摸鼻子,抱起小兒子,“嬌氣。”


    子律更生氣了,他已經懂不少話,哭的更大聲,邊哭還邊用小手拍爹,“壞。”


    周鈺挑眉,“臭小子,竟然說你爹壞。”


    然後沒然後了,楊兮狠狠擰了周鈺的腰間,周鈺老實了。


    周鈺疼的倒吸氣,媳婦下了狠手,腰間一定青紫了,抱著兒子墊了墊,沒一會又睡著了,周鈺點著兒子的鼻尖,“臭小子。”


    周炳和耿蓼這時來了,二人手裏還拿著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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