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詫異地看向自家公子。


    顧離憂麵不改色,別過頭轉身側對著程鳶,嗓音涼薄:“程三小姐當真是善變。”


    “確實。”程鳶讚同地點點頭。


    不等顧離憂拒絕,程鳶先發製人:“顧將軍,在我的地盤上,你,逃不掉。”


    “還有,你不用絞盡腦汁想著拒絕我,畢竟之後郡中的大小事務都由我跟你對接。”


    顧離憂轉頭看向程鳶,程鳶朝他燦爛一笑。


    顧離憂冷笑一聲,“看來程三小姐當真是程安侯的心頭寶貝,連郡中要事都可隨意插手。”


    程鳶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直勾勾地盯著顧離憂,“家國大事我自然不懂,故而以後還得多麻煩顧將軍了。”


    見程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顧離憂也懶得多說,邁開步子就要往外走,卻被程鳶橫跨一步擋住去路。


    “顧將軍是否要去郡北?”


    顧離憂看了眼擋在麵前的程鳶,問道:“聽聞前些日子郡北百姓和大梁士兵發生了衝突,昨日我與侯爺商議後決定親自去看看。”


    程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往左前方邁了一步,轉身和顧離憂並肩而立,“郡北雖民風淳樸,但畢竟是邊境要塞,顧將軍孤身前往怕是不妥,父親特意交代我隨顧將軍一道前去,萬一出事好有個照應。”


    白一看著和自家公子並肩而立的程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屑道:“有你跟著才容易出事吧。”


    程鳶沒有應答,衝著顧離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顧離憂徑直走開,她緩緩放下嘴角,明亮的眸子微微垂下,神情難測。


    前段日子兩國邊境發生了爭執,聽說事情的起因是大梁的士兵偷了郡北一戶人家養的七隻鵝,不知怎的事情越鬧越大,當晚百姓便和梁國士兵動了手。


    郡北當地的將士自然見不得自己的百姓受委屈,於是兩國士兵隔著一條不足三米寬的河流,站在各自的領地上紛紛吵得麵紅耳赤。


    最後還是程安侯出麵平息了此事。


    “公子,你說梁國是真偷了七隻鵝嗎?”


    不是說梁國物資富足、兵強馬壯嘛,怎麽如今連士兵的肚子都填不飽了?


    白一將這些日子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顧離憂,“若當真如此,那梁國看來也並不好過啊。”


    白一嫌棄地搖了搖頭,猶記得當年大梁太子琊肅來周時,那陣仗氣派得不得了,原來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顧離憂神色從容,端杯抿了口茶,若有所指道:“看來大梁遠不止我們查到的那麽簡單。”


    方說完,店小二上完最後一道菜,白一看著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菜,瞬間饞得直流口水,也不客氣直接挨著顧離憂右側坐下。


    他屁股剛碰到凳子,坐在顧離憂左側的程鳶喝道:“放肆,你不過是顧將軍的跟班,豈能與我們共坐一桌?當真是沒半點兒規矩。”


    白一聞言微微詫異,瞄了一眼身旁的顧離憂。


    見顧離憂不說話,白一看向程鳶,笑了笑:“我雖是公子跟班,可公子向來待我極好,而且我們裕公府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規矩。”


    “而且,我家郡主為人友善,更是不曾如程三小姐這般輕賤旁人。”


    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可白一衝著對麵的程鳶笑了笑,滿臉寫著“你就比不上我家郡主!”


    氣得程鳶差點兒掀了桌子,幸好顧離憂及時開口製止。


    在郡北的這段時間,白一看著程鳶都覺得頭大。


    也不知程鳶怎麽想的,縱是顧離憂拒絕她多次,她依舊熱情似火,大有一番越挫越勇的氣勢,隨時隨地都能出現在顧離憂麵前晃悠。


    一日,顧離憂在書房練字打發時間,她直接闖了進去,二話不說拿起顧離憂寫的字審視了半天。


    紙上字跡矯若遊龍,一撇一捺間將其主人的大氣瀟灑盡數展示。


    字如其人,果真不假。


    “沒想到顧將軍竟寫得一手好字,倒是給了我一個莫大的驚喜。”


    程鳶雙手撐著書桌上,微微傾身向前,拿著紙張的手試探著往顧離憂臉上摸去。


    忽然,顧離憂毫不客氣出手,左手一擋,直接將程鳶的手推開。


    程鳶順勢轉身到了顧離憂背後,手還未碰到他肩膀,就被顧離憂一把抓住手腕,果斷朝斜前方扔去。


    程鳶整個身子瞬間失重,直直朝前摔去。


    幸好前麵有桌子稍稍接住,她才不至於狼狽地摔個狗吃屎。


    隻不過……


    地上散落的一堆東西和她此時摔在桌上的模樣,怎麽看都是她狼狽了。


    “顧離……”程鳶深吸了一口氣,擠出笑臉道:“沒想到顧將軍不僅筆墨了得,就連身手也是如此幹脆帥氣。”


    “出去。”


    顧離憂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下了逐客令。


    程鳶起身理了理衣衫,聽話地走了出去,還順帶關上了門。


    她看著關攏的門,手上握緊了拳頭,刻意壓低了聲音,模仿著顧離憂方才的語氣:“出去。”


    “出你個大頭鬼啊。”說罷便揚起拳頭。


    “程三小姐,你站在門口做什麽?”白一疑惑地走了過來。


    程鳶立刻放下拳頭,尷尬地摸了摸門,“這門不錯。”


    說罷,她便趕緊離開了。


    等白一推門進屋後,程鳶停下腳步,轉身望著顧離憂的房間,十分嫌棄地搖了搖頭:


    “文不及周子瑀……多半不愛學習。”


    “武嘛,勉勉強強吧。”


    這樣一分析,她又歎了口氣,“如此看來,他並非良配啊。”


    又一日。


    程鳶是在怡春院找到顧離憂的。


    她看著坐在二樓雅間的顧離憂,而顧離憂漫不經心地品著茶、聽著曲兒。


    “顧離憂!”


    程鳶氣勢洶洶地推開了半掩的房門,嚇得屋裏麵的姑娘紛紛逃跑。


    白一接收到顧離憂的眼神示意,立即出門追了出去。


    一樓大廳的舞台上有姑娘在撫琴吟唱,一陣陣拍手叫好聲吵得人腦仁疼。


    “你居然來這種地方?!”程鳶滿臉憤怒。


    話音剛落,隔壁便傳來嬉笑打鬧之聲,摻和其中的是逐漸加快的“吱呀吱呀”的舊床發出的聲音。


    程鳶騰地羞紅了臉,卻依舊怒瞪著顧離憂。


    顧離憂將視線從白一出去的方向收回,隻輕笑一聲,反問道:“怎麽,這種地方程三小姐來得,我就來不得了?”


    他的言語輕挑,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盡是目中無人的漫不經心。


    或許是沒想到他竟是這般輕浮模樣,程鳶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顧離憂扔去。


    顧離憂起身輕鬆躲過,茶水打濕了他方才坐的床。


    “我原本想著你雖文不成武不就,但好歹人品端正、有進取之心,如今看來你毫不知恥,更不懂得自尊自愛自重!”


    “我真是看錯你了。”


    “你絕非良配!”


    看著她莫名其妙的發火,顧離憂微微詫異。


    聽程鳶說著“絕非良配”,顧離憂輕輕挑眉,沒想到還能歪打正著。


    “程三小姐既看清了我為人,便趕緊打消……”


    顧離憂的話還未說話,就被程鳶惡狠狠吼道:


    “我自會打消對你的念頭,更不會允許你這種人再哄騙思漓!”


    “你認識阿漓?”顧離憂意外道。


    程鳶看著顧離憂終於變化的神色,氣道:“怎麽,現在就擔心思漓知道你做的這些好事了?”


    “你放心,你做的這些好事,我會原原本本一件不落的告訴思漓。”


    隔壁聲音越發大,程鳶隻覺得荒唐,這個鬼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真不知道思漓看上你什麽了。”她嫌棄地瞥了眼顧離憂,轉身便氣衝衝地離開了。


    三月的風還有些發涼,昨夜剛下了小雨,窗外的樹上還掛著雨滴。


    “公子,人沒抓到。”


    白一連濕衣裳都沒換,先行前來稟告。


    顧離憂從窗外收回視線,看向進屋的白一,“可查到什麽?”


    “他們逃進了靠近邊境的一個村莊裏,隱藏在百姓之中,我不便貿然追去。”


    顧離憂低頭看著桌上的圖紙,修長有力的手指敲了敲圖紙上的一處,“若是我沒記錯,當日率先和梁國士兵發生衝突的村民便是住在這裏?”


    這麽一說,白一恍然大悟,痛心疾首道:“都怪程三小姐突然出現打草驚蛇,耽誤我們回京。”


    說到程鳶,顧離憂抬眸看向白一,“你可知道程三小姐和阿漓有什麽交情?”


    “她認識郡主?”


    白一詫異,正擦著臉上雨珠的手頓了頓,後知後覺道:“完了完了,公子你完了。”


    見狀,顧離憂放下地圖,不解地看向他。


    “我記得暮春跟我說過,郡主幼時隨王爺四處遊玩過一段時間,他們便是來過連淵郡。”


    “暮春說當時郡主在連淵郡結識了一位好友,因此當年郡主離開連淵郡回京都後還傷心了好些日子呢。”


    “沒想到,郡主當時結交的好友竟是程三小姐?”


    白一看著自家公子的臉色變了變,一副看好戲的勁頭瞬間來了,也顧不得自己濕漉漉的一身,湊上前八卦道:


    “公子,你說要是郡主知道你和程三小姐的事,她會不會直接打死你啊?”


    “……”顧離憂一記冷眼看得白一直發涼,“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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