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天本來不用死的。


    王予都已經認識到了謝家的強大,認慫了,也已經從青州退了出來。


    誰知後來的事情仿佛謝飛天上杆子給王予送人頭。


    很多時候太過自信是真的要不得的,然而任何一位強人又缺不了那個東西,這就很矛盾了。


    缺了自信沒辦法走到武道的盡頭,可自信太過,又很可能把自己給作死。


    “走,咱們現在回去。”


    王予搜刮了一下謝飛天身上的遺物,就連他自己的佩劍都已經化成了粉末,自然不會再有任何東西。


    起身一指點出,內力凝聚成一種燃燒的屬性,很快就燒掉了謝飛天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點東西。


    一直沒有說話的吳生,心底一寒。


    江湖上的廝殺他簡答太多了,可這種殺人之後還有搜身的熟練手法,一看就是經常做才能練出來的。


    看其來身上的殺氣不足,從這些地方反映出來,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隻是不知用了什麽別的方法,掩飾住自身的真實樣子。


    林晚秋拾起自己斷掉的不工劍,怔怔入神,自家家傳的神兵,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在江湖上謝幕的。


    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重新鍛造出來。


    王予走出幾步,見林晚秋還是一動不動。


    “走啊,愣著幹嘛?現在可是殺上謝家最好的機會。”


    林晚秋苦笑道:“我現在劍折了,身上還有這傷勢,雖然並不知名,卻也沒辦法發回全部的實力,去了也隻能作為拖累。”


    “沒事,剛剛交手,謝家的劍法我已經看得清楚,下一次遇到能夠勝的利索些,你隻需要纏住謝家一人就成。”


    王予在這方麵很自信,隻要有人在他的當麵施展出一套武功,很快就能看透其中的破綻。


    無劍這種境界,在江湖上其實不是多稀罕,可人總會留下一些習慣,而浙西而習慣,通常宗門和世家最為明顯。


    仿佛差不多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再次麵對之後,想要勝出就會更加容易。


    能夠破盡天下武學,王予的劍法豈會簡單。


    “你們要是放心的話,也算我一個。”


    吳生也不是怕事的,以前見了謝家人扭頭就走,隻因為自己孤掌難鳴,現在有人頂在前麵。


    還有誰很麽好說的?


    落井下石是當年謝家對他們吳家用過的。


    而這種技能他吳生也是會的。


    王予一停,得了,謝家能夠屹立近千年不到,得罪的人也不再少數,隻是以前礙於謝家勢大,不敢露麵,隻要有人吆喝一聲大頭陣。


    自然有身後想要報仇的前來助場子。


    吳生就是其中之一,或許等著時間拖得長一點,還會有人加入。


    隻是此時王予已經不想等了。


    見識到了合鼎境之上,在不可知之地傳遞消息的手法,他已經對不可知之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想要知道,他曾經進入的到底是個什麽地方,有著什麽不可知的奧妙。


    反正他試過想要把不可知之地的一些東西說出來,卻總是沒辦法發出聲音,即便是想要記錄下來,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那還需要某種特殊的紙張,或著器物。


    **


    一片雪白,朦朧中霧氣彌漫。


    霧氣之中一條小橋若隱若現,橋頭上半坐著一人,年紀看不真切,隻身上的劍氣衝霄。


    似乎已經一動不動很多年了。


    隻有身旁插在地上的長劍,明亮照人,每當橋的對麵,有黑通通的影子閃過,長劍就會自鳴。


    黑影似乎很怕這柄劍,從來都不會過來一樣,隻能在橋的另有頭挑釁。


    而盤坐在橋頭的這人,也是不為所動。


    好像隻要黑影不過來,他就絕對不過去。


    此時遙遠處箭射而來一道紅光,讓周圍的白霧一陣翻騰,盤坐在橋頭上的這人心頭一悸,茫然的抬頭像遠處望去。


    眼中的神采飛快的匯聚,臉上的嚴肅凝重,讓他知道,又有親近的人去世了。


    而這種感覺,還是在兩個月前,剛剛出現過。


    心頭的預兆不好,身旁的劍也仿佛有了靈性一般的不是很愉快。


    劍鳴聲中,四周的白霧,也跟著沸騰起來。


    紅光的速度很快,隻一眨眼的功夫,就仿佛翻越了千山萬水,穩穩地落在了此人的手中。


    隻見此人眉頭微蹙,隨即又平靜了下來。


    喃喃自語道:“後輩子孫不孝,盡幹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盡管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鳥樣,然而進入了這個地方,才知道身後的世家,根本就算了什麽。


    若是此地失手,他們後輩子孫生存的世界,也一樣會跟著煙消雲散。


    隻有謝飛天由於是謝家最年輕的一個合鼎境之上,鎮守在不可知之地的高手,心念謝家的安慰,才想著回去看看的。


    “還是給謝正源去處理算了,老子我可不想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口中自語著,可心中想的卻是,他這一支支脈,在謝家已經在鬥爭中斷根了。


    而現在的謝家雖然還在稱他為老祖,可到底沒有了多少的情分。


    手掌攤開,紅光被一團青色的光芒包裹著,然後想做一扔,有飛快的消失在白霧之中。


    消息這種東西,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秘密。


    除了謝飛天臨死之前傳遞出去的消息之外,一路上跟著王予前去謝家的吳生,也在傳遞消息。


    隻不過他傳遞的人,就是那些和謝家有恩怨的人了。


    一處山口。


    看不真切的怪石,在白霧之中隱現。


    霧茫茫的一片,不明真相的人來此,很可能以為自己走進了人家仙境。


    外麵已是觸動,此地也在漫天飛雪,隻是摻雜在白霧之中,不注意很難分辨的出來。


    一道金色的光芒,令箭一樣的飛來,落在了山口的一間茅屋前。


    茅屋的前麵架著一杆長槍,槍尖還有這猩紅的血跡,在白霧中隱隱的傳遞出一聲聲莫名的嘶吼聲。


    仿佛這杆搶殺死過了不得的事物。


    令箭穿過茅屋,落在了屋內一位臥床睡覺的壯漢身上。


    仿佛蚊子叮咬過得疼痛,讓壯漢身手一巴掌“啪”的打在自己的胳膊上。


    沒有紅腫,隻有一張能夠展開的特殊紙張。


    壯漢睜開朦朧的睡眼,瞧著紙張上的內容,睡意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哈,謝家原來也有這一天,看來是真的踢到鐵板了,嗯,現在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三年還是三十年?”


    壯漢大笑過後,算著自己到底鎮守在這裏多久了。


    隨即又想到自家的家人。


    當年也是一樣和現在的謝家人囂張跋扈,隻不過謝家遇到的是王予和林晚秋。


    而他們王家遇到的則是謝家的弟子,好一場廝殺,到底是王家落寞了,白整個江湖所淘汰掉。


    昔年的王謝,中原江湖的兩大世家,如今竟然隻剩了謝家一家存在。


    “為何人隻要有了權力,就會想要更大,有了更大還不滿足,又想要唯一?當年的王家如此,現在的謝家也是如此。”


    壯漢一人自語的說道。


    這種地方,也隻能自己和自己說話,要不是都是練武之人,心性出眾,很可能早就成了瘋子,然後死在了這裏。


    當然這種事情在這片永遠也不會消散的白霧之中,從來越不會缺少。


    壯漢想了半響,還是不太明白,不過他年輕時行走江湖,也看到過哪些紈絝子弟,曾經一腔熱血的做過少俠。


    可在遇到的事情多了之後,也才發現,驚呼從來都是複雜的。


    還不如不可知之地來的簡單,隻要你能夠廝殺,就一定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比如說長壽。


    而要是一直廝殺下去,也一定能夠長生不死。


    在這裏他還見到過已經活了八百多年的人。


    而他自己也已經快五百歲了。


    “吳生這個狗東西,傳信這麽積極,還用的是上好的明黃紙,肯定是想要老子去給他站樁。”


    壯漢興中透亮,雖然和謝家有仇,可王家的滅門也怪不到人家謝家。


    要怪隻能怪自家的後人真的不爭氣,居然一連三代人,都出來的是那種恨不得在他們出生的時候,都扔進抽水桶的混蛋。


    除了敗家,居然再也找不到能夠俺的出手的絕活。


    想要說下去幫忙,都沒啥精神。


    “不管如何能夠看到謝家吃噶,老子心裏就高興,要不進山殺兩隻難獸,弄一壺苦酒,來慶祝一番?”


    又是一番自言自語,心頭一陣意動,茅屋外的長槍上的嘶吼聲也忽然沒了聲息。


    仿佛隻要屋內的人醒來,他就怕的要死。


    **


    謝家。


    謝半陽隻覺得自己,流年不利。


    前半生幹啥啥成,後半生,特別是今年,做什麽都不成。


    反正就是沒有順心事。


    家中的紈絝子弟很多,可有識之士也不少,若不是他主張吸納江湖上的散人高手,就憑謝家這艘破船,也快要像四百年前的王家一樣開始沉了。


    而隻要一走開下坡路。


    人是誰都沒有辦法力挽狂難。


    當年的王家人,最後根據記載也是出了不少的人傑,可那又如何。


    短暫的輝煌過後,該煙消雲散的,已然煙消雲散。


    “大家都說說怎麽辦吧,飛天老祖從此唐剛剛傳來消息說,已經去了。”


    謝如敏此時已經回到了謝家,再次聽聞噩耗,讓他的內心又是一陣後悔。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靈鷲宮的人,也是謝家很多年這麽幹,沒有出過紕漏,未曾真正的查到準確的消息。


    另一邊的謝長坤,精神萎靡不振。


    臉色發白,雙眼發直,牙根緊咬,一言不發的低著頭。


    他不用抬頭,就能數的出有幾人在暗中狠狠地瞪著他。


    就是因為他,謝家才開始招此大難,整個家族子弟的美好日子,居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要沒了。


    若是在沒人的地方,絕對會被暗中偷襲,要麽殺了,要麽困了送給王予謝罪。


    而這些正好就是謝家最沒有出息,隻能魚肉鄉裏的混蛋。


    謝長坤很憋屈,有力無處使不說,還沒有任何一人同情他。


    曾經視他為天才的那些人,也都恨不得當年自己眼瞎了,不然那會鬧出這種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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