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暮春打開信封的手一頓,轉身將信拿在手上,笑嘻嘻地說道:「若是郡主願意將公子的信給我看看……」


    「我突然不想看了。」葉思漓轉身徑直進了屋。


    這段日子都城也算是寧靜,無甚大事發生,葉思漓倒也不覺得無聊,成天抱著顧離憂寄回來的書信反反複複看。


    相反,遠在連淵郡的顧離憂便沒這麽清閑的日子過了。


    「公子,那個程安侯府的三小姐又來了。」


    白一哭喪著臉。


    聞言,顧離憂默默收回了正欲踏出房門的腳,轉身進屋坐在椅子上,隨意道:「你去處理。」


    「又是我啊……」白一差點兒哭出來。


    「公子,您是不知道那程三小姐有多難纏,上次我騙她說你出門去吃飯了,她差點兒把整個連淵郡的酒樓翻個底朝天。」


    結果發現顧離憂就在府中,程鳶那眼神差點捅死白一。


    白一掙紮地看著自家公子,糾結了半晌,終於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一閉眼一口氣說道:「對不起公子,我知道您的事我沒資格插手,可是我覺得「從一而終」這種品質特別好,您肯定是擁有的。」


    「您這麽聰明的人肯定一眼就看出程三小姐的心思了,至於為什麽不拒絕她,肯定是有您自己的原因的對吧?」


    「可是我總覺得您既然和郡主互通了心意,那就應該和別的女子保持距離,否則郡主知道後一定會傷心的。」


    白一一番話說得膽戰心驚,不停地觀察著自家公子的反應,直到顧離憂緩緩抬眸看向他時,他便十分熟練地道歉:


    「對不起公子,我多嘴了。」


    顧離憂靠坐在椅子上,清冷的眸子看得白一後背發涼,忽然嘴角微揚,反問道:「你當真是擔心阿漓傷心?難道不是害怕暮春知道你整日被程三小姐纏著嗎?」


    白一像是被說中心事般視線閃爍,「公子莫要胡說,我和暮、暮春清清白白,就是普、普通朋友。」


    顧離憂輕笑出聲,利落地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隨意拍了下白一的肩膀:「普通朋友結巴什麽。」


    「誰、誰結巴了?」白一看著走出門的顧離憂,連忙跟上:「公子你要去哪兒?」


    「去跟程三小姐說清楚啊,免得某人不分青紅皂白,胡亂往京都打小報告。」


    「我可沒胡說。」白一嘟囔著。


    程鳶站在大門處等著,看到顧離憂出現時雙眼直放光。


    「顧將軍,中午……下午好啊。」


    程鳶今日穿的是紅色的衣裙,繡著金線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而緩緩擺動,頭上的發釵、麵上的妝容都是特意搭配的。


    她此刻笑意盎然,隻是站在原地,便宛如冬日暖陽,燦爛明媚。


    顧離憂走到她麵前,刻意保持著距離,隻問道:「不知程三小姐有何貴幹?」


    他的聲音雖是不近人情,但程鳶偏愛的就是他這份清冷孤傲,尤其是這副不懼權貴的性子。


    「來找你啊。」程鳶臉上笑容未減,大方地單手遞上食盒:「這是我特意讓廚子做的,本想和顧將軍共進午餐,可此時已過晌午……」


    顧離憂微微垂眸瞥了眼她遞上的食盒,負手道:「多謝程三小姐好意,我已用過午膳,侯爺還約了我商議要事,顧某便不多陪了。」


    說罷,顧離憂便邁步離開。


    白一立即跟上,好奇地瞄了一眼程鳶,卻見程鳶居然跟了上來,嚇得他連忙低頭跟緊了些。z.br>


    「原是要去程安侯府,正好我也要回去,顧將軍不會介意我們同路吧?」


    「自然是介……」「公子!」


    顧離憂沒好氣地看向打斷他說話的白一,白一笑嘻嘻地跟程鳶說道:「公子自然是不介意的,對吧公子?」


    看著白一使勁兒地眨眼睛,顧離憂懶得跟他多說,直接走了。


    白一看了眼滿意的程鳶,急忙追上自家公子,小聲道:「您聽我解釋啊公子,雖說我得為了郡主看好您,可是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稍微忍一忍哈。」


    「……」顧離憂走的更快了。


    顧離憂一到程安侯府便有仆人上前領著他去了議事堂。


    這段時間程安侯一直在明裏暗裏調查顧離憂,也不斷地試探對方的底細。


    「顧將軍來連淵郡也小有十日了,不知可有何高見啊?」


    程安侯坐在主位,一雙飽含風霜的眸子此刻深不可測,麵上帶著慣有的笑意卻絲毫不顯親和,反而讓整個屋子添了壓抑。


    顧離憂自在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語氣隨性而溫和:「侯爺抬舉,顧某身為晚輩,何來高見一說?這些時日了解下來,反倒是侯爺管理出的連淵郡讓我大開眼界。」


    「雖談不上人人富足,但百姓安家樂業,郡中難民皆有落腳之處,郡外百裏無流民……連淵郡地勢偏僻、物資匱乏,能有此番成就定是少不了侯爺的費心耗力。」


    程安侯笑而不語地看著麵前的小輩。


    顧離憂的名聲他也早有耳聞,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覺得傳言非假。


    這人雖年輕,可心思謀慮怕是不輸於他手下的舊部。


    「顧將軍當真是後生可畏。」程安侯真心誇讚,若是此等人才能為自己所用……程安侯目光淡淡落在顧離憂身上,讓人瞧不出其中意味。


    可惜啊……


    他看著顧離憂若無其事地低頭看著手中茶杯的模樣,眼神逐漸陰狠。


    他們終究不是同路人。


    「郡主郡主!」


    正曬著太陽昏昏欲睡的葉思漓被吵醒了,煩躁地一把拿開蓋在臉上擋太陽的書,聲音慵懶卻帶著生氣:「你最好有不得了的大事。」


    暮春拿著展開的信紙,也是生氣模樣:「自然是有大事。」


    「郡主您看。」暮春將信遞給葉思漓,同時氣憤道:「白一在信上說連淵郡的程安侯的三女兒成天纏著公子!簡直豈有此理!」


    葉思漓聽得一頭霧水,展開信紙認真看著,看完將信紙塞到暮春手裏,重新靠在秋千上把書蓋在臉上。


    暮春看著自家郡主這般反應,著急得直跺腳:「郡主,您就放任不管了?白一在信上都說了,那程三小姐肯定沒安好心!」


    葉思漓聽著暮春像炮仗一樣劈裏啪啦說個不停,一時睡意也沒了。


    她靜靜等著暮春罵得累了,才緩緩開口:「那程三小姐纏著的是阿憂,你這般生氣作甚?」


    「……」暮春反應過來,恨鐵不成鋼道:「我替您生氣啊!」


    葉思漓顯然不信,「是嗎?」


    暮春點點頭,底氣不足:「是啊。」


    「郡主您不覺得公子過分了嘛?您在家日日盼著他,他轉頭就認識了別的女子,這對您不公平。」


    葉思漓讚同似的點點頭,「哦~原來你是覺得阿憂做錯了,我還以為你是擔心白一看上了程安侯府的姑娘呢。」


    「他敢!」暮春咬牙切齒道:「他最好在連淵郡成親安家,有本事別回來!」


    葉思漓「噗嗤」笑出了聲。


    暮春見自家郡主的反應,這才回過神來,「郡主,您又打趣我。」


    見暮春又要發作,葉思漓連忙哄道:「行行行,這件事確實是白一不對。」


    暮春滿意地點點頭。


    「不過是認識了程鳶,何須寫信專程交代。」


    「???郡主!」


    「好了好了。」葉思漓坐起身子,伸手將暮春拉近和她並坐在秋千上。


    「阿憂和白一此番前往連淵郡,等著他們的本就是龍潭虎穴,他們二人自然需步步謹慎,很多事不過是權宜之計。」


    暮春看了眼拽在手裏的信,較真道:「可是郡主,他們這樣做就是不對的。」


    葉思漓微微點頭:「我也覺得。」


    「此番大事怎能輕易牽扯無辜之人?我倒是沒想到他們會將小鳶牽扯進去。」


    「小鳶?」暮春轉頭疑惑地看著葉思漓:「郡主,您認識程三小姐啊?」


    「自然,這很奇怪嗎?」


    程鳶坐在議事堂外等著,待顧離憂一出來她便連忙迎上去。


    「顧將軍,這麽快就談完事了?不多待一會兒?」


    白一陰陽怪氣道:「這還快呢?天都黑了。」


    程鳶望了望天,「既然天黑了,不如留下來用完晚膳再走吧?」


    「……」白一默默翻了個白眼,還是他家郡主好,從來不會這樣強人所難。


    顧離憂直接說道:「多謝好意,不必。」


    「小鳶,勿要為難顧將軍。」程安侯也隨後走了出來,神色看似在責怪程鳶,語氣卻寵溺得很,「既然顧將軍不願留下用膳,你好歹得盡地主之誼送送顧將軍吧?」


    「遵命!父親大人。」程鳶高興得一口答應,「走吧,顧將軍,我送你。」


    顧離憂看了眼程安侯,程安侯的眼神隻滿眼寵溺地看著程鳶。


    他收回視線,淡淡說道:「侯爺客氣,那便有勞程三小姐了。」


    程鳶一路上談天說地,努力找著各自顧離憂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可顧離憂隻偶爾回應一兩聲,她也不覺得無聊,隻要他回應,她便講得更是起勁。


    終於,到了顧離憂居住的府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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