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獅子雖沒有站在大海的頂點,但這一生也足以稱得上跌宕起伏、波瀾壯闊。如果詳細寫的話似乎可以寫出一本洋洋千萬字的小說。從他的幾句話語中,齊格便已經勾勒出了紅獅子夏亞這一生的輪廓。


    從北海出發,二十歲進入偉大航路,跨越三十年時光在偉大航路前半段立足並一手拉扯起一支百船萬人的海賊大艦隊。而五十歲時,這位野心依舊,壯誌淩雲的大海賊選擇進入新世界繼續發展,去尋找僅在傳說中存在的拉夫德魯,成為海賊王!


    然而時運不濟,這位在前半段風光無限的大海賊好巧不巧的在出發之際,碰到了新世界的魔女。舉手投足之間的一場暴風雪,便將他整整三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百船萬人的大艦隊如今僅剩下麵前這艘搖搖欲墜的破船,隨行的船員也僅剩下這些沒幾口氣的十幾人。


    這是大海的殘酷,這是敗者的末路!


    這片大海,沒有那麽熱血,更多的是殘酷而直白的弱肉強食。


    “後悔嗎?”齊格問道。


    “賊哈哈哈哈?後悔!算是吧。”夏亞歎了口氣,“我這一生唯一後悔的,是在最後的時刻被嚇破了膽,如同敗犬一般逃走,而沒有抬起頭,跟著我的艦隊一同葬身大海!


    “對了,和你們兩個小鬼說到現在,還沒問你們的名字。”


    “齊格。”


    “蒙奇·d·卡普。”


    “蒙奇·d?”夏亞忽然之間有些古怪的盯著卡普,旋即卻是坦然的一笑,“原來那個混蛋的兒子?十幾年前你老爹可是沒少找我麻煩,像貓捉老鼠一樣來逮我啊!後來聽說他調去海軍本部教學生老子才清閑下來!”


    “喂!不許說我家老頭子混蛋,而且你這樣盯著我幹什麽,難不成想找我報我爸抓你的仇嗎?”卡普撓著耳朵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看著投來古怪目光的夏亞,晃了晃手中的後膛槍,“我跟你說,即便是你五千萬的大海賊我卡普也不怕你!”


    “賊哈哈哈哈!倒有你那個混賬老爹的個性!不過放心好了,我現在可沒心情,也沒那個力氣找你報仇,呃咳咳咳咳!”又是一大口血從夏亞口中咳出,又看向齊格,“齊格小鬼,幫我兩個忙。”


    “先說內容,我再考慮考慮。”齊格平靜的開了口。


    “你這小鬼怎麽這麽警惕!”夏亞滿臉黑線。


    “第一,宰了我。我是惡魔果實能力者,海軍快來了,他們抓住我後一定會不惜代價給我最好的治療,留我一條命,把我扔進因佩爾頓苟延殘喘直到我老死為止。對待能力者,海軍和世界政府一直是這麽做的,這種下場,我不要。”夏亞似乎是因為一番傾訴,心情變得暢快不少。


    “……”齊格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看著這個自比於敗犬的夕日的大海賊,心生感慨,“好。”


    “我也沒意見。”卡普撓了撓耳朵,“不過有第一,那就有第二?”


    “別說第二,還有第三呢。”夏亞頓了頓,“第二件事,關於我兒子。進船艙,我的房間裏有隻木盒,裝著一件金色大袍,是我親手做的。本來是準備給我兒子進入偉大航路的禮物,現在看來是沒機會親手給他了。請你們見到他的時候,幫我交給他。”


    “你就這麽能確定我們能碰到你兒子?”卡普一臉古怪。


    不過夏亞的請求很普通,也沒有違反卡普內心的底線,所以卡普倒也沒拒絕。尤其是第一條請求,如果夏亞請求的是放他走,那卡普自然不會答應,不過既然請求是殺了他這個海賊,那卡普倒並不會有任何反對。


    “不能!”夏亞咧起嘴角,“但,隻能拜托你們了,不是嗎?”


    “你兒子,叫什麽。”齊格目光重新回到海賊船那破爛的獅子頭上,隱約間卻是猜到了幾分。


    “我兒子,叫史基。”夏亞的眼中抹過自豪之色,“必定會繼承我的意誌,將大海攪個天翻地覆的我的兒子——史基!”


    這個名字,對齊格來說太過熟悉了。


    雖然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二者間還隔著次元的夾縫。但史基這個名字依然牢牢的記錄於齊格的腦海之中。


    金獅子史基,劇場版中飄飄果實的使用者,是與海賊王羅傑、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同時代,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三大海賊。而麵前的紅獅子夏亞,則是那位金獅子史基的親生父親!


    “第三,就是臨死前讓我再喝口家鄉的酒。就在之前說的木盒旁邊,希望運氣夠好沒被炮彈炸碎。”


    “卡普。”齊格看向卡普。


    “是是是我知道了。”卡普無奈的聳了聳肩,自覺的跑向那艘感覺快要崩潰的破船。


    而就在這說話間,遠方的海平線上,隱隱約約出現了兩三艘海軍軍艦的旗幟與潔白的船桅,映入齊格與夏亞的視線中。


    “等下別下不了手,小鬼。”夏亞的臉上,保持著坦蕩笑容,“要是讓老子被鎮壓在因佩爾頓直到老死,老子會恨你一輩子。”


    “明明在麵對那個什麽魔女的時候逃跑了?”齊格挑了挑眉毛。


    “切,嘴臭的小鬼。不過,倒是根不錯的苗子,如果再早一個月,老子恐怕會邀請你上我的船吧,賊哈哈哈哈!”夏亞大笑,“小子,快出海了吧?準備當海賊還是海軍?”


    “自然是海軍。”齊格頓了頓,“雖然說我自認為不是什麽整天想著拯救世界的正義的夥伴,但還是不想做一個殺人放火**擄掠,自命自由的海賊。即便世界政府也好不到哪裏去,即便天龍人在我眼裏隻是一群蛆蟲,但我依然還是準備去當個海軍。


    “如果說你們海賊的夢想是拉夫德魯,是海賊王的話,那我將從海軍內部來改變這個世界!”


    “狂妄的小鬼!”夏亞依然保持著笑容,看著卡普將自己留給史基的那件大袍連帶木盒一同取了回來,又看著即將靠岸的軍艦,一聲暴嗬,“雖然狂妄,雖然是要去當海軍,但倒是合老子的胃口。記住了小鬼,在這片大海上,連夢想都不敢大聲說出來的家夥,注定是敗者!


    “記住了小鬼,千萬不要成為敗者。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失敗了,就什麽都不是!”


    唰!


    卡普跑來,酒瓶拋出,落入齊格手裏。


    而齊格二話不說直接打開瓶塞,對準夏亞嘴巴灌了進去,些許順著夏亞的嘴角滴落在地。


    一支酒下肚,夏亞看著越來越近的海軍眼中抹過一道決絕。


    “動手吧,小鬼。最後的時間裏喝上一瓶家鄉的酒,足夠了。”


    “安心,我是不會步你後塵的。”齊格緩緩舉起手中的後膛槍,黑暗而冰冷的槍口對準夏亞的太陽穴,“永別了,獅子大叔。算起來,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殺的第一個人。”


    “那就好好記住,第一個死在你手裏的這個失敗者的結局。”夏亞依然笑著,而這名剛剛度過五十歲生日的男人,眼角亦是流下兩行清淚,“失敗了,就什麽都沒了。”


    “是啊,失敗了,就什麽都沒了。”齊格點了點頭,輕輕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群鳥驚散,血染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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