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顧離憂上下打量他的目光,白一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完了,又要挨罰了。


    他想到上次受罰他頂著烈日拎了三個時辰的水桶……其實,公子隻罰了他兩個時辰,多出的一個時辰是他自己不小心將水桶的水灑了出來而多加的懲罰。


    上次罰完,他此後足足七天吃飯拿不起筷子,入廁提不起褲子,練功拿不起長劍隻得被暮春打得四處逃竄,那段日子簡直不堪回首。


    見顧離憂嘴唇微動,白一便已經提前感受到自己胳膊廢掉了。


    「方才可聽得清楚?」顧離憂的聲音平淡,讓人一時分不清是否生氣了。


    「沒聽見沒聽見,那個角落背風得很,壓根什麽也聽不見。」白一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忙否認。


    因公子心生醋意而郡主追上來道歉,結果公子反倒把郡主惹生氣的這種機密要事他怎麽能聽見呢?要是聽見了還不得被滅口啊。


    白一默默看了眼四周,月黑風高,無人途徑,最是殺人毀屍的絕佳時機。


    「沒聽見?」


    顧離憂語調微微上揚,透漏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方才與葉思漓談話間的溫柔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短短三個字,白一卻覺得背心發涼,偷偷把目光投向玉笙院的方向,明明是三個人的偷聽,為什麽遭罪的隻有他一個人?


    他哪裏頂得住自家公子的脾氣,立馬認慫,心虛道:


    「聽、聽見了,但是不多。」他努力往回找補一些。


    「那你說說。」顧離憂別開了目光。


    「啊?說、說什麽?」白一疑惑,難不成讓他把方才公子的糗狀一五一十說出來?


    白一立馬搖了搖頭,說出來他就死定了。


    顧離憂淡淡瞥了他一眼,白一一個激靈,突然明白公子的意思,瞬間放鬆了不少,連忙上前分析道:


    「公子可是不明白郡主方才突然為何生氣?」


    顧離憂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白一更是上道。


    「這你就問對人了。」


    白一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副熟稔有餘、老生常談的模樣,娓娓道來:「公子你聽我給你分析啊,首先我昨日才傳信於你,你今晚便快馬趕了回來,說明你心裏十分在意郡主的,對吧?」


    顧離憂目光始終看向葉思漓離開的方向,想了想,解釋道:「我與阿漓相伴多年,她的事我上心一些難道不對嗎?」


    「對。」白一肯定道:「不過公子,你難道不覺得今晚你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嗎?」


    顧離憂疑惑地看了眼白一,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事。


    隻聽白一道:「準確的說,不是今晚不對勁,你向來遇上郡主的事都是這般不對勁,哪裏有半點兒平日的沉穩。」


    白一收到顧離憂的眼神殺,立馬住了嘴,繼續分析今夜的事:


    「今夜子瑀公子是不是給郡主表明心意了?」


    提到周子瑀,顧離憂心裏便莫名湧上一團怒火。


    「誒~你是不是看著別人跟郡主表明心意,你自己心裏莫名生氣,然後渾身不自在?」


    見白一居然都說中了,顧離憂詫異道:「你為何如此清楚?難不成我當真病了?」


    「這不是生病。」白一故弄玄虛地衝著顧離憂笑了笑,「你這是吃醋了。」


    「吃醋???」


    不可能!!!


    「你就是吃醋了,不然你今夜為何對子瑀公子產生那麽大的敵意?你以前不是還說欣賞他的才學嘛。」


    見顧離憂半晌沒有反應,白一便接著說道:「至於為何郡主也生氣了,多半是你方


    才說錯了話。」


    顧離憂反應過來,問道:「我說錯什麽了?」


    白一恨鐵不成鋼道:「你說要答應她和子瑀公子的婚事啊。」


    莫說是郡主了,光是他方才躲在一旁聽到公子說這話的時候,都差點兒沒忍住衝出來製止。


    「我那隻是說說而已。」顧離憂不斷回憶今晚的事,若是她不喜歡,他自然第一個不同意,但倘若她喜歡,他又有什麽資格去攔著。


    「你隻是說說,可郡主當真了啊。」白一急得直跺腳,可被顧離憂的眼神嚇得默默站直了。


    「你激動什麽?」


    白一默默垂下腦袋。


    「你小子從哪裏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隨、隨便聽的。」前段日子暮春整天去看那個唱戲的小白臉,他自然跟著,聽得多了自然就記住了。不過,他始終想不明白,那個唱戲的小白臉究竟哪裏好了?


    白一一抬頭才發現麵前的人已經進了院子。


    因著今夜事發突然,顧離憂在外公務並未全部處理妥當,第二日一早便離開了,這一走,葉思漓連著十餘日都沒有再見過他。


    十月初一,葉思漓在府中閑來無事,便陪著葉仲堯去了天遙寺。


    寺廟長老和往常一樣陪著葉仲堯下棋喝茶。


    葉思漓卻坐不住,帶著暮春渙夏去山中四處閑逛。


    京都寧安侯府外,蕭靈帶著雲安去找了穆九風。


    府中管家說穆九風還在臥房待著未曾出來,蕭靈望了望日頭,緊接著直接進了府。


    「九風。」


    「穆九風。」


    寧安侯夫婦不在家中,蕭靈進了院子大聲喊著穆九風的名字,看著他房門緊閉,氣得她連忙上前敲門,卻被管家王叔攔下了。


    「公主,公子還在休息,您進去實在不方便啊。」


    蕭靈放下準備敲門的手,「那本公主在這裏等著,勞煩王叔把他叫出來。」


    「這……」王叔明顯有些為難,他家公子就是個混世魔王,這混世魔王在睡覺,誰敢去打擾啊。


    蕭靈看出王叔的為難,衝著屋內喊道:「九風,你不是約我們今日去遊湖嗎?現在都什麽時辰了,你還不起床?」


    屋內突然有了動靜,隻聽穆九風氣呼呼嚷道:「誰要遊湖了?誰愛去去!反正我不去!」


    「穆九風,你又在發什麽瘋?」


    蕭靈不明所以地看向正好進院子的元木。


    「元木,他抽什麽瘋?」


    元木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卻聽蕭靈道:「你看他做什麽?本公主命令你一五一十說清楚?」


    蕭靈忽然想起什麽,疑惑地環顧四周,又問道:「思漓和離憂怎麽也沒到?」


    元木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叔,結果王叔默默地退了出去,他隻好交代道:


    「離憂公子外出處理政務還未回來,渙夏今早前來帶話說郡主跟著裕王爺去了天遙寺。」


    所以,今日隻有她和九風兩人出去遊玩?


    蕭靈心裏莫名有些期待,忍住嘴角笑意問道:「隻有我們兩人也是可以的,那他為何還不肯出來?」


    「這……」


    元木看了眼蕭靈的反應,因為昨日白一跟他聊天時說漏了嘴,他今早跟公子傳話時也不小心說漏了嘴。


    「什麽?子瑀當真跟思漓表明心意了?」蕭靈大驚道。


    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也沒人告知她?


    「那思漓如何?可答應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知道當時離憂公子趕回來了。」


    「什麽?離憂也


    在場?」


    蕭靈更是驚訝,這是什麽修羅場?


    怪不得思漓這幾日沒來得及告知她此事,多半跟離憂出現矛盾了。


    「那九風這是什麽情況?」


    這管他何事?


    蕭靈轉身看向緊閉的房門,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


    元木坦白道:「公子說郡主不去,他也沒有出去的必要。」


    「……」蕭靈心頭一緊,他果然在意思漓。


    雲安看著蕭靈,她站在院中沉默良久,忽然起步朝房門走去。


    元木本能地想上前阻攔,卻被雲安伸手攔住。


    蕭靈猛然推開房門,躺在床上的穆九風嚇了一跳,偏頭看來,見來人是她,便有轉過頭閉目養神。


    「穆九風,你什麽意思?」蕭靈忿忿道。


    穆九風連眼都懶得睜開,慵懶道:「抱歉,沒來得及告訴你,今日不去了,以後也都不去遊湖了,你早些回去吧,注意安全。」


    此話一出,蕭靈一陣火大,快步上前一把掀開穆九風身上的被子。穆九風沒有法子,隻得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卻並未下床。


    「堂堂大周郡主,怎的如此沒有分寸?」穆九風語氣慵懶,抬眸看了眼床前的蕭靈,隨手指了指房門,「隨意闖入男子臥房,這種陋習可記得改啊。」


    「如若此時站在這裏的人是思漓呢?」


    蕭靈壓抑著氣得發抖的聲音,臉上原本白嫩的肌膚此時也氣得隱約透紅。


    「什麽?」


    「我說,如果站在這裏的是思漓,你還會是這副連床都懶得下的鬼樣子嗎?亦或是,你也會讓她現在回去嗎?」


    聞言,穆九風倒是撐開了雙眼,抬眸看了看蕭靈所在的位置,思緒又飛走了片刻,最終隻苦笑搖搖頭,「管她何事?」


    蕭靈看著穆九風的模樣,更是坐實了她內心的猜想,心中更是難受氣憤。


    「穆九風,你還當我是朋友嗎?我們幾人從小一起長大,可你心裏眼裏隻有思漓,又置我……和離憂於何地?」


    穆九風笑道:「我不就是今日不想出門嗎,至於說得這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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