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跟來了?”楚蕭對自家人說話也不大留情麵,外人都道他薄情,偏生頭腦生得好,借著楚家的權勢把商行做得風生水起。


    “娘也不放心你們,左右大炎宮變天了,我在裏頭呆著沒意思,倒不如跟你們一塊兒。”楚林習慣他說話夾槍帶棒,不與他計較。


    氿衢遺宮傳聞跟上古時期的某位大人物頗有淵源,此處不過是他微不足道的手筆,卻引得後世眾人爭相搶奪。曆經萬年而不衰,陣法結界一如之前那般強大,可見其道法精妙。自大炎宮事變後,楚家便慢慢隱沒在朝堂上,重心反而放在修真界中。


    楚蕭早年經營商行,不但做凡人的生意,修士的生意也是做的。多虧楚欞暗中的幫助,如今在修真界楚商的名號也打響起來。楚林身為長子從前一直跟隨楚太傅在朝堂磨煉,私下也替楚蕭分擔不少商行的賬本。正因如此大炎朝傾覆後,楚家才能有驚無險的度過。


    三疆九域中,又屬三疆最為強盛。天疆,地疆,魔疆,輕易不會到九域中來。炎域,鬼域,妖域,獸域,靈域,水域,天域,地域,修羅域,各域間生息繁衍的種族不同,雖有往來也常起衝突。聚集在秘境周圍的散修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多起來,人人都想從中撈點好處。


    “流雲宗的人想必已經進去,我們不妨多等些時候再動身。”楚林掐著時間,覺著讓楚欞帶著妹妹曆練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哎呦,什麽風啊,把兩位都給吹來咯。”


    女子的聲音柔美婉轉,一個字都要在喉舌間繞三圈才吐出來,讓人聽著骨頭都酥麻掉。衣著風騷,走動間曼妙的身姿盡顯,臉上有著詭異的紋路,看上去既妖嬈又滲人。她細長得隻剩下骨頭的手指上架著一柄煙鬥,白玉的煙鬥與她形成強烈的反差。


    “禪婆。”楚蕭掃了一眼,冷冷道,對她沒什麽好臉色。


    “嗬嗬,氿衢出而至寶臨,三疆九域誰人不知?不過,都是小輩們打鬧罷了,怎的驚動了你?”楚林到底是在官場呆過的,說起話來圓滑些。


    “嘖嘖嘖.......楚二郎君還是這般薄情,瞧瞧人家大哥這嘴,真甜。”禪婆怪笑兩聲,一對黑漆漆沒有眼白的眼睛不住的往楚蕭身上瞧。


    鬼域禪婆,對於她的身世,修真界上眾說紛紜。有人說她從前是天疆的姑子,後來被人辜負後,負氣自盡,冤魂溜到鬼域中盤踞修煉,為的就是報複負心漢。也有人說,她本就出生鬼域,偶得高僧點撥生慧,手段毒辣陰狠,漸漸在鬼域中打出名聲來。


    對此,禪婆並不在意,也從未開口澄清過傳聞。她能得到諸多關注的原因,隻因她的絕活。若誠心拜服鬼族,投入她門下,她便可渡化修士,令他完完全全成為鬼族。不少修士慕名前去,竟真真被她收作門下子弟,千餘年間,她的名聲愈發壯大,凡是修士皆有所耳聞。


    “不逗你們了,我們這些年紀大的進不去,可不就指望著年紀小的嘛。”禪婆鬼臉幽怨綺麗,放在鬼族中都是一頂一的大美人,可惜碰上這兩個不解風情的:“傳聞那位大人的真傳法器就要現世,想必你們也是為此而來吧?”


    楚林和楚蕭對視一眼,他們屬實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秘境試煉,畢竟氿衢遺宮出世後,每年都有機會能進入其中。禪婆親自前來,也是為了那件秘寶。各疆域之間為奪秘寶,能做出何等事情來,就不好說了。


    “既是真傳法器,小輩們實力不足,隻怕也難以駕馭。”楚林琢磨著,元嬰以下的修士,打架都跟鬧著玩似的,再好的法器也無福消受。


    “非也......那位大人特立獨行,開辟的一方世界與外界有所不同。也隻尋求機緣巧合罷了。”禪婆意味深長。


    “兩位爺,物資都清點好了,酬勞我已讓人送去。”老頭笑眯眯的前來。


    “喲,這不是胡爺嘛,看來大家消息都靈通啊。”禪婆吞雲吐霧了幾口,慢悠悠道。


    “哎嘿嘿,不過是給那群不省心的小輩把把關而已。”胡爺長得像黃皮子,精明之餘又世故。


    “我們還有要務在身,再會。”楚林見勢開溜。


    胡爺是妖域的人,據說本體是條黃鼠狼。妖族內物資貿易都由他一手操辦,圓滑世故,各域之間他也遊走得如魚得水。楚蕭的臉色有些不妙,楚林也連帶著緊張起來。他們來了,其餘幾域必定也派長老候著。兩人挑了個偏僻的地方,將帶來的人安置好。


    “進了小世界,外頭聯係不上裏麵。我們當下就動身吧。”楚林不想出意外。


    “可以。”楚蕭也免得夜長夢多,那些老東西進不去,可守在外頭就怪嚇人的。


    流雲宗也不派點長老來鎮鎮場子,莫不是被魔族打傻了?


    二人喬裝一番,又命人假扮他們坐陣外麵。若七日後,他們沒有出來,便傳信回楚家。安排好後,才連同散修一前以後的混入秘境中。


    楚歡歡跟著楚欞入了秘境後,觸目所見,令人咂舌。明明外頭還是光天白日的,進來這裏後,便是黑夜了。瞧著是一處城鎮,規模還不小,熱鬧繁華,商戶遊人絡繹不絕。頭上長角麵目猙獰的魔族,正穿著圍裙,攪弄一鍋湯。鍋有一人高,不知裏頭有多深,散發的香氣飄得十米開外都能聞到。


    幾個小鬼飄著上半身,手上拿著紙紮的風車,四處在集市亂竄。他們沒有實體,完全不在乎撞不撞到行人,街上的行人也不在意被小鬼頭們衝撞。賣藝的一頭巨大棕熊,上半身是類人,下半身卻是熊的樣子,舉著火把,猛喝一口烈酒,衝著火把一吹,登時傳出去一條火龍來。


    火龍燎傷了前頭一顆樹的枝葉,那樹睜開眼睛:“臭瞎子,第幾次燒到你姑奶奶的頭發了?看你姑奶奶怎麽收拾你!”


    幾十處枝蔓從樹上伸下來,熊瞎子不怕它,當即又吐出一條火龍,燒的那樹發出鬼叫聲。四周圍聚起不少人群,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好不熱鬧。楚歡歡看得目不暇接,奇怪是奇怪,有意思是真有意思。一邊兒賣小嘴的,隻見一條魚妖,拿起一個紅彤彤的果子,一刀下去,那果子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很快沒聲兒了。


    它隨手將紅果子扔到油鍋裏,油花兒飛濺到食客的身上,一頭野豬坐著小木凳,趴在桌子上埋頭苦吃。被燙到的皮肉,散發出一陣淡淡的炸豬皮的味道,它毫不在意。


    “這是......哪兒?”楚歡歡看得有些呆了。


    “傳聞這位大能,行事不拘一格,今日一見,果真一致。”寧塵乾瞧著仿若塵世間熱鬧的集市,三疆九域的東西混雜在一處,怪異的熱鬧。


    楚欞看著這副景象,皺了皺眉,又鬆開。萬年前的三疆九域誰都沒見過,至少現在不會出現這副景象。此處的景象做得極為逼真,五感都被調動起來,甚至連這些活物都惟妙惟肖。說不出到底是不是幻境,因為有痛感,早在踏入此處時,楚欞便悄然在自己手上捏了一把。


    登峰造極的幻境,那便是真的。


    “那牛妖在煮人......”


    “小聲點。”


    “修羅族原來長這樣啊。”


    跟在身後的弟子們,大多新奇得很,左顧右盼,又被漂浮在空中的香味,勾得隱隱起了些饞蟲。修士不重食欲,築基後可不用進食,僅靠靈氣維持自身。可他們早就被食膳堂養刁了,這香味比食膳堂做的可勾人多了。要不是親眼所見,那牛妖把人的頭砍下來,大卸八塊,扔到湯鍋裏煮,說不準他們還真想嚐嚐。


    楚歡歡略有些驚異,想了想,人不也吃雞鴨鵝牛。在別的種族眼裏,吃人也許就跟吃饅頭那麽理所當然。寧塵乾心理素質不錯,還時不時點評兩句。楚欞一言不發,表現得不是十分喜歡這裏。小弟子們蠢蠢欲動,但誰也不敢碰這兒的東西。


    “你瞧,那玩意有點意思。”寧塵乾用扇子拍拍楚歡歡的肩膀。


    薄脆的糖殼兒包裹著紅彤彤的果子,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稀碎的光芒。小妖先舔了舔,把外頭的糖殼舔得水光發亮,再滿足的咬上一口。嘎咋嘎咋作響,糖殼脆脆的在口中炸開,被咬掉半個的大紅果子發出一陣低低的哀嚎。那妖覺著不盡興,連續吃了四五顆,全下肚兒後,又買了一串才從攤位離開。


    這不糖葫蘆嘛,楚歡歡樂了。


    不過那果子真稀奇,被裹了一層糖殼兒還活著,不知道味道是不是酸甜口的。


    “不知道好不好吃。”寧塵乾遺憾的搭了一句。


    “肯定好吃。”楚歡歡也被這賣相不錯的糖葫蘆勾得有點饞。


    “走。”楚欞見他們兩個停在離攤位不遠處,又過來道。


    兩人跟個小孩子似的,頗為幽怨的離開了攤位。楚歡歡越看越覺得驚奇,除了人奇怪了些,好像跟現世的夜市差別不大。許多小吃零嘴,竟能在此處尋覓到蹤影。還有架起篝火,就在路邊兒烤串的,炸酥肉,陽春麵,龍須糖......


    [看呆了?]


    許久不見的柔十三,又從腦子裏蹦出來。


    您老是冬眠去了?


    楚歡歡調侃他一句,不管怎麽說,秘境裏柔十三能出現,是好事。再怎麽樣,應該也能苟住小命一條吧。


    [不嚐嚐?]


    柔十三沒接她的茬,反而對那些街頭美味很是推崇。


    媽媽沒有教你,出去外麵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嗎?


    楚歡歡到底人慫,楚欞也不讓他們隨便觸碰。


    茫茫夜市,好像沒有盡頭一般,他們走了十來分鍾,還不見有別的景色。楚欞拿出兩張地圖,一比對,發現他們在的是跟地圖上標注完全不同的地方。甚至這個地方,外界也不見有修士來過,故連傳聞都不曾有。若不是楚欞確認他們真的進到了氿衢遺宮裏,隻怕會懷疑是不是走錯地兒了。


    “不對勁?”寧塵乾顯然也發現不妥之處。


    “再走走。”楚欞收起地圖,眼下也指望不了地圖。


    [我的建議是,不如好好在這夜市玩玩。]


    柔十三絲毫不擔心,要不是楚歡歡身邊人太多了,他都想顯形出去透透氣。


    你知道這裏?


    楚歡歡見他胸有成竹,想來也不會騙她。性命攸關的東西,柔十三還是不會含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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