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用還未曾見過這種一點都對他不客氣的少年郎。


    不論是言語,還是直接動手。


    盡管是他自己在算計人家,可從來都是寬恕自己容易,寬恕別人太難。


    流星劍客回身看向金無用的時候,隻見石桌上的茶杯,“叮”的一聲,從中間一分為二。


    杯中的茶水,散落在了石桌上,卻未曾順著桌麵流動。


    仔細的觀看就能發現,那些茶水也是被均勻的分成了兩份,還在凝而不散的聚在一起。


    金無用心頭一驚,在這一刻,才明白自己最近心態不穩,應該是玩過頭了。


    一隻手抓著破碗,臉色不斷地變化,忽然長歎一聲道:“我到底還是被曾經受到的傷勢影響了。”


    流星劍客回到了石桌前,拿起了分成兩半的茶杯,被劍氣切開的邊緣,還能感覺到銳利的劍鋒劃過手指的感覺。


    “好厲害的年輕人,還厲害的劍法,能夠內驚醒過來,也是一件好事,最近跟你混在一起,我都快要成蠢蛋。”


    流星劍客回頭看自己幹下的好事,也覺得是給智障了。


    “驚神劍還是很厲害的,現在想來,從‘百鬼宴’總部出來之後,我就被開始影響了。”


    金無用一直很自負,不但灑脫,也很大氣。


    可偏偏這一次小雞肚腸了很久。


    若不是張珣火氣很大,少年心性不容輕辱的給了一劍,發展到最後,就再也不可能從何沉淪之中醒來。


    流星劍客沉默半響道:“這次咱們是回去,還是跟著去看看比武?”


    “回去吧,最好能夠找到陳大師,或者劍宗大師兄他們,我是壓製不住了,又被謝家給陰了一手,再不調理一下,很可能真的要去了。”


    金無用想都沒想的道,立刻死了也好,最怕的是精神被侵染,從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現在譚家,任家,謝家,已經快要大戰一場了。


    能夠遠遠地躲開,也是一件好事。


    從金無用他們院子離開的張珣,很快就沿著長街,找到了韓其辛他們的住處。


    劍宗這麽大的門派,總有一些暗中聯絡的手段。


    躺在床上的謝如敏已經不再裝死了,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自己也在想和辦法,怎麽才能讓謝家脫離泥潭。


    實際上三家聯手,前往豐縣靈鷲宮,是為了什麽他最清楚。


    隻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三人才進入離州,就失去了性命。


    一次萬丈涯比武,謝家就瞬間失去了八位忠於家族的高手,而這樣的高手無論放在任何地方,都能撐起一個小家族。


    韓其辛和任非花依然堵在門口不想放人。


    一直陪著謝如敏的謝長坤,現在也沒有一點辦法,能夠問好無損的帶著謝如敏走人。


    “我的劍法還是不夠強。”


    瞧著再次睡去的叔父,謝長坤對於曾經的努力產生了不滿。


    那時候偷懶是認為自己的天賦絕高,隨便練練就能超過同齡人許多。


    真正見識到了這些武林天驕,才能清楚的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好運而已。


    正想著心思,就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內,感受到了一種淩厲的劍意正在快速的的接近。


    接著守在門口的韓其辛他們,也感知到了對手。


    挑釁一般毫無遮掩的劍意,讓每一個人都在凝神對待。


    “兩位師弟,你們這麽多年似乎沒有什麽長進啊。”


    人還未到,聲音先來。


    韓其辛和裴正仁已經記不得,這個聲音到底屬於山上的哪一位師兄了。


    很快來人就站在了兩人的麵前。


    韓其辛不敢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他們和此人當年還是半斤八兩的,如今再見仿佛滄海桑田,一切都變了模樣。


    “你是張珣?”


    韓其辛遲疑的問道,曾經和他一樣的少年,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劍氣,要是兩人交手,他自信絕對不會再是對手。


    “你的劍已經鈍了。”


    張珣沒有回答是與不是,而是看了韓其辛良久,說出了另一番話。


    讓韓其辛一頭霧水,自己的劍可是有名的寶劍,吹毛短發,削鐵如泥,怎麽可能鈍了。


    張珣仿佛看透了韓其辛心中的想法,緩緩地道。


    “我說的不是你手中的劍,而是你心中的劍,曾經你在劍宗求得是劍,學的是道,我不知你是怎麽想的,現在隻學會了權謀,成了一條權利的狗。”


    張珣不是個多話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之所以能夠當著韓其辛的麵說這麽多,還是念著曾經師兄弟時的好。


    “我們是沒有辦法,若不做宗門任務,資源可是不夠用的。”


    一旁站著的裴正仁聽懂了張珣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可不是因為難處就放棄自己理想的理由。


    張珣搖搖頭,不知是不讚同裴正仁的說法,還是在否定自己的多管閑事。


    透過兩人站立的縫隙,看向了屋內。


    準確的說是看向了床前一直照顧謝如敏的謝長坤。


    “此人的劍法當真不錯。”


    說話的時候,連另一邊高傲的抱劍靠在牆上的任非花都不放在眼中,隻當此地劍客能入眼的隻一人。


    見到謝長坤正在看他,接著又道:“隻要你能夠接我一招劍法而不受傷,謝家長老的事情,我就會告訴你一些內幕。”


    謝長坤目光一凝,在家族的熏陶之下,早就不是天真的少年了。


    對於張珣的話,不置可否。


    “你要是繼續被家族的事物纏繞,劍法的進步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張珣頗為惋惜的對著謝長坤說道,也算是一種高手對有劍道天賦的人指點吧。


    “道路就在前麵,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隻不過你是奪走了一步而已,又怎麽證明自己不是走進了死胡同?”


    謝長坤本來是不想搭理張珣的,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能感覺到此人隻是想要挑戰高手,他自己要是接下一旦受傷,叔父也一定不會好過。


    可被人家高高在上的挑釁,他能忍住,可他的劍心不能忍了。


    輸給了趙錦華,那是自家的內力略遜一籌,可不是自己的劍法不行。


    張珣深深的看了謝長坤一眼,自顧自的道:“這一次三家家主是前往離州突然死了的,劍宗有人讓我來傳遞消息,小心靈鷲宮。”


    話語說完之後,才對著謝長坤道:“我想見識一下你的劍法,不要讓我久等。”


    張珣來此本就隻是為了傳達一句話而已。


    邀請謝長坤比劍,隻是臨時起意。


    要想劍法進步,隻是埋頭苦練,不去和別人進行生與死的交流,可是不行的。


    鎮子外麵。


    比武結束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再也見不到那麽熱鬧的場景了。


    枯樹下,青石旁。


    張珣抱劍而立,目光遠眺,方向就是萬丈涯。


    似乎到現在還能夠穿過很遠的距離,看到當時兩名劍客爭鬥的影子。


    各出奇招,你來我往。


    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謝長坤到底是來了,有了劍宗的話,他們謝家的麻煩就能少上許多,謝如敏也就能安心的療傷。


    隻是可惜了家族死去的那些子弟。


    現在想來實在是無妄之災,隻因所有的糾纏都累積到了一起,隻能快刀斬亂麻,這個也是任何地方都習以為常的做法。


    誰讓他們謝家,進了這種泥潭呢?


    該受到的損失和教訓,總是要受著的。


    背負家族的興盛,總是能夠壓得人難受,以前謝長坤對這種感受不深,這次遇到挫折之後,才明白一個強大的家族,到底有著怎樣的分量。


    別看三家都死了老祖。


    譚家背後還有劍宗,謝家也還有其他的底蘊,隻有人家最為受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直不怎麽說話的謝長坤,在一旁看得很是清楚。


    很多的畫麵都在腦中一閃而過,從鎮子裏走到了鎮子外麵,整顆心已經平靜了下來。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張珣轉身道,樹上的枯葉,隨著他說話的聲音,被驚的離開了樹枝。


    “不用拿言語來擠兌我,要戰就戰,我已經準備好了。”


    經過了萬丈涯的一場艱難的比劍,謝長坤對於劍的認識,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現在的他比之前的他更自信,也更強大。


    “好,以三招為限。”


    張珣說完就開始出招了,行雲流水的動作,根本就看不出這是一種自己創造出來的殺招。


    之所以說三招,也是這三招連環之下,能躲過的,他就無法繼續進攻,躲不過的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連著劍鞘的長劍,急速的刺出,在謝家人的麵前使用快劍,總是不討巧的。


    謝長坤看得出來這一招很簡單,“仙人指路”經過了其它手法,簡化了許多,卻神奇的多了七種變化。


    秋風中夾雜著清風,這是謝長坤的劍。


    不去看這一招連鞘的劍法,有多麽複雜,之言沿著自己看出來的最大破綻,以最快的速度進攻即可。


    無聲無息,張珣的劍突然仿佛潛龍無聲老蛟怒,劍鞘突兀的彈出,劍刃隨即以更快的速度封殺在了謝長坤的周圍。


    謝長坤身形扭曲的讓開劍鞘,掌中的長劍攻擊的位置和速度沒有變,隻是身法快速,換了一個方向,整個劍勢就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而張珣卻是不慌不忙,仿佛看不到自身的危險,隨著第一劍被破解,第二劍比第一劍更加狠辣迅捷,卻比第一劍更加刁鑽古怪。


    本是堂堂正正的開局,卻到了第二招的時候,莫名的詭異了起來。


    謝長坤心頭暗道,這個叫張珣的人,看起來寧折不彎,從劍法的表現上,可不是如此,自己得多加小心,免得遭了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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