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言來去匆匆。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向老父親匯報。


    今次他所見到的一切,都和從別人口中聽說的又太多不同。


    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十瓶豐酒,每一瓶都是一千兩銀子,還不折價,隻是王予另外搭了一套酒具。


    而他帶來的貨物,各種玉石,銅鐵礦,和一些布匹,糧食,都不夠換取五瓶酒。


    最後用完了身上最後一張銀票,都還差了三瓶酒的銀子。


    王予則沉吟了一會,裝作誰讓咱們認識的樣子,大手一會,先欠著,下次來的時候帶上就行。


    這種信任,感動的黃微言差點斬雞頭燒黃紙,要和王予結拜的地步。


    而這些事樂韻還不知道,她正帶著他的幾十個女將,抽查這各處的賬目。


    離州府其它世家的人慢了黃家一步。


    洪少歌是洪家的五子,年紀最小,才二十一歲,這次去往豐縣最多的就是曆練。


    出門的時候,他父親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道:“江湖上的武功高手,沒多少世家宗門怕,怕的就是那些孤身一人的高手,隻有這些高手,有了組織手下,有了牽判才會有約束,而有了約束,咱們隻需要用財富和名利,不留一滴血,就能拿下。”


    “這才是世家門閥的最根本力量,咱們財粗勢大,那是一個小疙瘩地方的人能比的了得。”


    他自己也深以為然,憑什麽你一個窮地方的人,比得上他們幾十代人的積累?


    這種積累可不是練武,有天賦就能行的。


    洪少歌回頭看了一眼,自家車隊上帶足的貨物,最少就值七八千兩銀子。


    整個豐縣的稅收能有多少?


    “都打起精神,到了豐縣,少爺我請你們好好的耍耍,讓那的姑娘們,見識見識咱們通縣的男兒,是怎樣的豪爽。”


    洪少歌的聲音中氣十足。


    他曾聽他的哥哥們,每次出去之後,回來給他講一些外麵的趣事,其中就有如何讓手下們給他安生幹活的方法。


    第一次用出來,雖然還有些生硬,卻也能見到效果。


    駕車的和護衛的漢子們同聲應好。


    氣氛起來,趕路也就不覺得苦悶了。


    與此同時。


    跟著傅開山一起來的這些工匠們,一個個幹勁十足,似乎在豐縣,都找到了他們的人生價值。


    身後有子女的也都送往私塾念書,往後可以選擇繼承家業,也能前往靈鷲宮學武。


    這些事情可是在離州府,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縣令規定,女娃子,也要學習,也有練武和繼承家業的權利。


    這種別具一格的想法,不少人很不習慣,但一些愛女兒勝過愛兒子的父母,卻很歡喜,也很支持。


    其中對王予支持最大的反而就是這些各個家庭的女主人。


    當然排在王予前麵的還是樂韻,現在整個豐縣,暗地裏都知道王予最怕的就是這個女人。


    隻有王予還蒙在鼓裏,沒人在他麵前提起。


    這話是要是找個源頭的話,就是從楚江南的屋子裏傳出來的。


    打麻將連續輸了三晚上,趁著王予不在,嘟囔了一句。


    “大意就是,樂韻讓王予去風月樓找姑娘都不敢,隻能想出這種賭博的牌局來逃避。”


    事實是怎樣的,一些吃瓜群眾才不管,隻要有喜聞樂見的熱鬧瞧著,就很開心。


    特別是一方主宰,王予的熱鬧。


    連續兩天,樂韻都沒有見到過王予。


    很是奇怪這人哪去了?


    她還惦記著怎麽從王予嘴裏掏出累一些好看的武功呢,冷著臉,涼了幾天就不見人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過王予?”


    樂韻在天黑後,找到了正在打牌的楚江南他們。


    楚江南頭也沒抬,打出一張幺雞,才回答道:“你在棲風樓去看看,聽說前天招待了黃家的人,之後就沒有出來過。”


    “就是,就是,聽說那裏的店小二,全部讓宮主換成了妙齡少女。”


    吳長德被王予拿住之後,心底一直有怨氣,隻允許去風月樓找女人,還要給錢才行,很是限製了他一大愛好。


    不過本著不吃眼前虧,規矩他還守得不錯,至於不守規矩的,嗬嗬,早沒了。


    豐縣就不缺江湖人,缺的是守規矩的江湖人。


    所以能給王予難堪的樂韻,吳長德不介意再架上一把火。


    桌子底下袁一寶豎起大拇指,‘嘿嘿’一笑。


    胡說剛要開口說話,坐在他下手的杜成虎眼睛一瞪,手上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胡說看到,腦袋一縮,不再吭聲,反正事發了有高個頂著,輪不到他挨揍。


    樂韻咬牙切齒的,氣呼呼摔門而去。


    屋內四人麻將也不打了,靜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咱們還打牌嗎?”


    胡說弱弱的問了一句。


    “打牌?你腦子進水了?”


    楚江南一推牌桌,打亂砌好的牌局接著道:“打個屁的牌,走,看熱鬧去。”


    拉著杜成虎出門了。


    袁一寶和吳長德兩人,對視一眼嘿嘿猥瑣的一笑,心照不宣的跟著楚江南出去了。


    剩下的胡說,狠狠地一跺腳,嘴裏嘟囔一聲,不知說的什麽話,也跟了上去。


    夜色下,明月高懸。


    夜光溫柔的灑在豐縣的各個角落。


    五個熟悉的人,都默默地聚在了一起,藏在棲風樓外的一處還沒修好的房子裏。


    “你們說,這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忽然袁一寶有些心疼這裏的家具,都是銀子,他還沒有進去吃過一次飯呢。


    “廢話,不打起來,咱們大晚上的來這裏幹嘛?”


    楚江南沒好氣的說道,反正打壞了也算王予的,和他們沒多大關係。


    棲鳳樓現在暫時還沒有對外營業,前天的開業,也是為了在外人麵前掙個麵子。


    後續的一些瑣碎事情,還沒有弄好。


    比如說:花卉的種植,牆壁上字畫的懸掛,服務員的培訓,廚師的培訓,等等等。


    樂韻也是第一次來這裏。


    金碧輝煌的場所,給人的視覺震撼,可不是一句不夠見多識廣就能理解的了得。


    門口站著的兩名護衛,自然認出了樂韻,根本沒有一點阻攔,伸手替她推開了大門。


    兩人的職責就是守門,沒有跟著樂韻一起進去。


    大廳的左邊就是一個長長的櫃台,櫃台後麵就是三位妙齡少女,一人記賬,一人在後麵打掃衛生擦灰塵,另一人站的筆直,看著每一個進來的人。


    樂韻眼睛掃了一遍,心裏暗道:果然都是些少女,隨即憤憤不平起來,原以為他不去青樓是一位自己,現在看來,簡直包藏禍心,打算金屋藏嬌。


    剛要迎上來的那名少女,被她揮手喝退,獨自踩著地上光潔的木質地板,‘噔噔噔’的上了二樓。


    在二樓看了一眼,越發氣氣憤。


    這種地方,可比縣衙好多了,結果她是最後才發現的。


    上到了三樓,才發現以她貧乏的知識,都形容不出來這裏的奢華。


    頭頂是一塊透明的大屋頂,下麵不遠處則是一個大水池子,池子裏還冒著熱氣,一個背對著他的人,正斜靠在池子邊上,仰頭看著稀疏的星星和明亮的月亮。


    池子的台子上放著各色點心,和一瓶酒,一套酒具。


    另有兩個少女,一個給他斟酒,一個給他喂食物,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好在兩名少女衣服都穿的齊整,沒有一絲淩亂,讓看到的樂韻,心情好了許多。


    “你們兩人下去,這裏我來就行。”


    樂韻走到水池邊上道。


    兩名少女,見王予回頭揮手,她們才悄悄地退下。


    “王大少爺小日子過的很舒坦啊。”


    王予瞄了一眼,見樂韻臉上帶著寒霜,不知道他最近又是什麽是得罪這娘麽了。


    “水熱著呢,要不要先來試試。”


    “哼!就你會弄這些花活。”


    樂韻嘴裏說著,身上隻剩了一件內衣,下到了水池裏。


    經過水一泡,內衣就貼在了身上,王予嘴裏含著的點心,看呆了一般,咽了好幾下,噎的灌了一口酒才緩解。


    心理暗罵自己一句:出息。


    身體的行動卻不由心理支配,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呼吸粗重的像山林裏的野獸。


    而樂韻本來有好多話,好多委屈要對王予說的,卻被一下子堵在嘴裏,隻剩下到了“哼唧”。


    吳長德他們還等著看兩人大打出手的好戲呢,誰知等了好一會,就等來了這個。


    臉色立刻黑的嚇人。


    隻有不明所以,內功還不夠身後的胡說不由得問道:“他們打起來了麽?打得怎麽樣了?”


    楚江南語氣幽幽的道:“打自然是打起來了,可惜咱們看不到。”


    忽然吃味的又道:“至於既不激烈,那肯定不用問了,就怕勁大了,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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