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茫然的是,想要奮鬥,也做好的需要奮鬥的一切準備。


    卻發現不知如何奮鬥,因為他連目標都不知道。


    林晚秋手掌摸索著他掌中的長劍,長劍雖利卻找不到仇人,也是一種無奈。


    “仇人?你有什麽仇人?今天早上,我還接到了我丐幫的兄弟傳信,說你爺爺有可能出任這一次的武林盟主之位,到時候什麽仇人找不到?”


    鄧福貴迷離的眼神,有點微醉,說出的話,停在林晚秋的耳中卻如同悶雷。


    “你說什麽?我爺爺?我那個爺爺?”


    林晚秋不可置信的連忙問道。


    “你還有那個爺爺?自然是林賢林老爺子了。”


    鄧福貴,瞥了一眼,隨口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爺爺已經死了,怎麽還會出現。”


    林晚秋麵色呆滯,嘴裏喃喃自語,隨即轉過頭凶狠的看著鄧福貴問道:“告訴我,你一定是看錯了對嗎?”


    喝得有點多的鄧福貴也被林晚秋說的話驚醒了酒意,張了好一會的嘴才道:“你是認真的?哪有詛咒自己家人死了的孫子?”


    若不是確定麵前這人是假的,他都要懷疑找錯人了。


    “他說的話是真的。”


    破廟外忽然一人走了進來,帶起的風,吹得篝火晃動不停,映出的影子也跟著來回搖擺。


    鄧福貴接著篝火,看清來人,道:“周大哥,你怎麽才來。”


    本來戒備著的林晚秋聽到來人認識,才放鬆了一些,又聽到來人相信他說的這種離奇,放肆的話,瞬間就有了好感。


    “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鄧福貴把篝火弄得更亮了一點,好奇的問道。


    “你忘了咱們遇到的那個王予?”


    經過了周世傑的提醒,鄧福貴很快就把握住了脈絡,失聲的道:“周大哥你是說,如今江湖上有一群躲在暗處的人,能夠化妝成別人,在做一些肮髒的勾當?”


    “不錯,這些人勢力雄厚,計劃周密,很難出現漏洞,上次咱們遇到的那件事就是一個意外,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小人物,竟然能有徐震這種朋友。”


    周世傑分析著種種,細節,腳下慢慢地走了進來。


    正在這時,破廟外麵,又傳來了一個相同的聲音,聲音中的急促,能讓人知道說話的人心中萬分焦急。


    “小心,不要讓他靠近。”


    小乞丐鄧福貴一呆,外麵說話的人單聽聲音,就是他大哥周世傑,那麽麵前這人又是誰?


    在他還在思索著該信誰的時候,另一旁的林晚秋,已經一把拉過了鄧福貴。


    門口再次出現的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手中的長劍上布滿了豁口,紅紅的血跡還沒幹透。


    這人披頭散發,站在門口堵著外麵要照射進來的星光。


    左手在額頭上一捋,露出了一張,周世傑的臉,隻是臉色並不好看,顯是消耗過多所致。


    “你是誰?”


    最先進來的周世傑,表情凝重的看著後來的這人。


    “我是誰?我還要問你,你是誰呢?”


    鄧福貴左看右看,實在辨認不出那一個是真,那一個是假,隻有林晚秋麵色凝重,他那一個都不信任。


    “走。”


    林晚秋低聲道。


    還在遲疑的鄧福貴眼珠子一轉問道:“周大哥,上次你和王予比武,到底誰贏了?”


    林晚秋腳步一頓,站在離另一個出口最近的距離。


    “自然是我贏了。”“是我輸了。”


    兩個周世傑不約而同的,同聲說著不同的答案。


    “走,全他娘的假貨。”


    鄧福貴不再遲疑,和林晚秋一起往破廟外麵衝去。


    兩個周世傑一愣,對視一眼不明白哪裏露出了破綻,同時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


    客房的床上,躺著石映雪。


    可憐的王予,隻能坐在琉璃燈下研習武功秘籍。


    麵前就是一盤菜,秀色可餐的菜,隻可惜剛剛經曆了假貨事件,他對再漂亮的女人也提不起興趣。


    深怕自己有了心理疾病,隻能選擇視線轉移大-法,看書來打發時間。


    緊閉著眼睛的石映雪忽然睜開了,起身坐在床上,長長的秀發,披散在肩上,那身黑袍裹在身上,又被薄被當著什麽春光都看不到。


    “沒想到你還是個君子?”


    石映雪見多了男人醜惡的嘴臉,突然見到王予這種的,難免好奇。


    王予挪開秘籍,瞟了一眼薄被下麵暗藏的長劍,道:“我本來就是個君子,難道要我臉上還刻著君子二字,讓所有人知道不成?”


    “噗嗤”一笑,如同梅花盛開,冰雪再也不能覆蓋,就等著文人騷客,在樹下吟詩作對。


    未語笑先來,石映雪的笑很少見,反正王予在這一刻覺得,他所有的心理疾病都已經被治好了。


    “色胚。”


    石映雪暗罵一句,收斂笑容道:“你看的是《雪花劍法》?”


    王予露出手中秘籍的封麵給她看。


    “那需不需要我給你講解一些石家的不傳之秘?”


    石映雪緩緩地說道。


    “你都說不傳之秘了,當然是不能說的了。”


    王予不在看她,他是有一套折梅手,卻知道這支梅很難被折下來。


    還不如自己研究來的實在,萬一人家提出個非分要求,他是做還是不做?


    畢竟男孩子在外麵還是要學會保護自己的。


    反正這門武功他已經快要學會了,隻需要明白其中幾個關卡就行。


    一個心思太重,又全部都寫在臉上,另一個感覺到了麻煩,卻不願意配合下去。


    談話自然沒幾句,就會把話說死。


    後半夜很安全。


    既沒有人來騷擾,也沒有誰來查房。


    翌日。


    胡說伸著懶腰,從馬車內拿出全套的洗漱用品,敲響了王予的門房。


    開門的是一個蒙著麵紗的女人,讓他一度以為走錯了樓層,敲錯了房間。


    揉了揉眼睛,遲疑的問道:“我家少爺,是不是這個房間?”


    問話時,還偏頭看了一眼走廊,走廊的盡頭就是一個福字,心裏暗道:沒錯啊,難道少爺學會偷吃了?


    “你找王予?沒錯,就是這裏。”


    石映雪讓出身體,隻見王予正趴在桌子上留著口水,不知做的什麽美夢。


    客棧的大廳。


    王予臉上壓出來的書本印記,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瞟了一眼胡說賊兮兮,偷看,又不敢的表情道:“一會出門轉一圈,老待在房間裏,沒啥意思。”


    “好,我聽說了,最近來了一個戲班子,要不咱們去看戲如何?”


    胡說如今魁梧的身體,做出還像以前的動作,怎麽看都有些滑稽,然而他自己卻從沒有體會到過。


    王予想了想,他還真沒看過這個世界的戲曲是怎樣的,點了點頭道:“行,你去安排。”


    戲曲這種文化,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些有錢人家才能消費的起的娛樂。


    北門的戲院,就是商縣最大的梨園。


    不是每一個縣城都會有這種奢侈的場所。


    若要問最近最火的戲曲是誰家,那肯定要說鄭家戲班。


    王予帶著石映雪和胡說,訂的又是鄭家戲班的戲。


    一個戲班也並不是隻給一兩個人演出,除非他包場。


    王予進來的時候,戲台下的位置已經快要坐滿了,他們買的是最前排的位置,一個人二兩銀子,可不便宜。


    後台處,一間換戲服的小房間裏不時的有人咳嗽出聲。


    鄧福貴早就換下了一身的乞丐裝,穿著下人的服飾,伺候著一位躺在床上的人。


    “周大哥,好點了沒有?”


    鄧福貴扶起咳嗽的那人,正是周世傑,臉色蠟黃,,雙眼無神,嘴唇幹裂。


    “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林晚秋呢?”


    想起昨天晚上險惡的情景,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著。


    “也不太好,不過人家內力深厚,又沒有受多大的傷,還能壓製住體內的毒性。”


    三人之中,隻有鄧福貴運氣最好,除了受了點傷是,其他都沒啥大礙。


    “哎,好厲害,好霸道的毒,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做什麽的?”


    周世傑還以為自己一家幾乎死絕了,已經夠慘了,遇到林晚秋之後才發現,自己還算幸運。


    而林晚秋,正在化妝室化著妝,他今天是要登台表演的,這次能遇到鄭家戲班,也是運氣。


    若不然,昨天晚上,他就要命喪黃泉了,不過如今,也沒好上多少。


    一想到身上的毒,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能壓製的主,除了內力深厚之外,還有一件避毒的寶物,那是他家傳的玉佩。


    一旦玉佩全部變成了黑色,就會和躺在床上的周世傑一樣,數著日子活著。


    “林大哥,你真備好了嗎?一會就輪到咱們上場了。”


    一個聲音嬌俏的女孩,頭戴鳳冠,臉上化著妝,闖了進來。


    來人是鄭家戲班班主的女兒,鄭珊。


    是他在逃亡的路上遇到的一個少女,每個少女都懷春,鄭珊也不例外。


    自從見了林晚秋一麵,她就記下了這個男人。


    別說男人見了漂亮女人會一見鍾情,女孩見了帥氣的男人一樣會一見鍾情。


    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快了,馬上就好。”


    林晚秋收斂思緒,回答道。


    “來我幫你化妝,聽說今天要來還幾個貴客,點名呀聽咱們鄭家戲班的戲,可不能除了差錯。”


    女孩利索的畫著化著妝,卻沒有看到一旁坐著的師兄,眼底藏著的嫉恨。


    帷幕拉開,上場的熱恩流水般的輪換不休,在後麵等著的林晚秋眼睛掃著台下,忽然神情一怔,被油彩遮住的臉上看不是一點顏色。


    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林大哥,你怎麽了?”


    一直在暗地裏看著他的鄭珊,最先察覺到了不妙,連忙低聲問道,都快要上台了,可不能做砸了。


    “沒,沒什麽。”


    嘴裏的苦澀隻有他自己能嚐到,外人能體會幾分?林晚秋又看了一眼前排。


    王予剛好拿著一把冰糖葫蘆,分出了一根塞到了石映雪的手裏。


    “嗬嗬,那個位置本應是我的,為何我卻是一個將要上台唱戲的戲子,而他們卻是看熱鬧的伴侶?”


    不由得想著命運何其殘忍,何其搞笑。


    “怎麽了?”


    石映雪忽然發現王予手上冰糖葫蘆,有停頓的刹那。


    “沒什麽,有點緊張了,總感覺誰都在看咱們。”


    王予不在意的,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蘆。


    另一邊坐著的胡說,撇了撇嘴,暗道:誰看戲買這麽多冰糖葫蘆?人家就是看你們兩個神經病好不好。


    他自己也拿了一根,鬱悶的咬了一口。


    “嘶!”


    “真酸。”


    胡說皺眉剛要吐出來,卻看到王予正在看他,忙不迭的囫圇咽了下去。


    王予心裏則是暗道:胡說這小子,好日子過得久了,敢說我酸,找個機會讓他知道什麽是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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