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下台,渾渾噩噩的回家。


    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仿佛是在看他一路行來的笑話。


    身後跟隨著的李添香有些奇怪的道:“不就是輸了一場比武嗎?怎麽比死了爹娘都難受?”


    白衣少年道:“不是任何人都不在乎名利的。”


    李添香聽聞一陣得意,她比武輸了的時候,也難過了好長時間,整整一上午都不開心。


    卻也隻是一上午而已。


    中午可口的飯菜一吃,下午就又活蹦亂跳的到處找好玩的去了。


    在哥哥們的眼中她是沒心沒肺的小機靈鬼。


    而實際上一點都沒有說錯。


    蔡文華沒有去王予所在的院子。


    白天王予都是不在的,隻有快天黑的時候會回來。


    此時屋內隻有三個女人,前幾次,隻要贏了比賽,都會告訴他姐姐。


    而這次輸得實在太過丟人。


    被對手用自己的劍法打敗自己,除了沒啥天賦,學藝不精之外。


    就隻有一個解釋,王予給他的劍譜有問題。


    “騙子,我就知道是騙子,還說什麽沒有破綻的劍法,世上哪有這樣的武功。”


    蔡文華拿著秘籍,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嘴裏嘟囔著,慢慢地竟然大聲的說了出來。


    “好呀,竟然背後說王予壞話,看我不說給你姐姐聽。”


    蔡文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真的大意了。


    連身後跟著的人都沒有察覺到。


    此刻猛然驚醒,回頭看去,正是李家的小千金李添香。


    “你,被偷偷聽別人說話,也不是一個好人。”


    蔡文華呐呐道。


    到底是讀過書的,說話就是不一樣。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進來的,隻怪你走路太不小心。”


    李添香嘻嘻一笑,目光落在蔡文華手中的秘籍上。


    “這個就是那人給你的秘籍?哦,原來那招劍法叫做天外飛仙,名字倒是取的大氣,威力卻不怎麽樣。”


    蔡文華把秘籍往回縮了縮,繼而想到自己修煉了許久,都沒有做到王予所說的無敵。


    應該比不上他給三位女人的秘籍好。


    偏心是應該的,可輪到自己的頭上,就很難受了。


    “這招劍法是不怎麽樣,你要不要看看?”


    蔡文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想要證明秘籍的好壞,也可以讓別人試試。


    反正他睡覺的時候,都在抱著,也沒見有任何好處。


    “隨便給別人看秘籍,你就不怕那人知道了,剝了你的皮?”


    李添香是有這方麵的好奇,但家族裏教出來的大規矩,還是很遵守的。


    偷師不對,就是其中一條。


    蔡文華此時又放下了謹慎,蓋因他覺得就算學會了這門劍法,也隻能算是比以前的武功高上一點。


    還不如求著姐姐,學一點浩然氣來的劃算。


    不知不覺間,從仇視王予,一定要把姐姐救出水火之中。


    變成了一種依賴,無可奈何的依賴。


    無力掙紮,就學著去接受,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不會再差下去。


    一時想的有點多,崔文華把手中的劍譜往前一遞。


    “本來就是很簡單的劍招,外麵想來已經有很多人學會了,估計明天就是送給你看,你都不會稀奇。”


    一直跟在身後的白衣少年忽然道:“不是劍譜不好,而是你沒有修煉正確。”


    蔡文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少年。


    不忿的道:“我天天抱著劍譜,你說我練得不對,你仔細看看,我施展出來的劍招,可是和上麵畫的一模一樣。”


    白衣少年拙於口舌,武功也有些低微,說不上哪裏不多。


    隻是在蔡文墨施展劍法的時候,並不流暢,還很別扭。


    蔡文華不是很服氣,王予對他不在乎,說他沒有領悟劍法的精髓。


    給他秘籍的時候,還怕他給這門劍法丟了臉麵。


    現在有一個和他同齡的少年,告訴他,劍法練錯了。


    境界內力不如他,別以為背著一把劍,就真的當自己是位絕世劍客可以指點江湖了。


    “那你給我看看,我到底哪裏練錯了?”


    蔡文華把劍譜“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


    一直覺得蔡文華還不錯的李添香立刻炸毛,在蘇州還沒有人這麽侮辱過她。


    幾步的距離,遞過去不好嗎?


    偏要扔在地上。


    白衣少年一愣,有些心痛,又有些為這本秘籍不值得的情緒在心裏流轉。


    彎腰拾起秘籍,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來看,隻是把上麵沾著的少許灰塵,輕輕地擦拭幹淨。


    其對待秘籍的樣子,虔誠的就像信徒在對待他心目中的神佛。


    就差焚香禱告,沐浴淨身了。


    這樣的行為,讓陪著的李添香都有些側目。


    說說笑笑的走了一路,她還沒有發覺,白衣少年還有這樣的一麵。


    **


    即便人在蘇州。


    祁陽他們到了李家的時候,也用了好幾天。


    這也是祁鎮的身體太過糟糕,根本沒辦法急急忙忙的趕路導致的。


    最先見到的就是一直等在李家的公孫淵和公孫明。


    祁陽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得到了確切的回複,就迫不及待的聯係李家人,說是想要見王予一麵。


    “祁陽大哥,不要太著急,人我已經給你打聽好了,每天晚上都會回到他住的院子裏。”


    公孫淵殷勤的遞過一杯溫度剛好的茶水。


    “謝了,若不是你們家公孫離,我都不知道找誰才好。”


    祁陽把車水端給了他五叔,回頭感激的道。


    “別這麽說,江湖上奇人異士這麽多,還有那些合鼎境之上的高手,總有解決辦法的。”


    公孫淵也想當麵給王予道謝。


    隻可惜王予救下他之後,仿佛把他給忘了,一句話都沒有提過。


    隻知道人家正擁著三位美人,花前月下。


    這樣的好時候,可不能隨便打擾。


    反正以他自己為例,若是有人不開眼打擾了自己的好事,肯定不會給出好臉色。


    “合鼎境之上的高手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哪有那麽容易遇到。”


    一臉病容的祁鎮,放下茶盞歎道。


    說起來是遊山玩水,看看大好河山的壯麗景色。


    其實就是在尋幽探密,找到一切有合鼎境之上高手出沒的地方,以此來碰碰運氣。


    若是讓王予知道,合鼎境之上的人這麽隱秘。


    一定會對自己的好運產生懷疑。


    因為他已經遇到過好幾位了,簡直就像老天爺的私生子。


    幾人正閑聊著,一聲爽朗的聲音傳來。


    “祁鎮老弟,好久不見了。”


    轉身沒有任何人通知,就走來一位老人。


    “原來是壽倉老哥,你老精神奕奕,老當益壯,我可是比不了。”


    祁鎮看著麵前的老人,深刻的體會到,人這一生,有什麽都不要有病。


    “什麽比不了,我可是親自給你問了他本人,這種傷勢他可以治療,就是麻煩點,需要的時間有些久。”


    壽倉長老小心翼翼的,上前扶著祁鎮剛起身的身子坐下。


    隨口說著一些厚著臉皮,追到藏書閣向王予問出來的話。


    以前不知道祁鎮受傷,還是因為祁家人掩飾的很好,現在都跑到李家來了,還不知道,就說不過去了。


    祁鎮抖動著嘴唇,怔怔的瞧著麵前的老人,一時感慨萬千。


    當年他年少,老人也年輕。


    少不得遇到一起,幹些很二的事情。


    偷雞摸狗都算是小事,重要的是一起嫖過娼,一起為了好玩蹲過大牢,就為了讓那個縣令好看。


    也為了一方平安,兩人武功剛剛有所成就,就去滅了一個大山賊。


    激情燃燒的歲月,就因為一個女人而分道揚鑣。


    隻可惜誰也沒有娶到手,卻再也沒有了想見的機會,隻能經常書信來往,說一些不著調的屁話。


    此次來李家,也是看能不能躲開這個老小子,卻被人家看到了他的狼狽。


    而相見之後的情分卻一點都沒有變少。


    “打住,啥也別說了,咱們現在就去他的院子等他。”


    旁人看得莫名其妙,卻也能感受到其中真摯的感情,想著他們若是有一天老了,能夠有一位這樣的知己。


    想來也是很快意的。


    **


    “穿牆鬼”的本事,就是能夠穿牆。


    字麵的意思,卻沒有的少人能夠在很正做到。


    他需要的是把關進李家大牢的兩隻鬼給救出來,又或者是殺掉滅口。


    反正和已經死了一次了,應該不介意再死一次。


    大牢和李家的藏書閣一樣大氣。


    明擺著一套精致的院子,若是不明所以的人看到,隻以為是一處很好的住處。


    四周沒有樹木,隻有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渠。


    幾乎隻能看到有人前去送飯,連一個巡邏的人都沒有,更不要說找出隱藏的高手。


    這種自信“穿牆鬼”還是第一次遇到。


    誰家不是把大牢設置的越隱蔽越好,恨不得把所有的高手都派過去看守,不讓走漏了任何一個要犯。


    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處牢房,“穿牆鬼”能夠進去,卻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


    小李飛刀的威懾力,從來都是用每一個死去的對手堆積起來的。


    別的地方大意疏忽,還能活命,而這裏就隻能絕望的死去。


    現在隻盼著,另外三鬼,殺人的時候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給他創造出順利進出的機會。


    “穿牆鬼”想的很好,其他三鬼也不是笨蛋。


    都在想著如何讓別人來成全自己,哪有一點犧牲奉獻的精神。


    除非功勳點給的足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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