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真當我的血是石油啊?能從地底下冒出來?”胖頭魚像座雕塑一樣在那無奈的任我們折騰。


    我道:“安全回家之後請你吃大餐補一補。”


    “我不要!”


    “大保健?雙飛!俄羅斯妞?歐州?日本?”


    “哼,問題是袋鼠你有錢嗎?”


    “可是我有啊!”南希笑吟吟的道。


    “哼,讓女人請我大保健,這也太驚世駭俗了吧,我才不要。”胖頭魚嘴裏雖這麽說,身體卻很誠實,他正和南希用力的握手,顯然已經達成了默契的交易。


    我拍拍手道:“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進樹林了。在此之前請大家脫衣服!”


    “袋鼠你他媽上輩子一定是脫衣舞小姐,一天到晚惦記著脫衣服!一說到脫衣服就眉飛色舞的!這次你脫衣服又有什麽理由?”大麻子不喜歡脫衣服,睡覺都是和衣而眠,這點我見識過。


    我道:“你們孤陋寡聞了吧?蜜蜂最喜歡顏色鮮豔的植物或衣服,你們若想虎頭蜂在你們身邊飛來飛去就不用脫衣服!我估計這種金黃色的衣服最招蜜蜂了!”


    “還有,南希,你身上很香,這也是很招蜜蜂的,蜜蜂最喜歡香水味。你得想辦法把自己搞臭一點,跳河裏滾一滾什麽的。”


    “我不幹!”南希撅著嘴。


    我知道任何一個女人都喜歡香香的,討厭臭臭的,她不幹自是情理之中。


    我也不再多羅嗦,和胖頭魚大麻子麻利的脫起衣服來。


    脫完我發現我的內褲是黃色,也很鮮豔,總不能裸體進樹林吧?


    我想了想,把外衣翻轉,好在外衣的裏子不是黃色,是米白色。我就把外衣翻轉了一麵,像和尚袈裟一樣,用條布胡亂的紮在了身上。


    大麻子和胖頭魚也學我,一會兒功夫,三個和尚模樣的人出現了。


    “咦,南希你呆站在那裏幹什麽啊?行動啊,脫衣服啊!”大麻子嬉皮笑臉的道。


    “我就不要脫了吧?萬一蜜蜂怕胖頭魚血呢?”


    “可萬一不怕呢?”


    “哎,袋鼠,你神經病啊!”南希捂著臉大叫。


    沒有時間揮霍了,我直接去河邊取了些淤泥像過生日砸蛋糕那樣對著南希狂砸。


    不一會兒,剛才還高貴如皇後般的美人就變成了一個全身都是泥巴像剛從田裏插秧回來的農村妹子。


    大麻子和胖頭魚也high起來了,屁顛屁顛跑去河裏取泥對南希身上抹。我們像過潑水節一般,互相甩泥打鬧了半天,一直鬧的全身看不見一點衣服顏色和皮膚才停止。


    原本香香的南希,自然也變成了臭臭的南希。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去樹林了。”


    “好吧,大家跟我走!”南希情不自禁的又脫口而出當導遊時的口頭禪,說完才知道不對,急忙往我身後縮。


    於是照例又是我走在最前麵,按說這次其實我不該走最前麵,最好應該在中間。


    因為他們若被虎頭蜂叮到手,馬上砍下那隻手興許還能活,叮到腳,便砍腳,殘疾總比死了好。


    而我不知道疼,就算被虎頭蜂叮了也不知道,最後隻能是稀裏糊塗的死。


    一踏入樹林,便聽到刺耳如飛機起飛時那種嗡嗡聲,虎頭蜂體型大過普通蜜蜂,發出的聲音竟也如此巨大囂張。


    “噓,看到沒有?那兒有一個蜂窩……”女人眼尖,老遠就瞅到了一群虎頭蜂盤旋在一棵樹幹那兒。


    虎頭蜂顏色鮮明,黃黑相間,體型遠大於普通蜜蜂。顧名思義,它們身上的那種花色相間的紋路確實像極了老虎身上的花紋。


    “慢慢的過去,千萬不要驚動它們,千萬不要碰到蜂巢!”我們躡手躡腳跟做賊一樣如履薄冰的走。


    我心說,南希你可千萬不要緊張的出汗啊,美麗的女人出汗都是香的,要不然人們怎麽老是說女人是香汗,那應該就是天然的體香。


    自然界很神奇,像蛆啊,蒼蠅啊,是逐臭之物。而蜜蜂采蜜,對香味敏感,哪兒香就往哪兒跑。


    也真不知道這片樹林是因為各種花卉多才吸引來如此之多的虎頭蜂,還是因為虎頭蜂的存在才有這麽多花卉,或許本來就是相輔相承的。


    看著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蜜蜂,我停住了腳步:“大麻子啊,你把鞋和襪子脫了赤腳走成嗎?”


    “幹什麽?”


    “蜜蜂喜歡香味,那肯定就討厭臭味,搞點臭味護體比較保險,鞋子我可以幫你拿。”


    大麻子麻利的脫了鞋子,頓時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就散發了出來,我們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鼻子。


    “不要說我自私啊,這可是好東西,你們誰要?”我舉著大麻子的鞋子。


    很顯然沒人會要,於是我就兩手舉著大麻子的鞋子,像舉著尚方寶劍一樣莊重。


    他們不要還沒什麽關係,我必須得把自己籠罩在臭味裏,我可不想被叮了都不知道。


    鱷魚吃人是為了生存,而虎頭蜂叮人隻會有2種情況,一種是你身上香,它誤以為你是植物花草。二是你誤入了它的領地或是傷害了它的蜂巢,它隻是在防範。除此之外,它們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你。


    我們很小心很小心的如小腳老太太般一路踮著腳走,碰到樹枝擋路的,盡量低頭彎腰通過。這樣還不能過去的話,我們寧肯趴地上爬過去也堅決不碰到樹枝。誰知道樹枝上有沒有停留虎頭蜂幼蟲?到時萬一碰到它們的話,虎頭蜂家長難免會責怪,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可就要了命了。


    過這樹林簡直比過鱷魚河還要艱難,因為我們幾乎是屏住呼吸,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聲浪的振動都能驚動這些可怕的小東西。


    因為每個人身上布滿了河泥,加上汗水混一起,粘粘乎乎的,又臭又惡心,每一步走的都像在糞坑裏遊泳那樣臭氣熏天。


    終於,我們平安走過了那片樹林,互看彼此,全部都像是沼澤地裏爬出來的一般。


    又走了幾分鍾的路,終於看到了一座外觀陳舊但幹幹淨淨毫無破損的寺廟。廟四周青山綠水,樹木蔥鬱。


    在泰國,寺廟就跟東莞的大保健一樣多,繁華都市裏有,深山老林也有,基本上除了河裏海裏沒有,其他哪兒都會有。


    我們終於看到了生的希望!我一溜小跑就想進廟,南希和大麻子拉住了我。


    “幹嗎?”


    “進廟的規距很多,我們現在身上太髒了,是褻瀆寺廟,這麽貿然進去僧人們會不高興的。”


    “那我們去哪裏沐浴更衣?”


    “找點水,清洗一下。”


    我們繞過寺廟正門不入,四處找水源,終於找到一條河溝,每個人都跳下去洗的幹幹淨淨。


    大麻子說濕漉漉的滴著水進去也是對和尚們不尊重,於是我們又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終於,每個人都像剝殼雞蛋一樣幹淨透明時,才折回寺廟。


    “進廟不得踩踏門檻,且要脫鞋……”大麻子和南希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


    我覺得這個規距是不科學的,因為對於大麻子這樣有嚴重香港腳的人來說,他一脫鞋整個寺廟都臭了。


    廟裏僧人沒幾個,但縱然如此,大麻子還是神情嚴肅,不停的行著合十禮,雙手基本就沒分開過,也沒放下過。


    泰國人的合十禮也很勢利,地位低的人往往先給地位高的人致禮,而地位高的人未必會還禮,一般是點頭或微笑。


    泰國合十禮門道多,小輩見長輩,雙手舉至前額;平輩相見,舉到鼻子以下;老百姓見國王,雙手舉過頭頂;長輩見小輩,舉到胸口即可。


    大麻子行的是最尊敬的雙手舉至頭頂的合十禮,那是國王才有的待遇。畢竟我們是來求人的,客氣點沒錯,我們也跟在大麻子後麵賠著笑臉將手舉過頭頂。


    僧人在泰國地位卓越,基本沒有對我們回禮的,最多隻是點頭微笑。他們似乎習慣了人們的這種尊敬,有點國內村長村霸那樣恥高氣揚的氣場。


    進廟後,大麻子見到佛像就三拜九叩,屁股撅的還特別高,跟某種性姿勢似的。我們三個心裏都很著急,這麽多佛像你得拜到什麽時候。


    國內寺廟佛像大多慈眉善目,而這座廟裏不少佛像顯得凶神惡煞殺氣騰騰使人望而生畏,盯久了都毛骨悚然。


    大麻子旅居泰國,深受泰國佛教文化影響,從他的表現來看,現在倒也算半個虔誠的佛教徒了。


    終於拜完諸天神佛,大麻子嘰哩咕嚕的找一個掃地僧人問些什麽,應該是問那位車神方丈在何處。


    最後我們被一個僧人引領著,到了一間幹淨的客房。


    我們坐在屋內等待,不一會,一個僧人端了幾杯茶水過來。


    泰國失業率低,且社會福利好,曾被很多媒體評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國度之一。據我們一路所見,泰國老百姓生活確實優哉遊哉,慢節奏,去哪裏排隊都笑嘻嘻的不急不躁。


    泰國普通老百姓都這樣悠閑了,與世無爭的和尚們就更顯得更加慢悠悠。這廟裏的和尚表情平和,動作都有種從容不迫的慢吞吞,蝸牛一樣,走路慢到你恨不得在身後推他幾把。


    我們坐屋裏等半天,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的在窗口眺望,急的都要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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