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可成猛得睜開眼,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耳邊靜悄悄根本沒有笛聲,可他明明白白感覺到有一種笛聲在自己的心中縈繞。


    餘可成輕身起床,敏銳地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說不出來什麽味道的香味。他連忙走到隔壁餘大娘的臥室去查看,餘大娘安安靜靜地在睡覺。


    餘可成開門走出房間,此時正是皓月當空,夜深人靜。餘可成走到自家小院,就見與鄰家相隔的矮牆上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定眼一看,這不正是莊胖子麽!


    莊勁看見餘可成出來,忙低聲招呼道:“橙子,你也感覺不對出來了。”


    餘可成輕聲笑道:“新婚燕爾,你不在屋裏陪新娘子,怎麽自己一人跑出來了?”


    莊勁臉色一正道:“別亂說,我和開慧妹妹光明正大,一人一間臥室。”


    餘可成驚呀道:“嫂子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能忍住,豈不是禽獸不如了。”


    莊勁一臉苦笑道:“你就別笑我了,我當時答應雲姨要照顧開慧妹妹,真的是沒有別的想法的,我是把她當親妹妹看的。”


    餘可成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正色道:“這事你可要想清楚,我見你的開慧妹妹可是認真的。人家姑娘樣貌人品都是沒得說,你就不認真考慮一下?”


    莊勁歎道:“咱們被人搞到這裏,將來某天是一定要回去了。那時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自從餘可成遇見莊勁後,就曾找了個空將開叔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整件事對莊勁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般的神奇,如不是身臨其中,打死他也不敢相信。


    知道這事前因後果之後,莊勁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設法回去的。開慧妹妹雖然憨直可愛,但也指不定某天就像他爹一樣,獲得什麽神的指示而發瘋,這種家族遺傳病可要不得。


    餘可成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小姑娘現在可是家破人亡,就隻剩下你了。”


    莊勁道:“開慧妹妹說了要為父母守孝三年,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守。這樣也好,慢慢來。”言語之中,透著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餘可成隻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莊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也好,清心寡欲,有利於你保持現在的體重。”說完就感覺莊勁的眼神像利劍一樣向他刺來。


    餘可成連忙轉移話題,道:“你也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


    莊勁用手指了指自己心的位置,道:“剛才有一種聲音在這裏。”


    “是笛聲?”


    莊勁點點頭道:“空氣中還飄著一種淡淡的花香。我想這花香有催眠作用,我原打算喚醒開慧,但怎麽也喚不醒。”


    餘可成臉色一凜道:“用花香催眠他人,而獨用笛聲喚醒你我。”


    莊勁也神色嚴肅地道:“有人搞鬼?”


    餘可成點點頭道:“有人約我們月下酒敘。”


    他話音未落,一個男子的聲音同時出現在兩人耳邊:“月下美景,對酒當歌,我醉君何遲,一杯解千愁。速來,速來。”隨即是哈哈笑聲。


    餘可成和莊勁對視一眼,知道對方的手段極為高明,現在他們是避無可避,不過言語中感覺對方似乎並無惡意,於是打定主意不妨先去看看對方是什麽人再說。


    兩人出了院門,尋著那人聲音走出小巷,左拐就是一片小果林,林中有一個八角亭,亭子中石桌上放著幾碟小菜、三壺酒和幾個小酒杯。


    在桌邊石凳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書生打扮,青色衣衫,麵容清秀,溫文爾雅,正微笑著看著他們。


    莊勁見桌上果真有酒有菜,他也不客氣了,走上前去道了一聲:“叨擾了。”就坐在那書生的對麵,拿起筷子開吃。


    他雖一隻手還吊著繃帶,另一隻手也裹著傷口,但兩根手指拿著筷子卻是靈活,吃起東西那是毫不含糊。


    餘可成略一猶豫落在後麵,向那書生抱拳致敬道:“有勞了。”


    說完也坐了下來,就在那書生側麵,端起一杯酒向他道:“在下餘可成,這位是莊勁,多謝公子盛情,在下先幹為敬。”


    一抑頭將酒喝幹,果然是上品白酒。餘可成酒量還不錯,這全是大學宿舍裏練出來的。


    那書生見莊勁和餘可成反客為主,在這裏大吃大喝起來,不由得一愣,問道:“你們就不怕我在酒菜裏麵下了毒嗎?”


    餘可成夾著一塊肉放入嘴裏細細品味,道:“這位公子,你與我倆人可是舊識?”


    “從未相識。”


    餘可成又問他:“我們祖上是否有什麽恩怨?”


    書生回道:“無恩無怨。”


    “既然你我素味平生,祖上又是無恩無怨,閣下又手段高明,若隻是想害我們,又何必使用在酒菜裏下毒這種手段?怎麽著,咱們也不能浪費了這美酒佳肴,是不是?”


    餘可成言下之意是我為魚肉,人為刀俎,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就混個飯飽喝足。


    那書生一聽,拍手大笑起來,連聲道:“有趣,有趣。師父說你們是神選之人,我還不以為然,今天得之一見,果然是有膽有識,深得我心。當浮一大白為賀。”說完自己拿起桌上一壺酒,抑頭長飲。


    餘可成與莊勁麵麵相覷,萬沒想到除了張開枝之外居然還有其他人知道他們是神選之人。


    那書生喝光壺中酒,將空壺向後一拋,豪氣大發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兩位與我有緣,那麽我們今日不醉不休。來,來,大家都滿上。”


    餘可成也端起一杯酒,但這次沒有喝,反而問他道:“兄台豪氣灑脫,酒量過人,在下萬分敬佩。隻是這神選之人在下聽得糊塗,不知兄台為何有此說法。”


    那書生聽他這麽一問,神色突然有點尷尬,清了清喉嚨道:“我師父精通天文地理,周易卜卦,所以......他老人家今天說你們是神選之人,你們必定就有成為神選之人的原因。”


    他說到這裏,假意咳嗽兩聲,敷衍道:“這個......,他老人家怎麽知道的,其實是......不重要的。你們隻要相信自己是神選之人,那就是了,就有諸多的好處給你們。”


    那書生的話說得餘可成和莊勁一頭霧水,好像是他師傅算出他們是神選之人,又要他們自己堅信自己就是神選之人,反正是有好處給他們。


    餘可成問道:“不知尊師姓名可否告之?”


    那書生嗬嗬笑道:“我師父的名字可是天下聞名的,我怕你們知道了會害怕。不過五湖四海內有點頭臉的朋友見到我師父,都會尊稱我師父一聲開叔。”


    餘可成和莊勁聽到開叔兩字都心中一震,莊勁摸摸頭想了想,對餘可成說道:“不對呀,開慧妹妹說開叔一生好像就隻收過她母親為弟子呀。”


    餘可成一聽,麵帶疑惑看向那書生。


    那書生一愣問道:“開慧妺妺是誰?”


    莊勁道:“當然是開叔的女兒了,你若是開叔弟子,怎麽會不知開叔的女兒?”


    那書生語氣不滿道:“我師父一直是孑然一身,未曾有妻,何來兒女。”


    餘可成和莊勁說他這麽一說,更加糊塗了。餘可成追問道:“不知尊師名諱可是姓張名開枝,人稱開叔。”


    那書生恥笑一聲,道:“什麽張開枝,無名小卒,也敢妄自稱叔。我也無妨告訴你們,我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周開勝,朋友們見了他都尊稱一聲開叔是也。”


    餘可成和莊勁目瞪口呆,想不到居然還有一個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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