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講情義,但多數的時候都是講武力。


    情義在武力麵前真的太脆弱,還不如財富來的實在些。


    萬山青明知顏烈要去做什麽,卻限於武力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道義什麽的在此時此刻實在是太過蒼白。


    畫船靠岸之後,顏烈沒有向殺了他孫子的那個中年人方向追去,反而尋到了王予走後留下的痕跡。


    臨下船的時候,顏烈還吩咐要把他們顏家的屍體給送回去。


    鄧玉虎隻能隨口應著。


    等到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時候。萬山青才苦澀的道:“咱們是不是太下作了些?王予可是救了咱們一命啊。”


    鄧玉虎瞧著畫舫外的河水,眼中失神的道:“你我能如何?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現在嗬嗬。”


    祁陽則抬頭看著船頂,似乎那是一片夜空,能夠看到很多漂亮的星星。


    他沒有說話,但心裏卻已經在暗自自責了。


    麵對強權的抗爭,不是遇到生命危險,沒有誰敢於梗著脖子選擇吃虧的。


    公孫鞅也是一樣,靠在一旁的欄杆上,望著腳尖,第一次對朋友這個詞有了恐懼。


    仿佛不管對錯,他都不該擁有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忽然不約而同的道:“我還有事,咱們改天再敘。”


    尷尬的對視一眼,萬山青輕咳一聲都按:“我想起來還要給玉嬋買個鐲子呢,咱們再次別過,下次再聚。”


    鄧玉嬋疑惑的看了萬山青一眼,她可沒有要過這個東西,卻還是聰明的沒有當場問出來。


    有了萬山青開頭,每個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情,急著而離開畫舫。


    瞬間畫舫上隻剩下了,鄧玉虎一人。


    “不仗義啊,這都什麽事情嗎。”


    隨即看到四位被嚇得不輕的女孩,又是一陣頭痛,這要是不安撫好,下一次幾人再次見麵,就真的尷尬了。


    “沉魚,一會船隻在前麵靠岸,你帶著他們去我那處玉虎園玩玩,一切等我消息,這個令牌你拿著,可以調遣園內的所有護衛,對了有一處藏書房你麽也是可以進去看看的。”


    江沉魚一怔,傻愣愣的接過一塊刻著老虎的玉牌,像這樣的東西可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隨便拿到手的。


    忽然心頭又是一喜,有些受寵若驚,別看她被稱為江州第一美人,還不是鄧家捧起來的,都是嗜頭,那些江湖人士可不認她。


    此次給她令牌這說明鄧玉虎正在接納她,想到往後的好日子,努力的讓自己臉上平淡一些。


    至於薑娟她們,想來也是因為這次險境,這些男人沒時間照顧暫時藏起來的吧,男人在女人這方麵從來都是小氣的。


    **


    萬山青轉過了一條街,回到了他的山青園,立刻就用密信通知了他的父親。


    要求就是萬一王予遇險了,能夠有人從顏烈的手中救出人來。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查一查中年劍客的身份,曾經做過什麽事。


    事情辦完之後,心頭的愧疚,才少了一些。


    **


    祁陽是個驕傲的人。


    其實每一個少年,隻要少年成名,都是很驕傲,很驕傲的。


    今天在畫船上的一切,都刺激的他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是還有比他更天才的人物。


    這樣的人出現,他心中也有嫉妒,也有羨慕,但更多是一種自豪。


    隻因能坐在一起成為朋友,那就是一種天才和天才之間的認可。


    所以這一次是他第一次央求家裏人前來給他助力。


    以前他感覺仗勢欺人有損身份,這一次被人仗勢欺負之後,忽然發現他也是可以仗勢欺人的。


    隻不過他隻欺負,曾經欺負過他的人。


    另外一點就是告訴家裏人,自家的武功出現的很大的破綻,需要及時彌補,最好來兩個高手,親自過來看看。


    **


    公孫鞅就很極端了。


    這種殺人的武功,他曾經見過,到現在他都忘不了被這種劍氣折磨的痛苦死去的外祖母的樣子。


    以前四處找凶手都找不到,偏偏這一次找到了卻無能為力。


    第一次感覺到武功的低微,是真的可以讓人也跟著卑微。


    所以這一次他給出的信件是要求家裏派出三位高手,一來可以向顏家施展壓力,給王予騰出恢複身體的時間。


    二來也是為了報仇。


    **


    江州的風起雲湧,讓很多來此的年輕人都茫然無措。


    不知風起於哪裏,又將要落在何方。


    而其中動靜最大的就是顏家的一些生意受阻,連帶著劉家和“四海鏢局”也跟著倒黴。


    問起原因似乎都和一個少年有關,而這個少年的名字就叫王予。


    一石激起千層浪。


    於是每個人都在王予,偏偏這人就像落在水中的雨滴,在也不見了蹤影。


    **


    顏烈脾氣很大,武功卻很高。


    但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有一門尋人的絕活,年輕的時候更是當過六扇門的捕頭。


    下了畫船,就沿著旁人找不到的痕跡一路跟隨。


    他們顏家是大家族,但武功就和別的家族相比平庸的多了,要是能夠拿下王予,逼問出一些武功秘籍,那麽顏家不需要多少年,就能立刻晉身一流世家的行列。


    顏烈之所以找上王予,並不是因為聽董曉仁說王予身受重傷,這隻是一個方麵,那個中年劍客能夠率先跑路,傷的肯定不比王予輕。


    而找上王予就是因為王予年輕,一個年輕人都怎麽厲害,所修煉的武功又該多麽高明。


    而董曉仁也是迅速的跟上,知道這次能不能在顏家逃脫懲罰,就看他這次的表現了。


    最先走脫的王予被薛勁鬆和趙錦華一左一右的攙扶著。


    “咱們現在去哪?”


    薛勁鬆六神無主的問道。


    此時的王予哪還有站在船頭時的威風,更沒有對戰中年劍客的風采。


    臉色蠟黃,病懨懨的出氣多,入氣少,而“承影”歸鞘之後,就聽到了碎裂在劍鞘裏麵的聲音。


    趙錦華則是警惕的四下張望,生怕來了一個他對付不了的敵人。


    “去哪?讓我想想。”


    王予這次受到的傷勢堪比上次在紫竹林所受的傷,如今隻要一想問題就腦袋發暈。


    但為了小命能夠保住,還是要努力掙紮。


    勉強思考了一下道:“咱們先去鄉下住幾天,然後轉到縣城買下一件茶鋪賣茶。”


    王予不關心是否會留下線索,這兩人都是跟著他的護衛學過一些追蹤和反追蹤的技術,除非運氣不好遇到了同樣有這種本事的人。


    身後聽不到碧鱗河流水的聲音,也聽不到河畔柳枝被風吹起颯颯的聲音。


    前麵就是樹林,講授本就多水,多河流,樹林和山丘隻有很少的一部分。


    而通常最貧窮的地方就是山腳下,或者樹林背後。


    哪裏沒有多少耕地,也沒有水中的魚蝦可以充饑,隻能勉強的活著,那一天老了動不了了,也是爬到山上,或進入樹林自生自滅。


    所以山上和樹林之中就有了很多的骸骨,而這兩個地方也就成了本地人很少去的地方。


    隻有每一年祭祖的時候,才會組織人手,念經說法,燒上幾張黃紙,慰藉一下心頭的愧疚,然後惶恐的離開此地。


    因為隻要一想到他們老了之後,有一天也會死在這裏,就整夜的做噩夢,然後用很長的時間來重新忘記。


    薛勁鬆扶著王予靠在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而王予則是抓緊時間服藥,然後療傷,行走之間也能療傷但效率實在太慢。


    藥力在體內散開,然後被內力攜裹著滲透進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自從煉化了樂韻當年下的毒之後,內力的精純就上升了又一個台階,如今運轉起來可是快的很。


    當時若不是劍器不爭氣,扛不住他的內力壓迫,那會受傷。


    不過那人的劍可是真的邪門,好在身體內沒有沾染上那種如蛆附骨的劍氣,恢複起來也是很快的,最多隻需要一天一夜深度的療傷就可。


    別看的現在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要是有人覺得他好欺負,王予肯定會賞他一刀。


    雖是黃昏,天色卻有些暗淡。


    風吹進樹林,“嗚嗚”的聲音好似鬼哭狼嚎。


    薛勁鬆布置著誤導他人的痕跡,而趙錦華則是往前大範圍的查看,一麵落入了別人設下的陷阱。


    功行幾個周天,腦袋靈光了不少。


    想到這一天遇到的事情,他也有不願意逃離的時候。


    隻是不知船上,剛剛認識的幾個人,有幾個可已成為真正的朋友,哪怕隻有一位回敘就是他此次來到江州的幸運。


    若是都可以稱之為朋友的話,那就是一件無比高興的事情了。


    天終於黑了。


    王予剛坐起,忽然聽到遠處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來,於是他立刻又坐下。


    他剛坐下,腳步聲已經到了十丈開外的距離。


    薛勁鬆和趙錦華即便武功和來人的差距再大,也看得到了。


    王予閉目忍耐著,沒有出聲問他是誰,能追上來的肯定就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但這人站在十丈開外,就再也不肯多上前一步,顯然來的不是完善請他們任何一人。


    那麽來的回事誰呢?


    中年劍客的同夥?


    王予的渾身血氣漸冷,要是再來那樣的一個人,他還是能對付的了,但傷勢的恢複絕對會遙遙無期了。


    但此時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船上當時還有一位顏家的人,仔細的回憶了一陣腳步聲,也立刻對上了此人是誰。


    不由得內心歎息一聲,此人恰恰是薛勁鬆和趙錦華兩人對付不了的。


    兩個剛入神罡境的新手,如何跟一個合鼎境一重的高手相比。


    那人輕咳一聲問道:“前麵可是王兄?”


    這位顏家的人和事這麽客氣了?王予的抑或在心頭閃過,越想越不對,總覺得忽略了什麽東西。


    薛勁鬆右手隨時按在劍柄上,沉聲道:“你是那位跟在小屁孩身後的人?不知前來有何見教?”


    那人道:“就我董曉仁就好,在船上看到王兄受傷,在下也是心痛,生死一發能的王兄出手相救,那是在下的榮幸,我這裏有天星丹一粒,能夠助人恢複傷勢,特地前來奉送。”


    謝勁鬆遲疑了一下,想到再好的療傷丹藥能有他們靈鷲宮的好?


    未免包藏禍心,出聲道:“好意顯靈了,我家的丹藥也能療傷。”


    樹下的王予恨不得捂臉,人家就是來試探他有麽有受傷,現在到好竟然親口說了出來。


    董曉仁內心一喜,麵上卻不漏分毫,上前幾步裏的王予又近了幾分。


    薛勁鬆立刻喝道:“止步,不管你事好意也罷,歹意也罷,這個距離剛好。”


    十丈的距離是王予說給薛勁鬆他們聽的,這是隻有合鼎境五重的高手才能隱約感覺到的距離。


    此時“距離”二字落在王予耳中如同一道亮光劃破夜空。


    周圍有還有高手?王予立刻把握住了來人的心思,隨即隱蔽的暗地裏探查。


    知道了方向,查找起來就最容易,很快就在身後的樹林之中感知到了一個陌生的氣息。


    呼吸悠長,若有若無也不知這人是何時進了樹林的。現在離他的距離也是有五丈。


    董曉仁看不到樹林裏的人,卻還在正麵吸引著他們的注意。


    “不知兄台大名?”


    薛勁鬆道:“你不需要知道。”


    董曉仁一噎,眼底閃過一絲陰毒,想著過一會讓你好看。


    口中卻道:“你可能不知道天星丹的價值,在江湖上隻要傷勢在再重的人,隻要一粒丹藥,立刻就能起死回生。”


    薛勁鬆不由一怔,起死回生他們靈鷲宮還沒有藥物可以做到,遲疑著是不是拿到手試一下。


    另一邊的趙錦華則是用眼神示意,不要相信任何人,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況且這人在之前還和他們有衝突的。


    忽的樹林之中風聲大作,風聲中還夾雜著一聲細微的劍鳴。


    肅殺逼人的劍氣,從樹林之中升騰而起,在“嗚嗚”的怪聲之中,向坐在樹下的王予卷去。


    劍很快,也很明亮。


    在潛伏道四步距離的時候,顏烈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用處了他最拿手的武功。


    旁人隻知道他的拳掌是一絕,但他偷偷修煉的劍法,更在拳掌之上。


    以前可是出任意料的情況下斬殺了兩位武功在他之上的高手。


    長劍穿透樹木,沒有一點滯澀的刺向王予的腦袋。


    他相信再堅固的腦袋,也經不起他利劍穿過。


    然而興奮還在眼中,他的劍已經在也無力前行。


    劍尖之上忽然就多了兩根手指,穩穩地夾著。


    顏烈心頭一突,知道可能出了重大的消息不明確的問題,剛剛想要後退。


    夾著劍尖的手指,就到了他的咽喉上,已有新算無心,境界低了王予一重,武技更是被王予看不上眼,所以死的一點都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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