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可成和莊勁這番一亮相,葉落也就瞅見他們了,大為詫異,沒想到這倆人會出現在建靈城城門口,同時卻也是又喜又愧。


    昨日,餘莊二人以身侍盜為條件讓花滿娘放了蒼野縣的飛舟,讓葉落羞愧不己。因此當他和雷享一行人一到建靈城就去報了官,同時葉落還帶傷直接就去找他的表叔伊恩。


    伊恩是建靈學院副院長,一聽聞此事,感覺事情重大,河間郡的殘匪竟在建靈城的周圍出現,還擄走了今年的好幾個新生,除了餘莊還有侯鬆德一行人。


    他連忙聯係了老院長楊錫安,又一齊去會見了當今建靈城鎮守使曾雲奇。


    曾大帥當下決定派出親兵校尉分兵三路,駕駛軍級快舟通夜搜尋,務必要找到來自河間道的殘匪,救出被裹挾的百姓。


    葉落雖有傷在身,不過他死活也要求加入,故這一夜他們乘坐飛舟來來回回搜索了這條路上數百裏的範圍,但也沒找到花嶽盟殘匪的蹤跡,無奈之下葉落隻得跟著這領軍的女將返回再另想它法,沒料到在這城門口處遇上了他們。


    餘可成抱著那紅衣小女孩狼狽倒地化去了她身上裹挾的靈氣,那小女孩在他懷中沒有受傷,而他的背卻重重在地上一摔,雖已經作足了準備,將體內靈力早運在背上,但也一摔也痛得餘可成齜牙咧嘴。


    小女孩一朝脫困,也是大窘,慌忙從他懷中站了出來,左右檢查見自己沒有什麽傷痛,又見餘可成痛苦表情,想去拉他又不好意思,隻得瞪著眼睛問他道:“喂,你還好麽?”


    莊勁見餘可成抱著那小女孩倒地,也就沒想過去拉他,正想著以後有這話題可以嘲弄他今天的行為。但見那小女孩很快就站起來,餘可成卻還咧著嘴躺在地上,忙走過問他:“怎麽樣?”


    餘可成躺在地上說不出話,暗中讓靈氣在背部脈絡上運行了兩周後,感覺肌肉痛疼減輕不少,自覺內髒器官和骨骼應是無事,不過這次被高手用靈氣裹著砸在地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餘可成示意莊勁把自己扶起來,莊勁見他好像問題不大,就把他身子撐著,一起先坐在地上休息會兒。


    這時,那個年輕的女將神色嚴肅地也走上前來,她先問那紅衣小女孩道:“嚴允兒,你無事吧。”


    那被稱作“嚴允兒”的紅衣小女孩撅著小嘴,略帶哭腔道:“懷玉姐姐,你剛才嚇壞我了。”


    倘若不是有這個肉墊子,想想剛才猴妖的慘樣,望著她的懷玉姐姐,嚴允兒不覺倒吸一口冷氣。


    那名叫“懷玉”的女將冷哼一聲,她是真得沒有留手,這真假嚴允兒她也一時分辨不出來,隻有同時都拿下才行。


    她的靈力修煉離射天靈氣外放隻差半步,但憑借她的那根上百斤的渾銅棍,她己經可以將靈氣施放出去裹往這兩人,且將她們砸向地上。她其實也有所考慮,因此隻用了五成力量,估計真的嚴允兒被砸在地上受傷肯定難免,但應該不會致命。


    但現在看見猴妖被砸的慘狀,她心中也暗道一聲僥幸,自己的五成力量對嚴允兒還是太大了點,自己有點魯莽了,把這個來自京城的小丫頭弄傷了也是一件麻煩的事,幸好有人幫自己化解了。想到這,她立刻就對這個能卸下她這份靈力的肉墊子感到了興趣。


    其實餘可成何嚐不是在心中也道了一聲僥幸,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女將擲人的力量,更沒想到此女將的靈力修為尤在花滿娘之上。


    當他雙手抱住那小女孩的時候就知不好,忙運用“禦劍式”去禦力,但那排山倒海之力豈能憑他這隻有初學四階的水平化解得了,其身子失去控製就直直向地麵倒去,當別人的肉墊子了。可也就在這倒地的瞬間,他腦海中天書一亮,居然啟動了他的天書護體功能,他如同魚一般滑不溜手,裹著小女孩的大部份靈力竟透過他的身子傳到地麵上了,地麵青石立刻就裂開。


    餘可成心中大呼僥辛,這股力如真實實落在他身上的話,估計渾身骨頭都可能要斷裂。


    這時葉落也翻身下馬,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一絲羞愧神情,有些扭捏地向二人快步走了過來。恰在此刻,那女將也正向著坐在地上的餘可成問道:“你怎麽樣?”


    餘可成還在默運體內靈氣在背部脈絡快速遊走,憋紅著臉一時沒答,等他緩了一口氣正想開口答聲還好之時,內心卻咯噔一下,暗想:“此女靈力尤在花滿娘之上,能依托武器遠程操控靈力,那就是說她應是黃門頂級高手。自己答聲還好,什麽意思?一個初學四階的人就能輕易接下黃門高手的攻擊?說出去誰也不信呀!告訴她們我有天書,天書能護體卸力。不過這天書隻在我腦海裏拿不出來,估計下一步就是把他開顱取書,美其名曰把你天書借出來看看,看了後再還你。”


    餘可成想到這裏全身不寒而栗,這個秘密打死都不能說。


    莊勁見餘可成憋紅了臉沒問答,不覺有氣衝那女將吼道:“這還能沒事?倘若橙子有什麽三長兩短,胖爺絕饒不了你。”


    “莊勁,休得無禮!”葉落走過來正趕上莊勁喊叫,嚇得他趕緊把莊勁喝住,同時又語有所指罵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麽?快收起你的驢脾氣。”


    葉落忙轉身對那女將歉意道:“楊參將,莫在意,這人在我們哪兒就是一個渾人,不知輕重的。”


    他又忙岔開話題,對地上坐著兩人一指道:“對了,他們就是昨日被飛盜擄去的我那兩個同鄉,莊勁和餘可成。”


    那個叫“楊懷玉”的女將根本不在意莊勁的威脅之語,反而聽了葉落的話,上上下下將這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而一旁站著的小女孩嚴允兒卻對葉落道:“葉表哥,他們就是你昨日畫的那個莊勁和餘可成?”說完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來來回回比較了一番後將那兩張紙扔在地上,氣衝衝對葉落道:“你畫的一點都不像,害得本姑娘在這城門口守了一夜。”


    兩張紙落在地上正好被莊勁和餘可成瞅著,這畫的那裏是什麽莊勁和餘可成的樣子,分明是畫的兩個歪嘴斜眼、睜著大小眼的市井小醜,這倒也是很符合葉落平日裏對他們二人一貫評價。


    葉落紅著臉忙把地上畫紙拾起來,還邊自我解釋道:“嘿嘿,神似,隻是神似。”


    原來這領軍的女將正是建靈學院老院長楊錫安的孫女楊懷玉。這個楊懷玉今年不過廿四、五歲的年齡,但她自小天資聰穎,性格勇敢果決,極受其祖父楊錫安喜愛,帶在身邊細心教導,近年來更是靈力修煉突飛猛進,目前離射天飛行隻差半步。邊關大帥鎮守使曾雲奇也對她才華極為賞識,特授予建靈城邊關大營參將一職,同時年紀輕輕也兼任了建靈學院教導長。


    這一次學院新生被匪徒光天化日之下擄走是前所未有之事,身為邊關參將同時又是學院教導長的楊懷玉當仁不讓自願領軍連夜前去搜索巢匪。在她出發時,要求葉落找畫師為餘可成和莊勁畫兩張像,以便拓印後分兵搜索,這也是那兩張畫像的原本由來。隻不過,這個小女孩手中的畫像卻是另一個版本。


    這個叫嚴允兒的小女孩來自京城大都四大豪門望族之一的嚴家,伊恩是她親舅舅,算起來也與葉落沾著一點親戚,故此以表兄妺相稱。


    大都的豪門望族通常都有規定要讓自己家中子弟不定期地去遠方曆練,這個小姑娘因此今年也被她媽媽親自送到了伊恩這兒來曆練。伊恩平日裏那敢讓她去經曆什麽危險的事,隻能好吃好喝在府裏供著,隻盼曆練完成後就把這燙手山芋趕緊送走。


    昨日,葉落一到就在伊府遇上這個曾聽說過但從未見過麵的表妹,立刻就感覺頭大。


    嚴允兒聽說要去巢匪,這麽好玩的事當然堅決要求去,伊恩可不願讓他這寶貝外甥女去,最後好說歹說葉落出主意給她安排了一個非常重要任務,就是拿著人質的人像畫紙守在城門口,看是否可能匪徒會帶這倆人摸到建靈城,搞個燈下黑。


    小姑娘一聽有道理,態度相當認真,立即拿著最後兩張畫紙在城門口守了一夜直到現在。這兩張畫紙原就是按葉落要求胡畫,不過隻是為了糊弄嚴允兒的,真要碰到像葉落畫得那樣歪爪劣棗樣子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是很安全的一個安排,雖知在城門口發生了猴妖的事,幸虧遇上了餘可成這個肉墊子,否則這次來自大都豪門望族的嚴允兒可就非死即殘。葉落現在想起來,背心都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葉落拾起畫紙塞入懷中,趕緊轉移話題,問莊勁道:“你們倆人又怎麽到這裏的?不是花嶽盟的飛盜把你們倆擄走了麽?”


    莊勁白他一眼,明明他們倆是舍生取義留作人質,多麽俠義的一件事,怎麽就在這公子哥嘴裏聽起來變了味。


    莊勁嘴一撇,嘲弄葉落道:“那些飛盜見橙子耍劍,還以為他是蒼野縣裏響當當的葉二公子,誰知我倆不過是冒牌貨又醜又窮,正主早己金蟬脫殼走了,不覺大悔,因此隻得把我倆放了,讓我們給二公子帶句話,以後可要常回去看看。”


    葉落一聽愣住了,隨即漲紅了臉,生氣喊道:“你...你胡說!什麽常回去看看,我根本不認識那些飛盜!”


    莊勁嘻笑道:“認不認識,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我和橙子都被這些飛盜拔得幹幹淨淨才被放出來。”說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言下之意葉落可是好生生地回來的。


    這時,嚴允兒卻為葉落打抱不平出聲道:“喂,大個子,你可別亂說。葉表哥昨日一到就到處張羅著要來救你們,還和懷玉姐姐昨晚在外搜尋了你們一夜,他自己的傷都沒調理......”


    莊勁這時才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頭了,冤枉了葉落,餘可成也用眼瞪著他,連忙改口道:“二公子別介意,隻是一個玩笑。說起來,我倆能從這些飛盜中逃出,還真是運氣。在你們離開之後,又來了一.....”


    莊勁見餘可成微微動眉,已經心領神會,接著道:“另一夥盜賊,兩邊一言不合就打起來,趁著亂起,我和橙子靈機一動,脫了外衣來了個金蟬脫殼逃了出來,其中千辛萬苦,九死一生,且容我慢慢道來......”


    莊勁還準備再亂說一通時,楊懷玉直視著他,突然道:“你很不錯呀,那一腳落點甚佳,四兩拔千斤,能改變了靈氣方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腿法是從哪裏學的呢?”


    莊勁心中一驚,莫非這個漂亮女將軍看出了什麽?他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隻得含糊道:“那有什麽腳法腿法,純粹就是運氣不錯,胡亂一踢而己。否則,可就像橙子一樣躺地上了。”


    楊懷玉明顯不信,莊勁那一招反身後踢,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在她靈氣包裏的空隙之處。否則憑她五成靈力,她不信莊勁有能力一腿踢出可以改變猴妖飛墜姿態。


    楊懷玉正待再問,這時餘可成長長籲出一口氣,緩了過來道:“好強的靈力,差點沒命了。”


    這一長籲也把她再次追問莊勁的話頭給打斷了,楊懷玉的目光不由轉視到他的身上,心裏想這個人也是個奇怪所在,明明在自己眼中此人靈力平平,但卻能直接承受她的靈力攻擊。


    想來那猴妖大致有初學八九階的能力,還被打得全身骨裂,此人卻看起來隻是有些驚嚇過度,全身完好無損,真是奇了怪了。


    餘可成此時身子已經全好,但他然故作不支地拉著莊勁手顫微微站起來,正欲說話,忽然臉色一變,大道聲:“不好!”


    說完他就探手入懷掏出一張白紙,紙上還有墨跡。餘可成臉露絕望表情,痛心疾首地哭道:“唉呀,我的家傳護體寶貝全碎了。”


    眾人還沒看清楚這紙上寫得什麽東西,隻見那張紙立刻碎成點點薄片,轉瞬間在餘可成手上就化成了一股清煙。


    這一變故把周圍人都唬住了,楊懷玉驚道:“那是什麽?”


    餘可成悲傷道:“這是我父親給我留下的護體神紙,全賴它,我才擋下了將軍你的千斤靈力,可惜這寶貝雖救了我,但它也功成身退,化成了清煙。”


    眾人見餘可成悲痛不已,由最初驚鄂,再到婉惜。這一股清煙飄散,無聲無息,卻帶有一種古老悠久的氣質,由不得人不信。


    嚴允兒也是有點難過,對餘可成歉意道:“餘家哥哥,多謝你救了我,可惜你的傳家之寶......”


    楊懷玉此時心中疑惑雖還沒有完全被解釋,但那化成清煙的紙的確給人一種神奇的寶物感覺,可惜消失的太快,自己沒能仔細端詳。不過想到自己剛才出力太重,也幸虧餘可成有這寶貝能救了嚴允兒,否則自己真會惹上大麻煩,再加上自己還打碎了他寶物,因此也歉意地低聲對餘可成道了一句:“對不住了,我也是......”


    餘可成擺手打斷她的道歉,雖神情悲傷,但大義凜然地道:“將軍,不用介懷,這個寶貝能助我救了這小妹妹,那也是它最好的選擇,最佳的歸宿。將軍為民除害,保家衛國,勇鬥猴妖,小民這一點點東西舍出去又如何?小民今天能夠和將軍一起戰鬥,一起為保護建靈人民作出貢獻,感到無比自豪,無比驕傲。”


    餘可成這一席話鏗鏘有力,全賴從小長大愛國主義的熏陶,聞者皆都動容,楊懷玉也驚訝地不知該說什麽是好。除了莊勁這廝,在肚中好笑不止。


    此時也隻有他才心知肚明,這根本不是什麽寶貝,明明就是餘可成從他的隱形板指中取出的“快速靈氣修煉”的拓本。這玩意兒本就不是紙,持續不到多久時間就會化作氣散了。現在可好了,用這東西來掩飾他們的神功護體是再好不過了,要多少張就有多少張。


    就在眾人婉惜不已,餘可成還不知該如何收場之時,外麵大道上又走來一隊士兵。莊勁向那隊軍人中一望,忙拉址餘可成道:“橙子,別為你寶貝傷心了,咱們的錢包來了。”


    餘可成趁機收住哭相,順著莊勁眼光看向逐漸回流開始排隊入城的人群。人群中果然來了一隊士兵,當中有兩人乘著馬。


    一個乘客是一名身著將校軍服的軍官,濃眉大眼,相貌堂堂。而另一個在馬上的人卻看起來甚是萎頓,披頭散發,裹著一件普通士兵用的大髦。


    餘可成定眼仔細一看這人還真是熟人,這不就是昨日在森林裏裸奔著的萬野縣的侯三公子候鬆德麽?


    這時,葉落也瞅見了侯鬆德,納悶地問道:“他不也是被飛盜襲擊了麽?”


    莊勁答道:“何止是被襲擊,他和他那一船人都被飛盜脫得光溜溜的綁在雪林裏,全賴我和橙子救了他們。”


    葉落愕然,小聲嘀咕道:“這種小人救他怎甚。”


    餘可成解釋道:“他發誓許諾給我們一百金幣為酬謝,又哭得稀裏嘩啦,森林裏野獸又多,我們也就是心軟,從樹上把他們救了。”


    莊勁看見候鬆德可激動了,張嘴就喊上了:“侯鬆德,侯鬆德!”


    那侯鬆德聽見有人叫他,張望一下就看見了平壩邊站著的莊勁和餘可成,立刻表情緊張,把頭一埋,假裝沒聽見。


    但莊勁的聲音太響了,在侯鬆德身邊那個軍官也聽見,低聲問了侯鬆德幾句。開始時,侯鬆德頭搖得像個潑浪鼓,那軍官微微臉色一沉,侯鬆德不得己點了點頭,隨後兩人都下了馬,一前一後向餘莊兩人這邊快步走來。


    那軍官這一路明顯不是衝著餘莊二人走過來,在他眼中全都是那個站在一起,英姿颯爽,婷婷玉立的楊懷玉。


    那軍官人還沒走近就熱情招呼道:“懷玉,你也在這兒。”


    楊懷玉顯然對這軍官要冷淡許多,麵無表情地抱拳示禮道:“侯將軍。”


    看見到楊懷玉的這個冷淡的態度,那個侯將軍摸摸鼻子,略顯尷尬,找話說道:“哦,楊將軍,昨夜你這一路可尋到匪巢?”


    楊懷玉搖搖頭後,反問道:“你呢?”


    那個侯將軍搖頭歎氣道:“這股殘匪甚是狡猾,我這一路搜索了一晩上也沒有找到。隻是萬幸之中尋回了我小弟。”


    兩位軍官正說著話,莊勁見那侯鬆德躲在侯將軍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他,就直接招呼道:“嗨,侯三公子,看這邊,還認識人麽?”


    侯鬆德迫於無奈抬頭,故作迷茫道:“你是......”


    莊勁笑道:“看來,侯三公子是貴人多忘事呀,那葉二公子總認識吧。”說著,向身邊的葉落一指。


    葉落很是鄙視侯鬆德的為人,再加上這次侯三在飛盜這件事的欺詐行為,讓葉落更是鄙視其人,頭一揚不屑理睬他。


    這時,那侯將軍故作不知狀詢問楊懷玉道:“楊將軍,這幾位是?”說著一指葉落和餘莊二人。


    楊懷玉對他們也不熟悉,於是就看向葉落。葉落對這個軍官可不敢怠慢,抱拳行禮道:“在下葉落,家父是蒼野縣縣都葉盛。將軍是......?”


    楊懷玉在旁價紹道:“這位曾帥帳下參將侯鬆賢將軍。”


    侯鬆賢故作恍然大悟狀,笑道:“原來是蒼野縣的葉二公子,久仰大名。敝人是侯鬆賢,也是從貴縣相鄰的萬野縣出來的,說來咱們還是老鄉。”


    葉落聽他自稱侯鬆賢,明白了此人的來曆。這人就是侯鬆德的大哥,人稱‘侯大公子’。


    這兄弟倆雖是同父同母,但這侯大公子可比他那個猥瑣弟弟強上太多,不僅相貌出眾,還天賦甚佳。幾年前據說也是去了建靈學院,三年的學習身經百戰,不僅活了下來還深得曾大帥賞識,畢業時被直接授予軍中將領職位,留在了建靈城。


    其人當時在蒼白山區鄰近幾縣也是名人,萬野縣縣都侯老爺為此還大辦宴席,廣待賓客,葉盛也曾親自上門敬酒祝賀。所以當葉落聽到侯鬆賢的名字時,不覺恭敬了幾分。


    葉落再次揖身行禮道:“原來是侯大公子,大名如雷貫耳。葉二剛才失禮了。”


    侯鬆賢哈哈一笑道:“區區薄名,何足掛齒。葉二公子少年英雄,這兩年在左右鄉鄰中也時常聽聞公子多有俠義之舉,保境安民功勞不小。”


    葉落沒想到侯鬆賢居然如此說他,且對自己有如此高的評價,不由心中美滋滋的,嘴上卻謙虛道:“侯將軍繆讚了。”


    侯鬆賢這時話音一轉,指向侯鬆德語重心長道:“鬆德是我小弟,家父年高,疏於管教,倘若有什麽事得罪了二公子,且請二公子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原諒一二。”


    侯鬆賢語氣中意有所指,葉落還以為他指的是侯鬆德昨日在飛盜追逐中使奸計之事被他兄長責罵,因為擺手道:“些許小事,侯將軍不用放在心上。”


    侯鬆賢笑道:“人命關天豈是小事,若非二公子令人搭救,我小弟的命昨日就葬在這雪海森林之中了。”


    葉落這時才錯然,知這侯鬆賢誤會了,以為救他弟弟是自己所為,忙解釋道:“侯將軍誤讚了,昨日救侯三公子非在下所為,是另有其人。”說完,一指餘莊二人再介紹道:“餘可成、莊勁。都是我蒼野縣同鄉,也是同我一樣,今年建靈學院的新生。昨日是他倆救了令弟。”說著,葉落也將餘莊二人被盜所困,而又僥幸逃脫的事簡略提了一下。


    侯鬆賢早知是餘莊兩人救了侯鬆德,隻是侯鬆德告之他這兩人是葉落的家仆陪伴,猶如自家家仆侯佳倍著侯鬆德進建靈學院一般,現在才知自己誤會了,這葉落與餘莊二人並無關係。


    葉落是縣都之子,建靈學院副院長伊恩是他表伯父,其人在曾帥麵前都是說得上話的,因此侯鬆賢對葉落還是極為客氣的。


    隻是現在救人的是餘莊二人,這二人不過是鄉下尋常農夫出身,侯鬆賢也就沒這麽上心了,向倆人微微抬手,敷衍道:“原來如此,那就多謝了。”至於侯鬆德發誓許諾的一百金幣做為酬謝可就半句不提了。


    此時莊勁和餘可成窮得叮當響,這一百金幣可是一大筆錢,豈可輕易放過。莊勁幹脆直接索要道:“侯三公子,你許諾的酬謝呢?”


    侯鬆德眼神閃躲,有心要賴賬道:“酬謝?什麽酬謝?”他邊說著邊瞄著他的大哥,侯鬆賢眯著眼不理他。


    莊勁道:“當然是你發誓要給的一百金幣呀。”


    聽到一百金幣,侯鬆德感覺一陣肉痛,尖聲道:“那有什麽一百金幣的事,你莫非想訛人。”


    莊勁見他果然耍賴,雖已經在預料之中,但也有點生氣,正欲跳出去揍他一頓,但手臂已經被餘可成拉住。


    餘可成哈哈一笑道:“所謂酬謝,隻是戲說,侯三公子切莫生氣。我兄弟二人昨日能助三公子脫困,其實也是僥幸而已。些許舉手之勞,莫提莫提。”


    聽了餘可成這話,侯鬆賢眼睛一睜,滿臉堆笑,道:“舉手之勞也是功勞,怎麽能不酬謝呢?”說著,他出手甚快一把抓住餘可成的手腕,餘可成心中一驚沒料到此人會出手,正想反抗爭脫之時,侯鬆賢從懷中掏出二枚三角形的角子放入餘可成的手中,皮笑肉不笑道:“本將軍身上也沒有什麽多餘的錢物,這有些許錢物作為兩位壯士的酬謝,莫嫌棄,莫嫌棄。”說完哈哈一笑放開了餘可成的手腕,手腕處已經有了一圈紅色印痕,似被灼熱一樣。


    莊勁看向餘可成,眼中已有怒火,但餘可成向他示意一眼,讓他切莫衝動。餘可成摸摸手腕,苦笑道:“將軍饋贈,豈敢嫌棄,這兩個角子必將珍藏。”


    侯鬆賢嘿嘿幹笑一聲,也不多說,向楊懷玉告辭道:“楊將軍,那我們回帥府再見。”說完之後,帶著侯鬆德就離開了。


    楊懷玉並不想卷入他們與侯鬆德之間的爭執,因此在這過程中並沒有插話。葉落心底裏是為他們不值,不過被這一小人騙了,也是餘莊二人活該。


    小姑娘嚴允兒倒是低聲咕嚕地為餘莊二人吐了一句:“這個姓侯的,瞧不起人,餘家哥哥,你別理他。”


    餘可成見這小姑娘心底單純,含笑向她點了點頭,而後又與莊勁相視一眼,從餘可成受傷之處,他們已知這侯鬆賢也定是黃門級高手,憑他們現在的本事可不是對手。


    這時,那姓淳於的校尉已經將將死的猴妖裝入了一個竹筐,向楊懷玉請示之後就準備把它掛在城門之上。楊懷玉見這猴妖之事已經處理完畢,就吩咐葉落帶上餘莊兩人先去學院報到,隨後將葉落的馬給了嚴允兒,說要親自送她回伊府,嚴允兒無奈隻得跟她先走了。


    餘可成和莊勁跟著葉落慢慢走向城門,路過那個竹筐時,筐子中那猴妖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但見他們過來卻咧嘴一笑,甚是挑釁。


    莊勁見那猴妖怎麽看都像一個人類,沒有半點像猴子,忍不住開口向身旁的士卒詢問。


    一個士卒哈哈一笑,將手中槍杆伸入筐中,拔開那猴妖腦後散發,赫然露出了一張毛茸茸的猴臉。原來這猴妖雖能幻化成人但其腦後總有一張變不了的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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