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沈驚雁才將這個坑挖好,如今想要做一個棺木是不可能了,若是想買棺木還得去縣城裏,而且這麽一買定然是會引起騷動的,銀子身前就被人惦記,沈驚雁不希望銀子死後還不得安穩,於是她便打消了買棺材的想法。


    等到沈驚雁再度回到山洞的時候,卻是看到啞巴大夫坐在洞口,手中拿著一塊劈開的樹幹,另一隻手用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削著這塊樹幹,見到沈驚雁回來了,他便抬頭,“姑娘,我知曉你去為她掘墳,我想著我能做的也就隻有替她雕刻一個墓碑,你可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語氣彬彬有禮,沈驚雁本是不耐煩的心情頓時安定了下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好人。他竟然要為銀子雕刻墓碑,明明這些事情都不需要他來做的,他卻是自願為之。


    “她叫沈銀子。”沈驚雁開口答道,卻又怕這啞巴刻錯了,還一字一句地解釋清楚是那三個字。做完這一切,沈驚雁有些疲倦地靠坐在啞巴身邊,他們直覺地把山洞裏最舒適的地方讓給了銀子。


    虎仔也在此時緩緩走了進來,沈驚雁猛地來了精神,正常人若是看到白虎指不定膽子都嚇破了,不知道眼前這個啞巴會不會被嚇暈過去。


    殊不知她扭頭看時,隻見這啞巴垂眸認真地刻字,絲毫不在乎眼前進來了一隻白虎。


    “你不怕白虎嗎?”沈驚雁忙碌了一天,此時卻隻是身子疲倦,頭腦卻是清醒的很,“白虎可是猛獸,會吃人的。”


    “它沒有殺氣。”啞巴頭也不抬,繼續雕刻著手中的東西,“更何況猛獸再可怕也沒有人心可怕。”


    沈驚雁微微一頓,竟然有些不明白啞巴的意思,她雖說這段時日過的不是富貴榮華,卻也算安穩樂逸。所遇到的人,也算不上壞人,更別說體會人心的惡意。不過若是仔細想想,她也算是體會過人心之惡,想她醒來之時渾身傷疤,奄奄一息之時遇到的人,無不驚叫落跑,可謂是無人搭救;後來才過了一些安穩日子,卻是遇到了有人來找顧老板要人,顧老板不能不給,於是她便帶著銀子落跑,流落深山。


    這一樁樁事情算不得順遂,卻也差強人意。


    沈驚雁淡淡一笑,不再接話。隻是起身拿了一些柴火在洞口處燃起一個火堆,虎仔緩緩湊到沈驚雁身前,沈驚雁抬手撫摸著它的毛發,仿佛得到安慰一般,虎仔將腦袋搭在沈驚雁的大腿處,就像一個委屈的小孩。


    對麵的啞巴依舊借著火光在認真雕刻,木屑飛揚,帶著木炭燃燒殆盡的氣味顯得整個山洞有些寂寥。


    沈驚雁將視線收回,她不敢看銀子,也不想看啞巴,隻有抬頭看向藤蔓之外的月亮,月亮不圓,透露著孤單的氣息,它的四周竟然連一顆星辰都沒有,偶爾還會被雲遮擋了光芒。


    它與銀子該是一樣的吧。不過好在以後能相互陪伴,銀子的話多,這月亮該是不會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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