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當午。


    太陽就在頭頂,照在後麵不遠處的瀑布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奇景。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屍體,每個人倒下的劍傷都有細微的不同。


    盧康亮輕鬆的語氣,隨著看到的也多,漸漸無聲。


    “好輕功,這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踏星步吧,摘星公子盧康亮是你什麽人?”


    王予手捉著劍柄,問向來人,他認出了這人就是盧康亮本人,卻不願再起衝突,隻能側擊旁敲,讓他知難而退。


    畢竟能夠讓盧康亮易容改裝,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


    “好眼力,其實你要是不認出我施展的武功,還能活下來,現在嗎?”


    盧康亮拖長了尾音,給王予施加著壓力。


    “還是要拚個你死我活啊。”


    王予歎了口氣接著又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隻有一年沒有出去闖蕩江湖,江湖上的風氣,都是這麽剛嗎,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了?


    “你拿什麽來和我談?”


    盧康亮最新說話硬氣,心裏去額早就開始提防王予了。


    “上一個和我這麽說話的人,剛剛躺下。”


    王予搖了搖頭惋惜的道:“你就是盧康亮吧,別急著否認,能告訴我,江湖上最近都在流行,是做人趕盡殺絕嗎?原來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說辭都不適用了?”


    盧康亮心下一突,聽這人的話語,明顯並不想揭穿自己,而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一件蠢事,最關鍵的是他麵前的這個叫王予的人,感覺對他很熟悉。


    “我們見過?”


    “這不廢話嗎,就算以前沒見過,現在也見過了。”


    王予轉頭很自然的向山坳的地方看了一眼,回過頭不客氣的說道。


    盧康亮一直在觀察著王予的細微動作,想從中找到一點對他有用的痕跡。


    見王予轉頭的方向,他也跟著轉頭看了過去,山坳裏的顏群芳正小心地往後退,盧康亮憑著神罡境的修為,很快捕捉到了有人在附近觀望的跡象。


    而心裏卻開始打鼓,豐縣到底來了多少高手,看著境界不高,對周圍的任何動靜都了如指掌。


    這麽想著,盧康亮就有了計較。


    “這三人,我要了,和你沒關係,不要多管閑事。”


    王予以為能憑借隱晦的威脅,讓盧康亮退卻,沒想到這人幾年不見,膽子大了不少。


    “看來還是沒得談了,就讓我領教一下你的摘星手,有沒有江湖上說的那麽強大。”


    盧康亮的試探以失敗告終,不是他膽子大,而是怕他來到豐縣的消息,傳了出去就死定了。


    緊接著,就見到王予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左手手腕。


    他有個習慣,每次施展摘星手,都是以左手為起手式,讓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好手吃過虧,上過當。


    這次他心裏剛起了殺意,左手微微抬起,就被人看破的招式。


    他不以為意,立刻換招,還是左手開始,微抬的左手成爪狀偏斜向外一寸的時候,又一些被看穿了意圖。


    王予的目光轉向左肩。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經驗,盧康亮在江湖上的名頭也不是吹噓出來的。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固執的還是從左手開始,卻多了右手配合。


    這次王予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左胸。


    盧康亮沉默半響,才緩緩說道:“好功夫。”


    “我還有更好的,你要不要再看看?”


    王予越發從容,一擺長劍,舞出一串劍花,每一劍都意有所指的分別指向雙肩,額頭和咽喉。


    “不用了,他們三人是你的了。”


    盧康亮捉摸不透王予,境界可以騙人,劍招也沒法糊弄,不達到過那個境界,就不會明白那個境界的奧妙,想憑低於兩個境界的武功,看透招式的破綻談何容易。


    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王釗,根本不明白高手之間的強弱變化,他隻見到在他家作惡多端的人,被王予鎮住了,就想當然的人為王予一定能夠勝出。


    “我老婆孩子呢?”


    正要離開的盧康亮,微微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王釗。


    “都死了,我殺的。”


    王釗聽到這話,瘋了一樣紅著眼睛,撲了上去。


    不會武功的亂拳,盧康亮根本不放在眼裏,閃身躲過之後,又看了一眼王予,沒有追上來想要報仇的的意思,才迅速的進入林中,消失不見。


    王釗又追了一段路,再也找不到那人,才不甘心的“呼哧,呼哧”的喘息著跑了回來。


    茫然的站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看看王刀,王無敵,有望了眼王予。


    他這一生打擊最大的三次,一次就是失去了父親,等於失去了一片天,一次是失去了母親,讓他再也感覺不到家裏的溫暖。


    而最後一次就是,一次性失去了妻兒,還對著仇人無能為力。


    “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有能力殺了他替我報仇的,為什麽要放他走?”


    突如其來的撕心裂肺,怒吼著向王予撲去,遷怒是人在極端之下做出的一種選擇。


    王予現在也知道了王釗的痛苦,可不代表能夠接受王釗的無理要求。


    再說他現在可不是王家的人了,幹嘛還要背著王家的仇恨,即便要報仇,也是等他有實力了直接殺上張家。


    那樣做才痛快。


    “這是你父親給你安排的命運,而我也給過你機會,你依舊選擇去做一個平常人,這些就是代價,和我無關。”


    王予無情的聲音響在王釗的耳邊,如同魔咒一樣把他訂在當場。


    “哈哈,說的沒錯,沒本事守護,就不要建那麽大的院子,娶那麽漂亮的老婆。”


    盧康亮從右邊的一顆樹後走出,大笑聲中,踩在樹幹上,幾個彈指的瞬間,人已經再次消失不見。


    還坐在地上的王刀和王無敵兩人,在王釗撲上去之時,嚇的臉都快白了。


    他們兩人的境界和王予一樣,眼看著這凶人就要走了,再起事端,那還能不明白,一旦打起來,都要死的精光。


    幸好不知為何,這人和王予對侍了一陣,沒有理會王釗的瘋鬧,主動退走了。


    恍惚之中覺得,突然活了下來,很有些不真實。


    再次麵對王予,心高氣傲,總認為江湖上應該有自己一席之地的兩人,尷尬的不知說什麽好,之前還商量著闖進王家,當麵對質,現在什麽想法都沒了。


    王釗雙眼無神,空洞的嚇人,癱坐在地上。


    王刀他們休息了一陣,不敢離開王予半步,隻能找點事做,把王釗扶起,靠在樹下,然後才放心的運功療傷。


    飛雪瀑布。


    再次回到了原來的自然中。


    雷鳴的水擊聲,飛濺的白色水珠,雪花般的飛起又落下。


    飛走了的飛鳥,又回到了林中。


    這樣的寧靜隻保持了大概一頓飯的時間。


    飛鳥再次被驚飛,吵吵嚷嚷的,不少人正往這處走來。


    閉目療傷的王無敵他們,無奈的睜開眼,今天也是夠倒黴的。


    他們接到村子裏的眼線,說是王釗家被人給侵占了,還以為不是什麽大事,本著能幫一次是一次。


    卻偏偏就踢到鐵板上。


    更送走了那個什麽公子,現在又來,卻不知是誰的人馬。


    樹林裏,烏央烏央的走出二三十個人。


    為首的矮胖漢子提著杆長槍,大老遠看到王予,立刻親切的喊道:“老大,我們來了。”


    走的近了才看到腳下一圈的屍體,咽了口唾沫,嘴巴發幹的又道:“這些都是老大您殺得?”


    他盜匪快十年了,還沒見過一次性死這麽多人的場麵。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招呼人手,把這些屍體都扒幹淨,然後挖個坑埋了,這些刀可是好東子,你們人手一把,多餘的收好,以後壞了可以換。”


    王予坐在潭邊的石頭上,手裏捏著幾塊小石子,瞄準扔在水潭中央,打著旋的樹葉上。


    “那是,老大的厲害我是知道的。”


    胡說轉身從手下懷裏抱出一壇子酒,屁顛屁顛的放在王予麵前,又在身上摸出兩隻小碗出來。


    “出息了。”


    王予見胡說變戲法似得還弄了一碟子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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