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越來越熱鬧了。


    而王予的事又因為顏家想要借勢,鬧得人盡皆知。


    少年喜歡英雄,少女同樣也喜歡英雄,所以盡管王予被顏家罵的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卻還是有很多人覺得這個少年是個人物。


    其中少不了萬山青他們在背後正麵的宣揚。


    於是王予的名聲就成了兩個極端,一群人說的好上了天,另一群人恨不得踩進了泥土裏,最好和狗屎混在一起。


    然而找他的人很多,去而偏偏沒有一人能夠找的到。


    隻有傳說中的中年劍客被人發現過一次,但也隻是驚鴻一現,再無蹤跡。


    但就是這驚鴻一現的時間,江州武林永遠長眠了三位名聲巨大武功高強的高手。


    看到的人都隻是眼前一花,一劍三道劍光迸射。


    隨後趕到的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站在原地沒有繼續追殺的三位高手已經死了。


    一劍三殺,劍出不留情,沒有人看的出這種劍法出自那門那派,更沒有多少人能夠有把握接得住這種神出鬼沒的劍法。


    於是王予的名聲也借著這件事件更大了許多。


    隻因他是唯一能夠在中年劍客手下平分秋色,而不落下風的人。


    碧鱗縣。


    就是離碧鱗河最近的那個縣城。


    江州多的就是這種以河流湖泊明明的小縣城。


    可以說是整個江州的一大特色。


    西街一處小茶鋪,不知不覺得就換了個人。


    而原來的店主賣了茶鋪之後,就拿著銀子美滋滋的去鄉下置辦田產去了。


    誰也不會想到王予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碧鱗河附近,就在縣城裏安身了下來。


    此時的薛勁鬆一身樸素的長衫,趴在櫃台上,一頁一頁的翻看著賬冊,而趙錦華則是靠在桌子上有以下沒一下的打著瞌睡。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原本茶館裏小二的那一身。


    兩個帥氣的小夥子,換了一身衣服,立刻就像換了一個人。


    而王予則大老爺一樣的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煮著一壺清茶,這一次他用的是炭火,別說味道還是聽特別的。


    小茶鋪的生意不是很好,幾乎都沒有什麽人光顧。


    而最為小茶鋪的主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虧本經營已經讓斜對麵同樣開茶鋪的老板樂歪了嘴。


    有對比,才能顯得出他家的生意好壞,來此喝茶的人也會很多不是?


    這天已經是,王予盤下小茶鋪的地十一天。


    一個穿著普通,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緩步走在了街道上,眼神不斷地在兩排的上鋪上瞧過。


    走到這間茶鋪的時候,腳下一頓,搖頭失笑的走了進來。


    說是普通也是相對平民,斜對麵的茶鋪子老板忽然見到這麽一個不容易見到的人物,走進了另外一家不如自己的茶鋪子,也是搖頭失笑。


    有錢人的生活他不懂,卻不妨礙他曾經見到過比這次看到的氣質更好,身份更高的公子哥們的品味。


    什麽特立獨行,就去做什麽。


    若是有一天流行學狗叫,估計這些閑的沒事的人,也會學著叫兩聲,而聽得人還必須鼓掌,叫好。


    萬山青坐在王予的對麵,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上一杯劣茶。


    茶湯泛黃,聞起來也是一股豬草用開水泡開的怪味。


    “找你的人都快要瘋了,誰也想不到你哪裏也沒去,就在小縣城賣茶水。”


    萬山青端著怪味的茶水,一飲而盡。


    砸吧了一下嘴巴接著又道:“喝慣了好茶,忽然喝點陳年老茶,感覺還不錯。”


    王予一笑提起茶壺再給他倒滿。


    “也不過是一出燈下黑,再過三四天等那些人反應過來,我就要換地方了。”


    萬山青再次瞧著王予,直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三四年前,在豐縣的樹林裏還是個少年人,那時他一根手指都能打敗的人,如今卻是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物是人非,變化的也太快了一些。


    而一想到,前幾天找上劉延年,說起這件事,看到他臉上吃驚的表情心底就舒服了許多。


    萬山青道:“祁陽,公孫鞅和鄧玉虎在你走後可是對顏家下了大力氣威懾。”


    王予笑道:“這個你不用說我也能想到,最後到船上來的顏家人,你們應該不是對手。”


    萬山青尷尬的給自己猛灌一口陳茶道:“還是做兄弟的不仗義,即便事後在如何彌補,都不如當時挺身而出。”


    王予寬慰道:“莫說和他們隻見過一麵,就是和你也是第二次見麵,人之常情,要是我也是一個鳥樣。”


    萬青山搖頭苦笑,道理是這個道理,問題隻在於王予剛剛救過他們,卻因為怕事所縮在了後麵,傳到江湖上也是會被人笑話的。


    “顏家死了顏烈,還有那個惹事精小孩,已經趕快要瘋了,小心中了他們的算計。”


    王予沉默不語。


    顏群芳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對他有好感的美人,那是他還是宅男一枚,盡管故作堅強,心房還是很脆弱的。


    能有人這麽關心她,有怎麽可能記不住?


    雖然前後去了三封書信,也隻回去了一封邀請來江州觀看比賽的請帖,卻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萬山青歎息道:“還有一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鄧玉虎他舅舅身上的傷勢,不知你能否治療。”


    能和中年劍客打成平手的人,肯定也有與眾不同的應對方法。


    鄧家已經請了不少大夫和名家宗師,都是一籌莫展,最多止住了傷勢蔓延。


    王予仔細的琢磨了一些,這種難纏的劍氣,確實不好對付,不過也是有多重武功能夠克製的。


    “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那種傷勢能治的方法很多,大禮的《一陽指》可以治療,劉家的《赤陽功》也是可以,反正隻要是陽剛屬性的內力,都行。”


    萬山青點頭表示記下了。


    隨即又說起了中年劍客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那人師承是誰,就仿佛突然就出現在了眼前。


    “對了,你的女人還在玉虎園呢,你是自己去找,還是我給你送過來?”


    王予一怔,搖頭道:“算了,到時候交給她一門武功,能奪個名次就好,人我就不見了,現在可是非常時期。”


    萬山青點頭應下。


    一時兩人無語,隻是不停的喝著茶水,而之間的隔閡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無話不說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而無話可說的時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萬山青雖然找了過來,卻也自覺待不下去了。


    前後隻在小茶館喝了兩壺茶,待了半個時辰,就遺憾的悄然離去。


    而在萬山青剛走,王予就坐到了斜對麵的茶館裏。


    茶館的老板是個瘦高的老年人,一個老人能有和王予一般的身高,可是不多見。


    此時在王予的注視下,笑容逐漸的在臉上凝固,額頭也泌出了汗珠。


    “王···王·少俠,這都是一個意外。”


    王予還是靜靜的看著,一言不發。


    瘦高老人臉上豆大的汗珠,滑下了臉龐,又鑽進了脖子,王予不開口,他就不敢多說一個字。


    忽的王予一笑,如沐春風的道:“我知道這是個意外,我看你茶館的生意還不錯,不知我那個茶館,你能出個什麽價格?”


    瘦高老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問道:“你要走了?”


    王予臉色一板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瘦高老人一個哆嗦,連聲道:“是···是···是,你那個茶館我可以出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就是高價了,可以買下那樣的茶館十座。


    更是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大價錢。


    王予卻不滿意,“山陽茅廬你聽說過嗎?”


    瘦高老人道:“聽說過。”


    王予道:“茅廬本就不值錢,就因為曾經住過一代宗師山陽先生,所以現在已經價值無可估量。”


    瘦高老人眼睛一亮,激動地道:“你說的對,是小得冒昧了,你那間小茶館最少值五千兩銀子,不是我不能在出高價,而是我隻有這麽多錢。”


    王予麵露微笑的道:“你是個聰明人,五千兩銀子我就虧本賣給你了。”


    瘦高老人立刻道:“承蒙關愛,銀子我馬上就給你準備好。”


    一場不對等的交易過後,王予美滋滋的離開了,而瘦高老人卻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看著桌子上的茶具。


    他賣了王予的線索,一共才得了四千兩銀子,還沒暖熱乎,就賠出了一千兩。


    至於人家那間小茶館,真要像山陽茅廬可不容易。


    隨後的幾天,卻是有人來找王予,而王予也走就不知有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


    一處涼亭。


    涼亭建的很是討巧,坐在其中不但能夠看到碧光粼粼的碧鱗河,更能看到身後的小山坡上紅花綠樹。


    一聲聲的船夫吆喝聲中,船娘的歌聲也順著河風傳了過來。


    涼亭中央的石桌上擺著各色水果和各色點心。


    石桌旁邊就是好幾壇子美酒。


    周圍坐著的三位年輕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瞧著碧鱗縣的出口處,似乎哪裏會有他們要等待的人。


    “來了。”鄧玉虎一陣激動地道。


    “隻有山青兄一人。”祁陽歎息一聲道。


    公孫鞅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瞧著。


    很快萬山青就遭到了涼亭,神情低落的道:“人我沒有請過來。”


    鄧玉虎眼神一暗道:“應該能想到,要是我,也不可能被朋友放棄了,還眼巴巴的跑過來喝酒。”


    萬山青道:“不過他給了我如何治療你舅舅的方法。”


    鄧玉虎一聲,眼中總算泛起了喜色,忙不迭的問道:“什麽方法?”


    萬山青道:“用陽剛內裏治傷,他推薦了兩門功法,一個是大禮的《一陽指》,一個是劉家的《赤陽功》,不知你選擇哪一個?”


    鄧玉虎一呆,隨即怒道:“好你個劉延年,滿嘴胡話,還說自己的內力不管用。”


    祁陽思索了一下道:“不是劉兄的內力不管用,我記得以前聽他說過,他修煉的不是家傳的《赤陽功》。”


    鄧玉虎一愣不由的道:“是嗎?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公孫鞅接口道:“這個我知道,《赤陽功》修起來如同烈火焚身,他小子怕疼,所以練得是另外一門中正平和的內功心法。”


    幾人討論良久,忽然又安靜了下來。


    石桌上的瓜果點心沒有人有心情去動,似乎原本無話可說的幾人,都變成了啞巴。


    萬山青內心暗道:隻希望這一次過後,他們還能是朋友,就算每個人都把自己最不光彩的一麵暴露了出來,卻因為年輕,還能補救不是?


    正在沉默的時候,涼亭外麵匆忙跑來了一個手下。


    “鄧少爺。”


    鄧玉虎轉頭看去,道:“有話就說,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盡管朋友這個詞說的有些苦澀,但還是被幾人認可了,萬山青看在眼中,心中一喜,這是個好兆頭。


    這名手下立刻道:“中年劍客這次再沒有隱藏身份,已經連續挑戰了三位江州有名的高手,三戰三勝,輸了的也都沒了性命。”


    祁陽道:“有沒有人看到這人出手?”


    這名手下道:“有的,不過都說看不明白。”


    公孫鞅暗地裏攥緊了前頭道:“江州要亂了。”


    **


    江州亂不亂,顏家已經不在乎了。


    他們隻想報仇,王予找不到,剛好中年劍客出現了,可要好好的會一會。


    雖然是正午,四月的太陽已經很毒辣了。


    顏九鼎不疾不徐的走著,身後跟著的就是謝一韶和穆鵬飛兩人。


    王予是這兩人弄來的,為了將功補過,隻能硬著頭皮一起去找中年劍客的一決高下。


    兩人很自負,武功也是在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而且並不覺得傳言中的中年劍客有多厲害。


    最多就是暗地裏嘲諷江州沒人,全是被嚇破膽的鼠輩。


    謝一韶走在他的身邊,心裏想說一切交給他們兩人就行,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穆鵬飛現在也是不敢多話,此次事情被老爹知道了之後,差點被關起來,好不容易有一個理工的機會可不能剛錯過。


    道旁有柳,柳枝隨風飄蕩。


    每當柳絲飛舞的季節,總會有一些江湖兒女折柳惜別。


    現在燕子在柳枝上穿梭,柳蔭下也有了它們的影子。


    顏九鼎走到柳蔭下,忽然道:“你們是不是認為中年劍客的實力,是被別人誇大的?”


    謝一韶沉默了很久,才不服氣的道:“難道不是嗎?”


    顏九鼎道:“你們是我顏家的女媳,我本就不同意族長把你們也牽扯進來,但你們卻弄錯了一件事情。”


    謝一韶道:“哦?”


    而穆鵬飛則是奇怪的看著顏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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