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倒斃,馬車無法移動。


    紛揚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堆積起來已經沒過了車輪。


    經過了長久的休息,王予身上的氣息壯大了不少,身上的傷勢也正在快速的好轉。


    隻有樂韻身上的毒,卻又些麻煩,雖沒有繼續擴散,但也沒有進減輕。


    “我想了一夜,紫竹林一定有人想要咱們的性命,隻是不知道咱們幾人,那個環節得罪了這些人。”


    唯一沒有受傷的石映雪,一邊警戒著周圍可能出現的危險,一邊仔細的回憶著各種細節。


    他們匆忙的下山,是因為紫嫣然要走,而紫嫣然要走的原因就是紫竹林下達的任務。


    能以一個任務開始,算計到現在,背後的人手伸的有多長,就可想而知。


    此間還有水火不相容的合歡宗配合,其中又多出了上官家的人,她自己還遇到了呂家的人,想來暗地裏應該還有其它世家參與。


    “合歡宗好理解,我的叛逃應該在總部掛上了名冊,他們來此伏擊,無話可說,但紫竹林有為什麽配合他們呢?”


    樂韻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個以慈悲濟世的宗門,難道也是個掛羊頭賣狗肉沽名釣譽的地方。


    王予本來也想不通的,但他可以回憶一些他上一世一些經典的案例,也許哪裏會有答案也說不定。


    武功越高記憶力就越強,相應的一些早就沉澱在腦海深處的一些小故事,隻要願意,都能一一的找出來。


    “話說,有這麽一個故事,故事中的任務經常施粥賑災,時間久了這人就啊把這件事情,當成了他畢生的事業,本來是一件好事,卻偏偏他把慈善當成了一件很私人化的事情,自己可以施粥賑災,而別人就不行,似乎別人也這麽做,就是對他的冒犯,而這人總想用各種方法阻止別人做這件事。”


    故事很短,但其中的某些意思卻很符合王予他們遇到的處境。


    青石鎮接收的流民,就是動了一些人慈悲的飯碗,說的更明白一點就是分走了一部分好名聲。


    你可以做好事,但必須在掛我的名號,不然就要搞死你。


    想到這裏,王予忽然心頭一動,和紫竹林同樣有慈悲名聲的積雲寺,是不是也有人摻和其中?


    很多時候,人心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有的時候,卻能保住一個宗門一個勢力長盛不衰。


    王予把他想到的話,說給了樂韻她們聽,卻因為太過離奇,又太過於令人難以接受,一時隻能不了了之。


    大雪漸漸地小了下來,有了停止的預兆。


    王予的馬車也是頭留在此地一動不動,江湖凶險,在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的時候,最穩妥的方法就是一不變應萬變。


    沒有人前來打擾他們療傷休息,仿佛曾經伏擊過的敵人,都已經忘了目標的存在。


    羊尖鎮,紫嫣然已經來此一天時間了。


    整個鎮子在大雪之下,安靜的隻有一些大作坊裏還有人在活動。


    沒有那一家前來說又有人丟失了,仿佛她的到來,給這片土地上帶來了祝福,再也沒有一丁點的事情發生。


    最正常的環境,往往透露出來的信息就是不正常。


    紫嫣然對外宣布的還是閉關,而暗地裏卻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的改變了裝扮,一個鄉下柴火妞就新鮮出爐了。


    她不是想要從融入最底層,羊尖鎮雖然人口眾多,但對於一個外來的人,特別是一個長得並不難看的外地女人,總是會給予更多關注的。


    所以她的做法隻是為了不暴露行蹤,而以她的輕功很容易就做到這一點。


    一天之中就走過了十幾戶人家,家中一些人的餓對話,也能清楚的知道,生活在鎮子上的人,過得好不好。


    意外的是,十家就有一半在交談之中抱怨著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了。


    鎮子裏不是沒有活幹,不但有而且挺多,為何這些人都覺得日子艱難了呢?


    想不通紫嫣然就悄悄地記下,回去慢慢地琢磨。


    她就像一個幽靈,遊蕩在羊尖鎮的各個角落,忽然她想起要去東邊看看,哪裏是花小娥家居住的地方。


    花小娥是個女人,隻要是女人總會有需要男人的時候,所以她成家了,以她的地位,完全可以找一個上門女婿,而她自己也是這麽做的。


    在紫竹林花小娥也是許多女孩子羨慕中羨慕的對象,能夠娶一個男人回來,還能夠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並且還有一個兒子,怎麽而看都是一個成功的女人。


    紫嫣然到來的時候,花小娥還沒有回家,有事業的女人總是很忙碌的,自然也就很難顧得上家庭。


    但她家的男人卻在,男人是一個長相很俊美,也很有本事的人,聽說這個男人還沒有出嫁的時候,還考上過朝廷的舉人。


    就是現在這人寫得一手好字,做的一副好畫都能賣上千八百的銀子。


    現在屋裏的一些奢華的用具,都是這個男人一手購買的,沒有花過花小娥一文錢,而有時候卻還要在花小娥需要銀子的時候大量補貼。


    現在這個男人正和他的兒子兩人各自躺在搖椅上,眯起眼睛打瞌睡。


    兩人穿的並不厚實,屋內的炭火,已經能夠讓每一個進來的人感受到夏季的炎熱。


    紫嫣然躲在房梁上,瞧著下麵的兩人,忽然有了一些厭惡。


    按理說人家自己掙的銀子,自己願意怎麽享受都可以,但紫嫣然卻莫名其妙的有了不舒服的感覺。


    四下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就一個人回去了。


    她閉關的地方是花小娥一手安排的,場所不是很華麗,卻也不會顯得寒酸。


    回到了屋內,她還不時的想著花小娥家裏的豪奢,又對比了一下其它的平民家裏,立刻就找到不舒服的原因。


    忙碌一天很難有休息時間的人,吃住卻從來都比不上吊兒郎當隨意的寫幾個字賺錢賺得多,任誰心裏都不會舒服,雖然紫嫣然已經意識到了她的心態不對,去還是轉不過這個彎。


    此時她就再想,若是王予在的話,一定能給她說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


    想到王予就想起了那輛更加奢侈的馬車,她的心態都快要崩了。


    無法之下,隻能讓自己忙碌取來,以此來減輕它的胡思亂想。


    “小娥姐姐,我想看一看咱們羊尖鎮的財務賬冊,不知可不可以?”


    出了閉關之地,找到了剛剛想要回家的花小娥,提出了一個也勉強在她檢查範圍內的要求。


    “看你說的,那有什麽不可以的,你是現在要看,還是明天要看?”花小娥笑道。


    “明天吧,今天還在下雪,路上來去也不方便。”紫嫣然很會體諒人的道。


    “行,明天我就叫人給你送過來,哎!宗門就是太信任我了,都一年時間沒有過來查賬了,你看看也能讓我心安。”


    花小娥唉聲歎氣的道,一年的辛苦總要有人來認同,才能體現出這個人的價值,這個不分男女。


    送走了花小娥,紫嫣然又無趣的回到了她的閉關所在,沒有失蹤的人口,也沒有一些其它的大事需要她解決。


    閑極無聊,隻能練功。


    從上次一舉凝練六欲之後,她的武功進步頗快,都快要凝練七情中的一種了。


    靜室一時間安靜的,能夠隔著一道厚厚的隔音牆壁,聽到外麵雪花落地的聲音,絕高的武功,能夠讓她看到,感受到比大多數人看到,感受到的都多。


    雪花落地,屋簷滴水,再到屋內燃香的聲音,突兀的紫嫣然睜開了雙眼,怔怔的看向了她閉關之地的一個小角落。


    在剛剛極其安靜的環境下,她發現那個角落裏竟然有從外麵流進來的風,細微的不是凝神觀察,怎麽也不會發現的了。


    靜室中有風,風是哪來的?


    這讓她比較好奇,眼睛看過去,明明那個地方什麽都沒有啊。


    於是她就由好奇,開始動手查找。


    角落還是那個角落,卻在伸手觸摸之後,就發現了和別的地方不同,那是一個細小的小洞。


    這種小洞有什麽作用,她還不知道,隻是用內力,輕輕地送進去之後,才明白這個地方通向一個很遠處。


    距離大概在三丈左右。


    心裏默默地算了一下三丈的方向和位置,臉色就是一變,因為那裏就是花小娥經常辦公的所在。


    立刻就意識到,著各問題的嚴重性,出了靜室門,就像辦公地點走去。


    一路上會遇到很多人手下,紫嫣然都一一避過。


    辦公地點內很整潔,花小娥是一位很勤快的女人,每次出門都會把這裏收拾幹淨。


    紫嫣然悄悄地溜進來,一竟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突地,房門打開。


    花小娥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咦!你怎麽在這裏?”花小娥有些詫異,紫嫣然不是應該在閉關之地嗎?


    “我想來這裏坐坐,你怎麽又回來了?兒子又不聽話了,還是丈夫發脾氣了?”紫嫣然麵帶微笑的打趣道。


    花小娥臉上一紅,啐聲道:“你們年輕人懂什麽?我有東西落在這了。”


    說著從梳妝台的盒子裏拿出了一個青翠欲滴一尺長的棒槌,動作之快,一閃而逝。


    拿到了東西的花小娥臉色更紅了,看都不敢看紫嫣然一眼,麻溜的出門而去。


    紫嫣然眼中的好奇,沒有瞞過她眼角的餘光,隻在心裏暗道:你若是嚐過了男人的滋味,或許時間久了也會需要一些其它的東西。


    這些話花小娥不會去說,女人隻有到了她這個年紀,才會懂得一些老物件的妙用。


    花小娥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留下紫嫣然莫名巧妙的站在原地,不隻是該繼續查找剛剛發現的新奇事物,還是退出這裏,下次光明正大的來一趟。


    想了想一跺腳就出了門回到了她的住處。


    此時走遠了的花小娥身後突然走來一位腳步匆忙的手下,雙手極快的打了一個手勢,有拐向了另一個胡同。


    花小娥緊繃著的身體輕輕的放鬆下來,腳步輕快的回到了家中。


    這裏是一處豪宅,整個羊尖鎮就數這裏最為奢華。


    花小娥住的起,因為她有一位很愛她,也很能賺錢的男人。


    “文淵,我回來了。”花小娥進了內屋,一反常態的,沒了女強人的一身姿態,溫順的就像養熟了的小喵咪。


    “哼!還知道回來,看看都是什麽時候了,找打是不是?”她的男人就叫文淵,惡狠狠的聲音,很難想象,這裏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夫婦。


    “我這不是有事嗎?今天宗門來人說是要看財務賬冊,所以回來晚了。”花小娥極力的解釋道。


    “嘿嘿,照我說,還不如把那個女人留下來,做你兒子的媳婦,我就看她長得挺漂亮的。”花文是他們兩人的兒子,名字就是他們兩人的姓氏。


    “你在害怕?放心我做出的賬冊,誰能查得出毛病。”文淵一臉自信的道。


    “不是······”花小娥有些驚慌的道。


    “我管你是不是,羊尖鎮人口失蹤,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報告上去的,現在怕了?”文淵厭惡的瞧了這個蠢女人一眼,朝廷那個地方的官員不是隻報喜不報憂,輪到她身上,就這麽老實?


    花家的事情,紫嫣然不知道,她還在想著怎麽才能找到人口失蹤的線索。


    而王予自以為,以不變應萬變的方法奏效了,誰知隻是過了一晚上,周圍就影影錯錯的埋伏了很多人馬。


    “你的計劃似乎沒有奏效。”樂韻眼中毫無波動的瞧向王予。


    王予昨天還信誓旦旦的,分析了各種可能,卻沒有分析到這些人根本不怕死,就是要用人命來堆死他們。


    石映雪緊緊的抿著嘴唇,完好無損的隻有她一個人,現在對外的主力就隻能是她,能逼迫一個不喜歡殺人的女孩,拚命地想要殺出一條血路是何等的殘忍。


    當然敵人可不管那麽多,能來這裏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能博一次賺個盆滿缽滿夠用下半輩子就成。


    至於殺得人是好是壞,管他們何事?


    王予瞧著外麵的人影,粗略的數了一下大概有十幾人之多,某些陰暗的角落還有沒有隱藏的人,他還不清楚,隻是口中卻還是倔強的道:“怎麽沒有奏效,你們看,來的可都不是高手,普通的江湖人,能對咱們產生多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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