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腳下的步伐頓住。


    他凝視著阿英,沉吟片刻,仰頭望了一眼天,而後緩緩道:“該來的總會來,不麵對始終無法徹底鏟除他們。”


    “阿英,走上這條路,我就沒想過善終,你們何嚐不是如此,總有人得在前麵引路,不是我,就是你,或者其他人,誰走出去的利用價值大,就誰出去。”


    阿英聽到他這麽說,臉上的神色一片悵然。


    她比誰都明白,程淮的話,在理。


    換了他們任何一個人去,都會這麽做。


    可是想到明知前方有危險,還讓他隻身涉嫌,她突然心生不忍。


    她知道自己這麽想,是因為嘈雜了感情在裏麵,可是做他們這行的,最最忌諱的便是感情用事。


    可想到上一次他就差回不來,阿英突然不願意按照規則來辦事了。


    她想了想,說:“程淮,讓我去吧,餘成岩那老家夥交給我。”


    程淮聞言,道:“走吧,先商量。”


    阿英走到他身邊,點頭笑了笑,說:“反正這次你不能單獨行動,如果要過去,帶上我。”


    程淮沒說話,直接邁步往前走。


    阿英緊跟在他身後。


    兩人到了大廳,所有人已經到齊。


    為首的中年男人叫張劍,是他們這個組織的領導。


    平時他們都喊他老張。


    在看到程淮的時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抱歉,人還是沒能保住。”


    程淮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神色格外嚴肅。


    他衝老張頷首,“我明白。”


    隻一句話便足矣,此時,在場的人均麵色沉著。


    老張掃視了一圈,說:“餘成言最近一次露麵是七月六日,在他們緬/北的新工廠,他呆了一天便乘坐專機回了意國,之後就沒在公共場合出現過,上頭已經接到消息,下個月十號,他會再次到緬/北,那時就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說到這裏,他看向程淮,而後繼續道:“你晚上出發,到了那裏,該做什麽做什麽,後麵會有人接應你。”


    程淮點頭。


    老張繼續分布任務。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阿英便將其打斷:“老張,我想跟程隊一組。餘成岩交給我,他侄子我認識,所以比起其他人,我更容易接近他。”


    老張在聽到她這句話後,皺了皺眉。


    他當然知道這一層,但是不一定得她去。


    “我不怕死,就怕弄不死他們。”阿英見他突然不言,看著他,信誓旦旦道。


    一張柔和的臉上,那雙眸子卻異樣堅定。


    老張唯有應下。


    就這樣,所有人各司其職,兵分幾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出發。


    程淮與阿英兩人雖然同坐一個航班,但是卻沒有坐在一起。


    等到下了飛機,他們才一道往覃平所在的醫院去。


    謝家寧現在的上司是覃青的律師,今天她被指定跟他一起到醫院處理秦青的事情。


    她也是在接到任務的時候才知道,死的人是程淮一直在救的覃青。


    當看到百布下麵躺著的女人時,謝家寧還是被嚇到了。


    至今回想起來,覃青那生動的模樣依舊曆曆在目,所以她還有些無法接受,看起來那麽風情萬種的人,一下子說沒就沒了。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人是真的沒了,那具冰冷的屍體她就在眼前。


    這一刻,謝家寧想到了程淮。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想起他的時候,突然感到很不安。


    她抱著一絲稀薄的期望,想和或許能在這裏遇到程淮。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禱告足夠虔誠,竟然真的如願了。


    就在隔天,她提上司過來遞送資料的時候,不僅看到程淮,而且他還是她要找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之時,程淮的臉上並未有其他的神色,他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


    並未有要打招呼的準備,而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謝家寧看著他這樣子,也不敢貿然跟他相認,隻好也把他當做陌生人。


    “您就是kyle?”她問了句。


    程淮衝她頷首,而後淡淡道:“把資料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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