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鬆正在飛速地遠離切鋒市,坐在音波龍身上的他時不時回頭往切鋒市方向張望,直到切鋒市的輪廓消失在視野裏,他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意外在以前不是沒有出現過,得手的妹子恰好認識另一個被自己騙過的女孩子,導致自己隻能放棄。


    如果隻是被撞破,時鬆自然是有恃無恐。


    長達六年在卡洛斯地區的得手經驗告訴了時鬆一個道理,即便是大人物,也沒法太過分使用自己的權利。


    即便是女兒吃了虧,隻要不觸犯法律,那他也隻能按照道德批判流程來控訴自己。


    想要對自己下點黑手…


    時鬆對於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負。


    “路德…棲島的路德。”


    時鬆喃喃著路德的名字,臉上流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又一個大人物啊,還是個喜歡亂聯想的大人物。”


    起初,時鬆沒有認出那個頭頂妙喵的怪人是誰,隻當是恰好知曉一些事情的本地訓練師。


    然而思來想去總覺得路德的樣子十分臉熟,時鬆保險起見,急忙回到精靈中心翻閱了一些資料。


    雖然過去了一段時間,迦勒爾的事跡在民眾的記憶中正在消退,但是時鬆卻牢牢地記住了路德。


    因為路德擁有一隻可以稱之為神的精靈,達克萊伊。


    “我可不是怕了你哦,隻是現在我們還不應該碰一碰。”


    “等到我也有‘神奧的神話’隨行,我們再一決高下。”


    “畢竟能馴服神明的人應該越少越好,你的噩夢神,我也很感興趣。”


    時鬆原本的計劃是在神奧這片土地上再騙走幾份真心之後再行動的,但是情況有變。


    路德的試探讓時鬆有了壓力。


    他不知道路德到底了解到了什麽,是單純的亂聯想,還是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可以拚湊出自己所做之事的輪廓。


    時鬆不想冒險,算計神獸本身就充滿了風險,如果還有路德這樣厲害的角色參與進來,自己勝算隻會銳減。


    他雖然想要謀算路德的達克萊伊,但是他不是白癡。


    一個能夠橫行迦勒爾,奪得無數榮耀,讓一個地區的聯盟都覺得是瘟神的家夥,自己貿然雙線作戰,隻是自尋死路。


    “倉促雖然倉促了一些,但是隻要有那個東西,加上我自己的實力,那麽我的勝算很大!”


    “音波龍,轉向。”時鬆冷冽的臉泛起了詭異的笑容,“我們去她的家,心齊湖!”


    “聞名世界,在此一舉!”


    密阿雷,時鬆的家中,燃岩派去的三位國際刑警正在滿頭大汗地協助夾竹桃搜查時鬆的藏書。


    原本這一切不該大張旗鼓,夾竹桃此時做的事情屬於非法入侵。


    然而當夾竹桃找到了一本並非以紙漿印刷,而是用著不知名生物的皮製作的古籍後…一切都變了。


    這份十分古老的文獻記載了在豐緣地區遭受固拉多和蓋歐卡侵襲,賢者投海平海波同時間出現的一個奇怪的傳說。


    早在非常古老的時代,人類中除了負責與精靈溝通的賢者,還有一種人格外的顯目。


    超能力者。


    他們和如今的娜姿,嘉德麗雅差不多,是先天就擁有超強精神力的特殊人群。


    精神力的差異性使得有些人的超能力能發揮十分神奇的作用。


    而傳說中,一位超能力者就在臨死前,將自身所擁有的波導之力,精神力,以及一種似乎能與精靈溝通的奇妙力量封存在了幾個能承載波導的球形容器當中。


    這種被雜糅在一起的力量在釋放之後可以令暴躁的精靈短暫失去部分抵抗能力,越暴躁的精靈效果越明顯。


    按照古籍的傳說,這些容器製作的本意是庇護該超能力者所在的部族,度過當時日益嚴重的野生精靈襲擊事件。


    按理來說這就是扯淡,基本不具備什麽可信度。


    這就相當於今天路德做菜,正好麻衣食欲不振,沒胃口,吃不下多少,這一幕在棲島的人看來是麻衣懷孕導致的,但是一傳出去,畫麵就會變成…


    “傳下去,路德做麻衣不喜歡的料理,導致麻衣食欲不振。”


    “傳下去,麻衣和路德已有嫌隙。”


    “傳下去,路德已有新歡。”


    “傳下去,麻衣與路德感情破裂。”


    “傳下去,路德與麻衣意見不合,棲島準備分家。”


    “傳下去,棲島滅亡倒計時。”


    …


    傳說的傳說,基本等於胡說和亂說,標點符號都沒法信。


    可是路德卻冷汗淋漓地問了夾竹桃一句:“球形容器上是不是有個類似於葉片的刻痕?”


    夾竹桃剛好奇地問了一聲“你怎麽知道”,然後自己也愣住了。


    路德在和希娜的閑聊中談過超克之力這種能直接溝通心靈的強大力量。


    畢竟是未來要一起麵對阿爾宙斯的戰友,路德誇讚了幾句希娜超克之力的厲害。


    出於謙虛,希娜慚愧地表示,自己的超克之力比起先祖以及遠古時與天爭,與地爭的前輩還差得遠呢。


    說著,希娜順勢就給路德科普了一位傳奇人物。


    一個同時具備,波導,超能力,超克之力的賢者,他在世時硬是把一個被大量野生精靈包圍,身處密林深處小部族庇護得很好。


    即便是死後,他留下的饋贈,也救了那個部族裏好幾次。


    直到幾年後先祖福澤用盡,這個無名的部族才消失在了曆史當中,隻在希娜這些超克之力擁有者這裏留下零星的記錄。


    唯一能證明這個部族存在過的證據,正是開啟後,已經碎裂成塊的容器,以及容器上的葉片刻痕。


    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的夾竹桃一邊和燃岩派來的國際刑警搜查房子,一邊詢問路德。


    “你說時鬆是不是有這樣的一件東西?”


    “如果他有,那麽他是先入手的這本古籍,再通過古籍找到了這個球,還是先入手了球,為了確認球的用途,才入手了古籍…”


    這個問題涉及到時鬆這個人到底是單人行動,還是有人指點他,遙控他。


    整理思緒完畢的路德回答道。


    “我決定做好最壞的打算,相信時鬆的確有這樣的一件東西。”


    “希娜管它叫做賢者遺澤,我建議你也這麽稱呼,這是那位前輩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禮物,也是他的心血,我們作為後輩,理應尊重。”


    “至於第二個問題,我個人傾向於他先入手了賢者遺澤。”


    “這篇古籍的敘事角度基本是以記錄為主,各種援引雜文,行文用的最多的是傳說…基本等同於古時候,稍微有一點影響力的異能人士圈裏的文獻。”


    “所以,我懷疑時鬆不知道怎麽得到了賢者遺澤,然後機緣巧合找到了一些文獻,通過耐心比對,最終確認了賢者遺澤的信息。”


    夾竹桃還算是認可路德的推理,畢竟如果時鬆背後還有人,沒道理做事這麽張揚,也不會留下這麽多痕跡在自己家裏。


    不過…


    “剛才你說的故事裏,我有一點比較好奇。”


    “這位賢者留下的遺澤,數量雖然不多,但是按道理來說保個平安是不成問題的吧。”


    “可是你的朋友卻說,這個部族幾年間就滅亡了,這合理嗎?”


    “難道這個部族的人從來沒有動用過自己先祖留給自己的這些賢者遺澤?”


    不愧是前國際刑警,一下子就抓到了故事裏最核心的所在。


    路德嚴肅地解釋道:“他們當然用了,不然我的朋友也不會拿到賢者遺澤使用後的殘品,可問題是…”


    “夾竹桃前輩…”


    “別叫前輩,直呼我名字,或者叫我桃子姐都好,都退休了,不想被你們喊老了。”


    突然的對話打斷了路德的解釋,在國際刑警打開的可視通話鏡頭裏,路德看到了一本扉頁有著一堆褶皺,看上去被使用過很多次的日記本。


    比較新的日記本是從時鬆主臥室的書架上找到的,屬於是夾竹桃剛才不小心忽略掉的重要信息。


    而另一本已經泛黃的日記本,則是從一個滿是雜物的儲物箱裏被翻出來的,已經是破破爛爛,灰塵滿布。


    第一本筆記本已經有些泛黃,而第二本筆記本是新的,說明時鬆記日記的時間跨度很長,而且的確培養成了習慣。


    果不其然,時鬆老舊的日記開篇的時間,已經是距今十四年前,也就是時鬆十一歲那年。


    福利院出身的他沒有遭遇蜜拉的地獄難度,反而是很成功地成為了一名訓練師,開始自由自在的四處旅行。


    最開始的內容基本就是時鬆的旅行日記,每天記載自己邂逅了什麽精靈,見到了什麽風景。


    沒有太良好教育的他文筆很爛,寫不出優美的辭藻,也形容不出所見景色的壯美。


    但是文字這種東西,向來是寫皮容易寫魂難。


    不需要華麗的辭藻,透過這些日記,路德和夾竹桃都能感覺出,時鬆在旅行時那股樂觀,積極的態度。


    “今天嗡蝠找到了一個穿山鼠的洞穴,順帶著刨出了很多的果子,穿山鼠一直在盯著我們,但是又不敢靠過來。”


    “我對他說了很多次對不起,因為我和嗡蝠太餓了,在這裏迷路了太久,實在找不到吃的東西,結果他們送了我們很多果子,謝謝他們。”


    “今天下了暴雨,沒找到好的地方避雨,洞穴裏有個霸主精靈,不敢進去,好在有隻樂天河童拿著大葉片給我擋了一會雨,樂天河童挺好的。”


    這種簡單,不加修飾,單純闡釋心情和事件,看上去很生澀的日記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消失了。


    因為過於自大,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訓練師道路上碰壁。


    輸給道館,輸給訓練師,輸給自己看不起的人之後,日記裏再也沒有了樂觀積極的東西。


    煩悶與焦躁在字裏行間裏顯露出來,他不斷地懷疑著周遭的一切,唯獨沒有反思過自己。


    新日記本開篇的時間已經是七年前,也就是時鬆十八歲那年。


    距離上一本日記的最後一次記錄,已經過去了足足五年。


    這五年期間,沒人知道時鬆經曆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他在日記中表示自己已經變強了。


    以及,他獲得了賢者的遺澤!


    在認真比對之後,時鬆在日記裏寫下了一段話。


    “我的命運似乎改變了,我要讓所有人為我的壯舉震驚!”


    之後的時鬆癡迷於神奧地區的神話,不斷的查詢翻閱,然後開始瘋狂的欺騙她人感情。


    做出這樣的事,自然是沒有辦法公開炫耀的,於是壓抑的時鬆把自己的所有興奮,滿足,以及成就感全都寫在了日記裏。


    仿佛日記就是見證自己一切壯舉的那個人。


    每一個字都寫得是那麽得用力,甚至可以想象他每次得手後無比自豪的神情。


    “也難怪他會在艾姆利多的塗鴉旁邊寫下神是可以欺騙的,他這過得太壓抑了,這麽壓抑自己的情感,他究竟想做什麽?”


    “路德呢?”


    “喂?”


    夾竹桃隻聽見呼嘯的風聲。


    路德急匆匆趕到精靈中心,卻得知時鬆已經離開。


    因為提前知會過小菘,因此路德很快就從地頭蛇的她口中得知時鬆在昨天晚上連夜離開了切鋒市。


    小菘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很想問路德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會說過時鬆和克蕾亞這對很甜嗎,怎麽一瞬間都變了?


    路德來不及回答小菘,直撲睿智湖,到達之後卻發現這裏風平浪靜,達克萊伊感知不到時鬆的影子。


    “急糊塗了!”路德輕拍自己的臉,讓七夕青鳥加速往心齊湖方向飛去。


    艾姆利多,由克希,亞克諾姆這三聖菇分別棲息於,心齊湖,睿智湖,立誌湖。


    其實他們棲息的地方位於另一個空間,三湖都有入口,而且互相連通。


    路德知道這件事,可是時鬆不知道。


    時鬆這麽急忙逃跑,應該不隻是被自己揭穿了騙情這件事。


    路德的試探一定也起了作用。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要去的地方已經十分明顯了!


    “賢者的遺澤,不是這麽用的…你死不死是你的事,艾姆利多千萬不要受到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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