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敏到底是親自下場了。


    世家對於勝負的執著,不是旁人能夠想象的。


    對很多勢力來說,損失太多的人手,應該是不值得。


    然而對於謝家來說很值,威懾總是武力最有用,而能夠長勝的武力,就是對外的自信。


    “你不該出手的,小輩們的事情最好交給小輩去解決。”


    謝如敏已經進了山林之中,此時正被柳斐劍擋著。


    “一個小地方的宗門,值得你這麽去維護?”


    事不可為,謝如敏也就收斂起了心中的急切,在沒有使出暗手的時候,他不見得會高看靈鷲宮一眼。


    然而暗手頻出,也被一一擋下,現在還出現了別的宗門的人下場,可見靈鷲宮的底蘊,已經不是他最初想的那樣了。


    “你沒有親自去看見過,更沒有深入的了解過,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價靈鷲宮?”


    柳斐劍沉靜的道,仿佛自身摻和進去大世家之間的爭鬥,一點都無所謂一般。


    謝如敏眼睛一眯,敏銳如他,立刻就發現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是麵對能夠和劍宗齊名的世家,依然存在的自信,而這種自信不是來自武功,而是對靈鷲宮的信任。


    偏遠的地方,名不經傳的門派,到底其中隱藏著什麽秘密。


    “事情弄成這個樣子,看起來已經騎虎難下,你應該想一想,為何要把建立不敗名望的事情放在靈鷲宮的身上。”


    柳斐劍看到謝如敏一聲不吭,說著自己的認知。


    從謝家四處開始宣傳,到柳斐劍接到消息之後,就從其中嗅到了一種被人引導的氣息。


    柳家能夠屹立不倒,可不單單是因為武學,在周圍勢力能夠左右逢源,任何時候都能留下種子,自有其道理存在。


    謝如敏也已經思考到了這個環節,最早的消息是從那裏傳出來的已經弄不清楚了。


    可從柳斐劍的語氣當中,能夠感覺出,此地的比武勝負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謝家人堵門這種事情,整個江湖隻要有底蘊的宗門和世家,都應該清楚。


    要是前去豐縣的長老謝半旬出了問題,那就虧大了。


    想到這裏,心裏打了一個寒顫,自己能算計別人,別人也能算計他們謝家。


    想著這麽像,可要他放棄此時能夠建立的優勢,還是不太可能。


    剛要頂著壓力和柳斐劍戰上一場,畢竟自己是合鼎境大圓滿,而柳斐劍隻是修煉到了七重的樣子,全力之下拿下沒有一點問題。


    山腳下的另一處卻傳來了一聲爆喝。


    “總算找到你們劍宗的混蛋了,今天要是不給個解釋,就拿命來償還。”


    任非花把自己的朋友李有才出賣給劍宗的時候,想的還是利益。


    雖然無奈,可也算是結成了盟友,能夠守望相助,對正在大幅度上升期的任家真的很有用。


    然而這一次隻是結盟後的第一次聯手做事,就立刻除了意外。


    任家的老祖,他的爺爺竟然死了。


    離州豐縣那種窮地方,能有多少高手,然而就是把合鼎境之上的高手折在了那裏。


    其中要是沒有貓膩,說給誰都不會相信。


    老祖死了,外麵的人還不知道,可任家的好多產業就不得不進行了收縮。


    損失太大了,要是之後家族之中出不了一位合鼎境之上的人物,人家就又要艱難上百年。


    運氣好了還能崛起,運氣背一點很可能就沒有了。


    韓其辛和裴正仁一頭霧水的被任非花一連串的攻擊,鬧得手忙腳亂,連解釋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本來兩人還想出手對謝家支援一波的想法,也被打的沒有了任何辦法。


    說好的盟友,就這麽背後捅了刀子,任誰都憋屈。


    況且任家的勢力不想謝家,本就被劍宗的人看不起。


    “你到底字說什麽?咱們不是已經結盟了嗎?”


    韓其辛心頭窩火的傳音道。


    “結盟,結你大爺,說,是不是你們把我任家的太上長老騙出去的?”


    對於劍宗的人應該不是秘密,任非花也就怒聲傳音的問出了口。


    韓其辛一邊低檔,一邊想起來譚長老當時私下給他說過這回事。


    不過現在譚長老已經死了,讓他說什麽?


    心裏閃過這個念頭,忽然恍然一驚,譚長老已經死了,會不會和他一起出去的任家太上長老也死了?


    現在隻是任家來興師問罪?


    一直在觀察韓其辛和裴正仁神情的任非花,心頭冷笑的暗道:果然是這些混蛋搞的鬼,就是見不得他們任家崛起,然後劍宗多一個對手。


    手上的劍法更凶猛了些,然而當年的練劍天賦,歸家之後不知為何就消磨了下來,如今也和韓其辛他們差不多了。


    知道說實話,都沒有辦法的韓其辛,轉念中就想到了一個好方法,於是傳音給裴正仁。


    “好你個任家子,譚長老和你家長老一起出門的,現在譚長老死了,正想找你問個明白,你就來了。”


    裴正仁的劍法是戰起來,看著威風凜凜,聲勢浩大,實際上沒啥大作用,不但是給外人看的,更是給任非花看得。


    任非花雖然還在悲憤之中,這一點也是察覺的到的,再聽到裴正仁的言語,不由得大吃一驚。


    “什麽,你們劍宗的長老也死了?離州就這麽邪性?”


    本是拚命的廝殺,卻成了熱火朝天的假打,不但雷霆轟鳴,電光四射,還掩蓋了其中三人之間的談話。


    “果然你也知道自家長老的去處,要我說不是離州邪性,可能有人暗中下了毒手。”


    韓其辛現在的劍法長進不多,但對於陰謀詭計卻是很熟練,隻要嗅到一絲氣息,就能在腦中分析出各種將要出來的後果。


    “想問一句,你家長老是什麽時候發現去世的?”


    韓其辛突然問道,時間也是很關鍵的一個線索。


    “兩天前的早上。”


    任非花也想知道兩家的長老去世的時間有何不同。


    “劍宗的譚長老也是在那一天去世的,不過是下午。”


    三人交流著各自知道的消息,最後發現一天之內隕落兩位合鼎境之上,除了被人圍攻,除非是遇到了在合鼎境之上的一群人之中,都算是最厲害的那一撥人。


    “據我所知當時一同前去的還有謝家的長老,不知謝家長老還在不在?”


    三人同時開口,說的都是一個意思。


    要是謝家的長老死了,那沒啥好說的,但隻有劍宗和任家的人死了,可就好好好地和謝家人說道說道了。


    說完也不打了,就站在一個視野最好的位置,仔細的觀察著謝家的沒一個人。


    然而看來看去沒有發現一人有對於謝家長老去世的悲痛感。


    “謝家的長老還活著。”


    三人交流一番,立刻就有了各自的判斷。


    “還等什麽?咱們先去給他們一個狠得,然後再說其他。”


    此刻宗門和世家之間的區別就有了。


    宗門的長老沒了,隻是覺得自家少了一份實力,世家的長老沒了,就不單單是少了實力的問題。


    還有親情,傳承。


    所以此時反應最大的,也最仇恨謝家的人就是任非花。


    隨著任非花的提議,韓其辛和裴正仁默契的一言不發跟上。


    **


    迎麵的秋風,已經快要寒透骨髓了。


    當然並不是天氣真的很冷,而是後麵追著的人,劍氣襲人。


    謝半旬身上的傷勢本已恢複了八成,然而就是被這麽緊張的一追一逃,傷勢竟然又有了惡化的跡象。


    實在是不盡全力,根本沒有辦法拉開距離。


    而用了全力,傷勢又沒有辦法得到恢複的保證,這是個死循環,隻能一次次的運用秘術提升速度。


    “你已經追了我快兩天時間了,為何還要追下去?”


    兩天的時間不吃不喝,早已養尊處優的謝半旬,很難受得了。


    要不是後麵追上來的人,他打不過,肯定是先要拚殺一場。


    王予追的也很狼狽,若不是前麵那人對他的基業和他自己不懷好意,肯定中途就放棄了。


    等到他的哥們武功再進一步,打上門去,也不是不可以。


    “沒辦法,你要是不對我有惡意,我又怎麽可能和你對上。”


    對於王予的話,謝半旬聽了差點吐學,往日謝家玩的著些把戲,都沒有出過錯。


    偏偏這一次遇到了一個奇葩。


    在家族史上,幾千年的時間長河之中,也遇到過這種事情,都是看著目標不咋地,卻一腳踩到了深坑。


    最後整個謝家不得不低調下來。


    這樣的幾率很小,可也不是不存在。


    謝半旬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最後是這麽個情況,那會召集人手去捋虎須。


    拿著資源,派遣自家的弟子前去交流不好嗎?


    隻是霸道的久了,完全忘了家族史。


    要不然又怎麽會有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就是膨脹了,得意忘形了。


    然後才能生出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


    王予其實早就知道一個組織,最後悔發生些什麽,所以在最早的時候,就開始跟靈鷲宮的人灌輸一些最根本的東西。


    心性上麵的建設,組織之間的融洽和互相監督的合理,比任何一個武功高強,而盡幹糊塗事的人強上百倍。


    而這樣的做法不是那些人不懂,隻不過都是為了急功近利,想要壯大自己,然後內部的糾纏弄不清,玩崩了。


    謝半旬覺得他已經走不出離州了。


    不是離州的範圍有多大,而是他沒有任何一點能夠擺脫的了王予的機會。


    想要禍水東引,也要被引導的那個勢力自己還不知道。


    想這麽大搖大擺的過去,人家肯定會率先驅逐他謝半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娛樂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秋各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秋各半並收藏江湖娛樂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