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蒙,趕緊問石大娘說知道什麽?石大娘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說初一,那邊出事了,村裏好幾個人在那裏折騰呢。我說出什麽事了?石大娘說天瞎老人讓幾隻惡鬼給吃了。


    我臉都白了,問到底咋回事啊?什麽惡鬼啊?石大娘說初一,就剛剛沒多久啊,村裏麵冒出一個老太婆和兩個歪嘴歪鼻的惡鬼來,把天瞎老人拖到了祠堂那邊,咱村好些人都被吵醒了,我們就去看。


    石大娘說到這,一副發毛的樣子,轉身就要跑,說初一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石大娘說完,轉身就跑。我站在原地,直接麵如死灰。隨後我撒腿就往祠堂的方向跑,到了祠堂果然看到有幾個村裏人在那裏轉悠。


    我跑了過去一看,就直接癱倒在了原地。天瞎老人盤腿坐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再也不動了。我推開了人群往天瞎老人看去,村裏人一看到我都發出一聲驚叫。


    我紅著眼睛問到底咋回事?村裏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冷笑著說咋回事?初一,你還好意思問?我說咋了,村裏人就說剛剛那三婆孫都說是你害了她們,她們找不到你,所以就要讓天瞎老人償命。


    我問你們見過那三婆孫?村裏人冷笑著說當然見到了,不就是三個渾身是血的人嗎?真是可憐了,那老女人手腳都被人給折斷了,兩個孫子也都斷了手腳,而且鼻子嘴巴都被打歪了,真是慘呐,你說你真是害人不淺呐,難怪別人這麽恨你。


    村裏人說到這,我感覺渾身的汗毛在不停豎起,咋覺得不對頭。三婆孫不是應該在自死窯嗎?咋跑這裏來了,而且村裏人說他們被折斷手腳,又是怎麽個回事?


    我問你們是什麽時候看到那三婆孫的?村裏人說就剛剛啊?俺們跑到這也沒一會,我就開始抖了起來,一陣不詳的預感從心頭飄過。究竟是三婆孫沒去自死窯,還是去了自死窯被打回來了?


    難道天瞎老人失算了,王家三婆孫壓根鎮不住自死窯?


    想到這,我渾身開始不對勁。這時我看天瞎老人的屍體有些奇怪,他的手在地上撐著,而已經僵硬的腦袋雙眼死死的瞪著,正盯著自己的手。


    我就走了過去,輕輕拿開天瞎老人撐著的那隻手。結果地上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大字,逃。


    逃,我們好像都聽到天瞎老人在衝著我們大喝,村裏人看到這個字的時候,臉色也是嘩啦一白。最後不少人直接渾身一哆嗦,癱倒在地。而我疲憊交錯之下,腳也在發軟。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天瞎老人是絕對不會說出這個字的,他一旦寫出這個字來,這說明情況已經非常危險了。村裏人朝我看了過來,指著我嘶吼,說是他,都是他。


    我也懶得理村裏人說什麽,隻默默的給天瞎老人的屍體放平,然後拿塊布來給他擦身子。這時村裏人爭吵的越來越厲害了,我聽到他們口中在提我爺爺。


    心中不免陣陣冷笑,我討厭這樣的說辭,編一個莫須有的人。可過了一會,村裏人竟然圍住我哀求了起來,說初一,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求你。


    我看了他們一眼,一陣疑惑,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幾人大叫起來,說初一你不原諒我,我們就必死無疑了。這時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來了,村裏人都被驚醒了,看到這些人在哀求我,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咋回事。


    可過了一會,更多的人開始哀求起來,都在說初一,你原諒我們吧。我繼續給天瞎老人擦屍體,這些人就接過我手中的帕子,說初一,我們也來幫你擦。


    村裏更多人忙活起來,有人準備棺材,有人準備壽衣,有人布置靈堂。我就拉住一個人問你們到底怎麽了?一會要弄死我,一會又來求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人才滿臉痛苦的說初一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現在能救我們的,就隻有你了。我說為什麽?村裏人就白著一張臉搖起頭來,說初一你還是不知道你爺爺的事?


    我才反應過來。這些人,原來在懼怕我爺爺?村裏人說初一,其實你爺爺的事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就明白我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我說行啊,你們說說看?村裏人就一臉為難起來,隨後村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走出來,啪嗒啪嗒的抽了幾口草煙,白著一張臉說初一呐,你爺爺這事還不好說。


    我也不回,他就想了想,說了起來。我在聽完以後,心裏就漸漸的亂了。原來我真有個爺爺,不過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因為跑山貨出去賣,所以很少在家。我很少見他,所以完全沒有印象。


    可我爺爺在村裏人心中,卻早已經如鬼魅一般的存在。因為我從來不知道的是,當年我奶奶死在自死窯,屍體消失不見之後,其實村裏還有一個人人間蒸發了。這個人,就是我的爺爺。


    爺爺為什麽會人間蒸發,爺爺到底去了哪裏,其實村裏人的心中跟明鏡似的清楚的很。當年逼死我奶奶,他們就一直擔心爺爺會回來報複。


    如今等了二十年,這報應才來。我聽到這,心也微微的一沉。的確,照村裏人這麽說,如果有人要報複我們村,這個人也隻能是我爺爺了。


    可我一想,覺得不太對勁啊。村裏人明明怕我爺爺報複,為什麽卻要逼死我奶奶?我就問村裏人咋回事?結果村裏人臉色就變了,說初一,這件事我們不能說。我說為什麽?村裏人臉色複雜了起來,說因為。


    我說因為什麽?村裏人說因為,因為。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這人的話就被打斷。我們都抬起頭來看,村裏兩個人此時竟然扭打在了一起。其中一個正是剩下的那個長輩,另一個是我們村的幹事,平日裏跟著村長跑的。


    其實說長輩,他年紀並不大,不過輩分比較大而已。村幹事大概也四五十來歲,兩人都還是壯年,旗鼓相當。此時打起來,就沒人拉得開了。


    我沒太明白他們為什麽打架,可他們一打架村裏其他人竟然也分作兩邊嚷嚷了起來,我聽了以後才明白過來。村幹事這邊就吵吵著都是你們逼死初一他奶奶,要不然咱今天也不會遭這種報應。長輩那邊也指著村幹事這邊的鼻子說你們以為你們沒有責任?你們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揣著明白裝糊塗?


    看到這裏,我就不自覺的笑了。他們吵得越來越厲害了,看模樣像是要把整個村子都給掀了似的,我就幹脆抱起天瞎老人的屍體,離開祠堂。


    可我剛一走,往人群外麵看了一眼之後,頭皮就炸了。因為在人群外麵,竟然圍著幾隻臉色蒼白的奇怪人。他們正在圍著村裏人轉,村裏人吵得越厲害,他們就越開心,好像在吸什麽東西。


    我毛骨悚然,想叫住村裏人,可猶豫了一陣我還是沒叫出口。畢竟天瞎老人死了,我現在要是惹了什麽禍,還不知道去找誰幫忙呢。


    回到家裏,我把天瞎老人放在了堂屋。這時屋裏傳來了一陣喊聲,說初一,你回家來了?我說嗯。一回答完,我臉色唰的一變,問是誰?


    屋裏傳來說話聲,說初一,你連媽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才一陣熱淚盈眶,喊了聲媽你們咋回來了?母親說初一,你不是打了個電話叫我們回來的嗎?你咋了,自己不記得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一愣。放下了天瞎老人的屍體,我就發蒙的說媽,你搞錯了沒有?我什麽時候打電話給你了?母親說沒有錯啊,你打了電話給我們叫我們回來,還說咱村已經太平了,你和劉雯準備結婚。


    我聽到這,直接頭皮都麻了。我繼續說沒有啊,然後門就開了,母親從屋裏走了出來。我看了一眼母親的臉色,渾身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因為母親的臉,竟然好像牆壁一樣的白。


    看著母親的臉,我發毛的說媽,你的臉是咋回事?母親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媽的臉沒事啊,初一你究竟是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開始後退了,盯著母親說媽,你在路上沒碰到什麽吧。對了,你們咋會半夜回來?母親聽我這麽一問,她自己也有點蒙圈,說了句對了,我們咋會半夜回來?我說媽,你自己都不知道?


    正說話的時候,村裏傳來了喊聲,說不好了,陳宮二流子回來了,大家趕緊跑。我一聽陳宮,臉色果然也不好了。這陳宮是我們村的惡棍,胡作非為,什麽都亂來。


    不過這家夥不是去外地打工去了嗎?咋會回來了?我正愣神呢,村裏又傳來了喊聲,說陳棺也回來了。我聽到這,又一愣,陳棺怎麽也回來了?他現在在上學呢,他在省外上學,基本上一學期回來一次。


    不知道咋的,我心頭無緣無故的開始發毛了,咋感覺人一下子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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