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立刻閉嘴,和這樣的跑堂的說再多的話,都不如銀子管用。


    誰知跑堂的居然還是不肯放過他,喃喃的道:“不知道今天能看到幾個吃白食的,哎,都是年輕人,吃不了苦也可以去要飯啊,實在不行也可以吃軟法啊,偏偏要來行騙,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王予聽得怔住了,這個跑堂的實在是個妙人,妙的說出來的話又氣人,又很有道理,讓人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車俊是個爽快人,立刻就掏出了身上僅存的銀兩和銀票,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跑堂的也立刻收住話,點頭哈腰的站在車俊身旁,一邊用牙齒咬著銀子,一邊招來掌櫃的驗證銀票。


    掌櫃的身上攜帶的算盤,撥來撥去很快就算清了欠賬。


    “你們一共住了三天,幾十號人人吃馬嚼,一共是五十一兩銀子,算你五十兩,共找你二兩八錢,你收好,諸位慢用。”


    王予和上官玉從來不管銀子,也就很難清除物價如何,傅百工卻不同,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心裏都有一本賬要算。


    聽到隻剩了二兩銀子,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天他們四人就真的要飯了。


    “怎麽牙疼?”上官玉看了傅百工一眼,又吃了一個肉包子道。


    “不是,心疼。”傅百工道。


    “要心疼也是車俊心疼,你心疼什麽?”王予“吸溜”的喝著皮蛋瘦肉粥,滿意的道。


    傅百工瞧了一眼,一聲不吭,隻是默默吃飯的車俊,暗道自己江湖生活,還是過得不習慣。


    想的多了下手就慢,一籠包子傅百工還沒吃到一個就沒了。


    看著滿嘴流油的上官玉,不由得問道:“味道怎麽樣?”


    上官玉咽下最後一口道:“一般。”


    王予正吃得開心的臉立刻僵住了,“一般”這個詞在他的心裏,已經快要有陰影了,那還是紫嫣然給他的評價。


    傅百工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道:“確實一般。”


    王予“啪”的一扔筷子道:“不吃了,這也一般,那也一般,到底哪樣不一般?”


    他心裏的痛,很難說的出口,恥辱啊這是。


    眾人不明所以,好好地吃頓飯,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卻說石映雪帶著所有的護衛,乘著馬車出了甘穀縣,就連上官玉家族派來的人,也跟著一起走了。


    可見其組織人手的手段有多高明。


    隻是剛出縣城,忽聽道旁有人招呼,喊得正是她的名字,掀開車簾看去,發現正是在金山客棧遇到的那位讓王予暗中窺視的麵紗女人。


    “好巧,咱們又見麵了。”麵紗女人眼中帶笑的問道。


    “是嗎,我怎麽覺得你就是在這裏等我?”石映雪也不蠢,很快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妹妹真聰明。”麵紗女人笑道。


    “不是我聰明,是你身上的氣味太濃。”說著石映雪已經知道那一晚,王予到底去找誰了,對麵紗女人更加不待見。


    “你想不想王予緊張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乎你?”麵紗女人仿佛一個有人墜入深遠的魔鬼,揭開麵紗笑得時候能讓男人掉進去,而麵對女人的時候,也能讓女人自己鑽進打開的口袋。


    石映雪內心一動,每個女人都想知道,她在乎的人,到底在不在乎她,和年齡理智無關,就是單純的想知道。


    “若是想的話,咱們可要好好的作弄他一番,放心,姐姐不和你搶男人。”麵紗女人眼中的笑意更加濃烈了些,好似已經穩穩地吃定了她。


    掙紮過後,石映雪態度轉變,打開車門請她進來說話。


    “你想在麽做?”


    “咱們可以這樣????????????然後這樣????????????再這樣????????????”


    作為車隊暫時領隊的上官子來,則是眼不見,耳不聞,馬車內的大人們怎麽說,他自己就怎麽做。


    多不靠譜的是也要做的似乎看起來靠譜,隻是還在客棧裏的幾位少爺就難受了。


    王予他們吃了一頓飽飯,花去了幾錢銀子。


    俗話說:錢是英雄膽,衣是聖人毛。


    如今他們有了一身聖人毛,想要吃喝的好,依然離不開錢銀。


    “二兩銀子,夠咱們用幾天?”上官玉看著街上賣甘蔗的道。


    “隻吃饅頭的話,能用兩個月,若是要吃雞鴨魚肉的話,最多三天時間。”傅百工盤算著手指頭道。


    “你是上官家的少爺,這裏應該有你家的據點吧,找過去借幾千兩銀子花花總不過分吧?”王予不想去看街道兩邊的水果攤,不好吃,關鍵是價錢太貴。


    車俊像個下人一樣跟在身後,一聲不吭,他身上的銀子全部貢獻出去了,兜裏比街上的乞丐還幹淨,自然也就說不出“我請客”這麽豪氣幹雲的話來。


    “嗬嗬,上官家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這個月的例錢早就給了,上哪去支出?”上官玉手裏的二兩銀子都快攥出水了,還是忍著不花出去。


    四人轉了一圈,同時在一家賭坊門口停下。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這裏就是他們發財的地方。


    快到正午。


    龍飛賭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賭坊的門口站著的兩個大漢,在王予他們進去的時候躬身行禮,而跟在身後的一個賭鬼,卻被立刻攔下。


    聖人毛還是在某些時候,發揮著很大的作用。


    賭坊是個小賭坊,可不管多小的賭坊,每一天的金銀進賬,都是車拉馬扛。


    裏麵除了牌九就是股子,這兩者王予一個都不會,雖然他也開了一家賭坊,真正的去賭還從來沒有過。


    “咱們從哪裏開始?”王予看著幾十張桌子,最熱鬧,來錢最快的一定是人最多的地方。


    “股子,這個最簡單,來錢也最快。”上官玉很有經驗,立刻就找準了方向。


    “行,你看著辦,我可不會這玩意。”王予道。


    “看我的。”自信滿滿的上官玉,一下就擠進了人群,扯開嗓子喊著一些專業的賭博術語。


    其他兩人也是老手跑上去湊熱鬧,隻剩王予一人,無趣的四下亂轉。


    泰州府,一處官道上。


    一百三十六名精明幹練的武功高手,押送著整個泰州半年的官銀送往都城。


    一共五輛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有紋銀一百萬兩。


    而每一輛馬車的周圍都有至少二十名高手護持著,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還配備有軍隊的弓弩,幾十人結成戰陣,沒有誰敢輕易來試試鋒芒。


    “陳護衛,這次若是平安送達都城,聽說你就要因為這個功勞升遷了。”說話的人,絡腮胡子圓臉高壯的個子,說話卻細聲細語,不疾不徐。


    “哈哈,燕護衛不也如此?”被稱為陳護衛的人神情頗為得意,瘦長的馬臉上,那顆黑痣長者的長須,都一抖一抖的。


    “哼!往常都是被泰州府那些官老爺們分給自家交好的鏢局,每次出的鏢銀都有快十萬兩,有這些銀子,交給那一個軍伍不能押運?”陳護衛早就被巨大的功勞和押運費用,給砸的暈乎乎的了,說話之間也開始埋怨起以前的長官,不能為他們爭取這麽好的差事。


    “小聲點,咱們第一次幹這買賣,可不能弄砸了。”燕護衛說著笑聲,他自己恨不得大聲告訴劫匪們,快來,這裏的銀子多得是。


    隻因路上若是遇到盜匪,剿滅之後,也算他們的功勞,而根據之前的經驗,也不會有那個蠢蛋打劫打到官府的頭上。


    三天之後,一件轟動整個泰州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


    一隊押送稅銀的車隊,竟然神秘的失蹤了。


    這件事情的影響,波及的範圍之廣,幹係的人員之多,無可估量。


    最先傳出這些消息的都是沒有接到押送任務的鏢局,就算泰州的軍伍嚴加防範傳播範圍,還是無濟於事。


    江湖和朝廷的關係再次緊張的對立起來,眼看著不知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又有不知多少人要人頭落地,就連背後運作押運任務的六皇子,聽說都被老皇帝禁足在了他的院子裏。


    那一天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那些銀子和護衛的人員,也無用無蹤。


    不過江湖上的奇人還是很多,總有人能找到其中的蛛絲馬跡。


    前提是有重賞。


    王予他們現在身上有的是銀子,自安然不會去做這種多管閑事,自找麻煩的事。


    隻可惜他們不找麻煩,麻煩卻會來找他們。


    一行四人,無論誰在賭坊內贏了近三千兩銀子,都會被主人當成不受歡迎的人。


    一些手段激烈的,還會暗地裏派人打劫。


    龍飛賭坊的主人不會這樣,他們有更好的手段,每個月對甘穀縣衙的孝敬,從來沒有少過,縣衙自然就會出手解決一些很簡單的麻煩。


    見好就收,說的是做人別貪。


    上官玉他們很顯然忘了這一點,還是被石映雪突然的一下弄怕了,總覺得身上要是沒了銀子,就像光著膀子上街一樣,不但難堪,還很丟人。


    這次他們吧全部的銀子押下去,翻了好幾番,賺了一次盆滿缽。


    整整齊齊的七千兩銀子,摞在一起,就是好大的一片,瞧得人眼暈。


    在周圍的驚呼聲中,上官玉把白花花的銀子全部換成了一百兩一張的銀票。


    忽然間,門外呼喝聲起,兩位帶刀的捕快從門外直闖了進來,後麵跟著的手下,也迅速的跟上。


    無論是剛剛驚呼羨慕上官玉的人,還是麵臉潮紅等著股子大小的賭客,都是一驚。


    其中一位紫紅的臉,滿臉的坑坑窪窪,但眼睛就像陰暗處的老鼠,貪婪而有光。


    他的目光四麵一晃,就盯在上官玉的臉上,沉聲道:“銀子呢?”


    上官玉一甩手上的銀票道:“全換成銀票了。”


    紫紅臉的佩刀捕快大聲道:“就這麽點?我是說五百萬兩銀子在那?”


    上官玉道:“什麽五百萬兩銀子?大爺沒見過。”


    紫紅臉捕快不在說話,手中雁翎刀出鞘,另一位和他同來的捕快抽刀動作也不慢,這人少了一隻眼睛,半隻耳朵,嘴巴卻大的能塞進去一個拳頭,使得他看起來怪異而可怖。


    “我們現在懷疑你們和三天前打劫五百萬兩官銀有關,立刻和我們走上一趟。”


    捕快的官威很重,說話也很大聲,仿佛在讓賭坊內的所有人給他作證,他幹的事就是正大光明,正氣淩然的。


    王予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上官玉自然也沒有遇到過。


    不過兩人的做法竟然驚人的一致。


    “啪”


    一人一耳光,打的兩位捕快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


    好半響才有一道尖銳的聲音怒道:“你們竟然敢拒捕,全部給我拿下。”


    命令發出,卻沒有一個人動彈,這些人都驚恐的互相看著,一位他們發現一個個身體都不能動了。


    “這兩人的聲音太難聽了。”上官玉掏了掏耳朵道。


    “甘穀縣的城門,我記得有杆旗杆,掛在上麵這兩人應該嚎不出來。”王予道。


    “好主意。”


    確實是個好主意,好到縣城裏的每一家,每一戶,都會出門在旗杆下狠狠的唾上一口唾沫,順便在咒罵幾句“生個兒子沒屁-眼這種狠話。”


    四人正坐在原來的那個酒樓裏。


    有了銀子就是大爺,上官玉惡趣味的專門叫了前幾天那位看不起他們的跑堂在旁邊伺候著。


    “那兩位捕快說的五百萬兩官銀,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說說。”上官玉點了一大桌酒菜,掌櫃的還親自上來,就上次的事情賠罪。


    這事跑堂自然聽說了,不敢怠慢的一一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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